甘草惊讶地看着陆柏疏：“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样子不像是路过。
陆柏疏嘴角微扬：“我在等人。”
“等我？”
“嗯，带你们去骑马。”他是认真的，不像在开玩笑。
甘草淡淡一笑：“真的不用了，我侄女早就忘了这事，您也挺忙的，我们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你是在怪我？还是讨厌我？”他垂下眼帘，有点失落：“我之前真的出征去了，前几日又去南方镇压流民，昨日刚回京城。想去找你可是不知你住在哪儿，便在那座荒宅里等了你一天。”
“啊？我没有怪你，只是……”怎么她心里反倒有了一种愧疚感，在听到他等了她一天之后。
算了，去就去吧！就当带小宝出去玩儿一趟，她肯定会开心。
“怎么去？”甘草看了看左右，只有他一个人，连辆马车都没有。
陆柏疏转忧为喜：“陆天在前面等着，我们先去接你的侄女。”
他小心地走在前面引路，不太快也不太慢，迎合她的速度。
马车停在了正门外。他不知道甘草会从哪个门出来，便于陆天分别在两处等着。
将军府的马车没有王府的宽敞，也简单许多，纯木制的，连左右两边的小窗都是实木的，只有正面的门帘是厚重的粗布。
这样一辆马车坐两个人显得很挤。
他们并排坐，甘草尽量往边儿上靠，与陆柏疏拉开一定的距离。
可马车实在太小，古代的路又不平，稍一颠簸她就会撞到他的身上。
气氛有点尴尬。
“你怎么会得罪凌珍儿？”陆柏疏突然问。
这个名子让甘草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凌夫人。
“你都看到了？是她老跟我过不去。”她脸上浮起愁云：“你们是不是很熟？”
一想起凌夫人刚才娇滴滴的热情，甘草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是我一个副将的女儿。”陆柏疏淡淡地说。
出身武将之家，难怪这么盛气凌人。
“凌珍儿的脾气不好，若是讨厌谁就会不停地找麻烦。大宅里主子整人的方法有很多，你千万要小心。刚才……”他欲言又止。
甘草恍悟：“刚才那匹马……你是故意的？”
“算是，我们正好从外面路过此处，听到惨叫声以为又是哪位主子在折磨下人。这种事宅院里多的是，本不应管的。不方便。是陆天好奇，攀上院墙看到是你我们这才带马进去……”
“谢谢你。”
“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只是可惜了一好马。”陆柏疏惋惜。
那是他刚得到的一匹良种好马，闯入王府总得有个借口，不得不送给了王爷。
“对不住，我赔给你。”甘草心里开始盘算一匹马的价钱，暗暗叫苦，如果这样还不如遭点儿罪。
陆柏疏微怔：“你赔？”
甘草点头：“多少银子？”
陆柏疏郁闷了。冷道：“五千两。”
马车又一个颠簸，甘草直接从座位上摔了下去。
陆柏疏忙伸手去拉，只碰到衣角，她的头重重地撞到车厢壁。
“啊……”
捂着被撞的头，她蜷缩在狭小的车厢内，疼得连连吸气。
陆柏疏动也不动地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将军，快到了。”陆天在外面喊了一句，心想主子也太心急了，别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
“哦！”陆柏疏应了一声。抬身把甘草扶回座位上坐好。
眉头皱成一团，对她说：“坐个马车也能摔，你还真不让人省心。”
甘草在默默诅咒了一句。
马车停在巷子口，甘草下车去接小宝，另两人在车上等着。
院门大开，月珠正坐在门洞口靠着木门打瞌睡。天热，门洞口有过堂风，比别处要凉快。
小宝不知道热，独自在院子里“跳房子”。这是甘草前几天教她的，自己小时候玩的游戏，自从学会之后就上瘾了，只有醒着就跳。
甘草推醒了月珠：“堂嫂，我回来了，你进屋睡吧！”
月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点了下头：“嗯，你看着她吧！我去睡了。”
她回屋了，小宝跑过来，高兴地说：“姑姑陪我跳房子。”
“我们今天不玩这个，带你去个好地方。”
领着小宝出了门，临走不忘把院门关上，有了上次丢鸡事件，她不敢再大意。
看到马车，小宝有点紧张：“我们要去哪儿？”
陆天从车上跳了下去，弯下腰，笑着问小宝：“小宝，还记不记得我？”
小宝点头：“你就是那个抢我肉串的叔叔。”
陆天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是答应了带你去骑马吗？”
把小宝抱上车，又扶甘草。
陆柏疏似乎不太喜欢小孩子，冷着脸往边上靠了靠。
甘草瞪他，是他主动要带小宝去骑马的，这儿却一副嫌弃的样子。
他装看不见，眼睛看向车窗外。
马车动了，陆柏疏突然吩咐赶车的陆天：“去福盛楼。”
“不是去骑马吗？”甘草问。
“我一直在王府门外等你，还没吃饭。”
有一点点感动了，她偷偷看向他，面如冠玉，品貌非凡，某些人口中的人中龙凤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他很少笑，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小宝知道要带她去骑马，已经兴奋的等不及，在吃饭时候，不停地催促甘草，害得她也没心思吃饭。
陆柏疏眉头锁得更紧了。
吃过饭，坐着马车出了城，又行了半个多时辰，最后停在一片林子外。
两个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看到他们迎了上来，两人手里各牵着两匹马。
甘草跳下车，又一种久违的感觉，差点湿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向枣红色的那匹。轻轻抚摸着它的背。
真的好像，当年父亲第一次带她去马场，骑的马跟这匹简单就是一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回头对陆柏疏说：“我可以骑它吗？”说着一脚踩住马镫就要上。
陆柏疏急步走过来，拦住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马都很烈，没骑过的人根本无法驾驭它。一会儿你与我同骑一匹。”
他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裳：“罗裙也不适合骑马，我给你准备了骑装，你去车里换了。”
还有衣服？甘草笑着跑向马车，正发愁这窄长的罗裙怎么坐到马上。
这么一会儿工夫小宝已跟陆天混熟了，缠着他要上马。得到了陆柏疏的同意，他把小宝抱到一匹白色的马上，自己也骑了上去。
小宝兴奋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