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十一章 子规半夜犹啼血 二
作者:匀军      更新:2019-10-30 01:08      字数:6688

寒岭和寒岩上了车,跟寒粟联系道:“马上查看附近港口的监控录像。”

“是,组长,组织上来新消息了,允许我们在法国那边按自己计划进行。”

“好。”寒岭挂断电话,让寒岩打开车后座的屏幕,连上寒粟的电脑,查看地图上所有港口的位置。

宁城沿海,水陆交通都很方便,但有时候也给了一些不法分子可趁之机。

寒岭看着地图上的港口位置,从厂房这边过去的话有一个倒是很近,但是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相对远一点的位置上,那个是宁城最大的贸易码头平洲港口,也是五年前王青远死的地方。因为五年前那件事,在那里查获了大批毒品,整个港口的进出货轮都要进行严格的检查。

寒岭左右想了想,跟寒粟说:“看看从这里到平洲港口所有的监控,看看有没有那辆车的踪迹。”

寒粟马上进行追踪,说:“从厂房那边到平洲港口的高速路监控上出现过一次,目标显示是在半小时之前,”寒粟又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说:“组长,平洲港口的电子记录上显示,今晚十二点,会有一艘货轮驶向法国,但是因为突发的天气状况,货轮延迟了出发时间,现在还在港口。”

“好。”寒岭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马上调转车头,驶向平洲港口。

“组长,你确定吗?”寒岩觉得廖淑清开着一辆有牌照的车子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港口可能是另一招障眼法。

“确定,五年前廖淑清的丈夫从平洲港口那里走私毒品和毒品的制作原料,那时候查到了海关的高管跟他们有勾结,可是这几年,廖淑清的走私仍然没有停,但总是查不出真正给他开后门的人,说明,平洲港口这边对于廖淑清来说还是可以信任的。”

“可是,我们是要先救人还是先抓人?”

“救人。”这个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再者是如果没有把人就出来,被带去了法国,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给廖淑清定罪。

将入秋不入的季节,海边的晚风清爽的很,一边是晚上作业的机械声,一边是海浪拍打着海岸的声音,确实,今晚的风大得很,不适宜航行,也幸好,人应该还在这避风港里。

夜色沉沉,适合他们隐匿在其中,来去自如。

寒岭走在前面,寒岩就是他的后背。

他们听到两个人谈话:“那些货,听说是廖姐亲自监督的。”

“这些你就别问了。”

“你就跟我透露透露都是些什么东西吧。”

“嘿,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工作吧。”

寒岭给寒岩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同时动手,一个锁喉,将两个人拖到了黑暗中。

凉崎抢走了响尾蛇的枪后,直接扔在地上,掏出一把匕首,左右晃了晃,问道:“今天,就当那你练练手了。”

响尾蛇冷冷一笑,说:“女人,说话之前先思考思考。”

“是吗?”凉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左手握紧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前。响尾蛇灵活地躲闪,巧妙地避开了。

“身手不错,”凉崎正色道:“不知道你还记得这把刀吗?”

“这我怎么记得?不过,我确实是用过那种刀,可是现在那种刀早已经淘汰了,杀起人来,太费劲儿。”

“是你不会用!”凉崎眼眸一低,换了一边手,举刀对着响尾蛇。响尾蛇已经做好接招的准备,没想到凉崎的步伐快到他根本分不清她到底要从什么方向进攻。只见白光晃眼,然后一道鲜血溅到了凉崎脸上。

响尾蛇捂着手臂后退了两部,脸上的神色逐渐阴骘下来。

“我问你,你还记得十年前你杀的那对探险的夫妻吗?”凉崎瞪着他问道。

“十年前?我杀过那么多人,怎么记得?”

“不记得?”凉崎杀气更重,握紧匕首又冲了上去,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飞跃起来,往响尾蛇身上重重地踢过去,而响尾蛇反应过来,抓住了她的脚踝,正要将她摔到地上,没想到她换一条腿踢向他的鼻梁,在他眼冒金星的时候,凉崎又拿着匕首冲上前,响尾蛇刚想拿出腿上的军刀,被凉崎抢先刺伤了手掌,然后连同他的军刀也抢了过去。

这下响尾蛇彻底被激怒,主动出击,挥舞着他的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向凉崎。凉崎连连后退了几步,不料还是挨了他一拳,等她站定之后,响尾蛇的拳头又要砸到她脸上了,她微微一偏脑袋,躲过了他的进攻,然后牵制住他的手,拿着他的军刀,直接在他粗壮的手臂上划拉一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了地上。

响尾蛇后退两步骂骂咧咧,直接问候了凉崎的十八代祖宗。

凉崎见那军刀已经被血染污,直接扔到脚边,问他:“十年前,你在迪拜杀死的那对夫妻,还记得吗?”

“哦,你说那对啊?怎么了?”

“那我算是找对了。”凉崎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说:“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是他们的女儿,当时你用这把刀一刀一刀地杀死他们的时候,我就躲在旁边看着。”

“呵呵,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仇人。”他下手向来是不留活口的,没想到有漏网之鱼。

凉崎心一横,快步上前,一个转身踢腿,虽然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做抵挡,但还是被重重地踢倒在地,问道:“我就想问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们?”

响尾蛇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说:“季汜云,winsom组织的成员,世界排名前十的名侦探,在道上,人家叫他祭司,没有一个罪犯可以逃过他的追踪,穆佳夕,说起来还是我的师姐,杀手组织里的黑寡妇,一正一邪,最后居然相爱了,一个妄想金盆洗手,一个妄想改邪归正。要杀他们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全世界每年有几十个杀手追杀,追查了十几年,而我,有幸得手,这也得感谢他们,让我在杀手组织里,从一百多名跃居第十。”

“你胡说!”她的印象里,他的父母洒脱随行,善良宽容,从不与人争吵过一次,确实,他们是教过她一些拳脚功夫,但是他们说,他们每年到处探险旅行,只是交给她防身所用。

“我胡说什么?你既然是寒岭的人,想查到这些很简单。”

“不可能!”凉崎一刀插在响尾蛇的胸前,可惜在黑色的紧身衣下,看不见那漫开的鲜红。

“他不会骗我!”凉崎跌坐在地上,似乎心尖上被插了一把尖刀,一股寒意慢慢渗透整颗心脏。

寒岭和寒岩已经找到了准备出发的货轮,寒粟又发来信息,说:“组长,天气状况预测是在半个小时后转好,根据港口的货轮进出表安排,你们最多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寒岭和寒岩趁着没人,检查了货轮的集装箱,确认过后就下了仓库。

廖淑清接到电话说是工厂那边已经被警方控制了,着急地联系货轮公司说要出航。等再回到货轮上确认时,却发现本来守在外面的人不见了,她问旁边的人道:“没有安排人在这看守吗?”

“有的啊!”一个手下左右看了看,那两个人是比较靠谱的,绝对不会偷懒懈怠,除非是出了事。

廖淑清听出手下语气里的不确定,直接进入了戒备状态,但是她身后的人却拍了怕她的肩膀,用法语说:“尽快安排开船。”

廖淑清点头应下,说:“先生,麻烦您进行最后一次的验货。”

寒岭和寒岩拿出定位仪,装在货轮上,之前在廖淑清停在外面的车也做了手脚,然后开始让寒粟随时定位。但是他们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关人的地方。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阵动静,等他们躲起来后,看见廖淑清引着一个男人往集装箱那边走去。他们掀开一张帆布,集装箱的铁壁上居然出现了一扇门,寒岭看不太清楚那个锁具体的名称,但是隐隐约约记得那是世上最新款式的密码锁,保险性能目前在世界上还没有可以被超越的。

他还看见了廖淑清身边那个外国男人的样貌,确实和之前的找的那几个人一样,对寒粟说:“向组织申请警方的援助。”

“组长,让警局的人来会不会弄巧成拙。”

“凭我们的力量就想把那么多人就出去只怕是有点难。”

寒粟犹豫了下,说:“组长,我刚查到,那艘货轮的所有者是法国的一家物流公司,可能廖淑清会要求他们尽快发船。”

“我自有分寸。”寒岭看了看手表,对寒岩道:“你擅长开密码锁,开那扇门需要多久?”

“至少十分钟。”

“寒粟,你用我的名义,给平洲区警局放消息,让他们过来接人。”

“组长,你准备……”寒岩猜出了他的意思。

“从警局到这,起码要半个小时,我会去引开他们,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把所有人救出来。”

“组长,廖淑清他们手上有枪。”

“这怕什么?你忘了以前我们在国外的时候吗?随便一个人手上都有枪!服从命令!”

“是。”

不出五分钟,廖淑清一行人就出来了,寒岭又看了看手表,拍拍寒岩的肩膀便走了。

寒岩爬到集装箱顶上,确定好靠近的路线后,便先下去把站在外面看守的四个人悄无声息地给收拾了。

寒岭悄悄地将廖淑清的一个手下拖到帆布后敲晕,然后换上他的着装,趁着夜色混在廖淑清的手下里,上了一辆车。

到了一个分岔口,廖淑清的车停了一下,然后和那个法国男人的车走向了不同的地方,而他在的那辆车则跟在廖淑清后面。

寒岭左右权衡了一下,封了坐在自己左边那个人的喉,然后将左边的车门打开,一脚将那个人踢下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人反应过来马上往后面扑过来,开车的人只能降速停车,而廖淑清的那辆车已经走远了。等车子停下来,寒岭也没多浪费时间,给了副驾驶那个人一拳就下了车,再一个过肩摔将司机打倒在地。寒岭把他们几个人身上的通讯设备拿走后,直接将他们掉在了马路上,自己开着车赶去追r先生。

在马路上,他也不顾限速是多少,把着方向盘避开路上的其他车,惹得许多司机破口大骂,大晚上的在马路上害人。

司机见是自己人的车牌,也不大惊小怪,后面的r先生用蹩脚的中文问道:“那是干嘛的?”

司机也用蹩脚的英文回答:“protectyou.”

r先生看了司机一眼,觉得他应该不会说谎,便信了他,而何齐峰也把车速降了下来,跟在他们后面。

不久,廖淑清的司机发现另外一辆车不见了,告诉廖淑清后,她才反应过来。本不想让那么多人跟着r先生以免引人注目,这倒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那也说明,货轮那边也被人盯上了。廖淑清忙调派人手去保护r先生,自己则去了港口。

寒粟在追踪器上发现,廖淑清的车原路返回了,忙联系寒岭,寒岭让他再通知寒岩,可是没想到,寒岩靠近关人的集装箱那边通讯器就没有了信号。寒粟放心不下,也赶往港口那边。

晚上马路上人不多,再过个十公里大概就上机场高速了,寒岭见他们没有什么防备,直接加速赶超,然后一个急转停在前面,那辆车上的司机也忙转方向盘,没想到冲到了路边。寒岭下了车,r先生看着他的脸倒也判断不出来以前有没有见过,眯缝起眼来打量。司机还以为是廖淑清派他来的,没想到刚下车就被他一拳打倒在地上。

r先生这才知道来者不善,但也没有慌,他不疾不徐地下车,看着寒岭,皮笑肉不笑地用中文道:“不知道是新仇旧恨?”

“我与你没有新仇旧恨之说。”寒岭用标准的法语说。

“那就不好说了。”r先生侧目,寒岭往他背后一看,才发现马路上陆陆续续停了三辆车,从车上下来十多个着装各异的男人,看样子,r先生对廖淑清的能力还是存在怀疑的。

不过寒岭倒是有点好奇了,凭借r先生一向以来的防范意识,为什么没有认出他来?而且,似乎之前他跟r先生打交道顺利得不像话。

“先生,不知道您来中国是否将武器准备齐全了?”寒岭睥睨着众人,并不看向r先生,倒是偏着头沉思。

果然,他这种事到临头才能认真的习惯可真不好,但是他也习惯了那种习惯。他不断开启记忆宫殿,把所有见过的资料和看过的画面不断翻页。他慢慢地走近,每过滤一个画面就打倒一个人,这些保镖的武力值真的太搞笑了,不这也更加验证了,那个人不是r先生,至于真正的r先生,他也更敢确定,他一定在宁城,不然他们没必要再伪造这样一个替身。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不可能是为了那批货,要是为了那批货,今晚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不可能是提前和廖淑清串通好的,不然廖淑清不可能再返回?

寒岭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生气,下手也越来越重!

那个男人见状,匆匆上了车想要离开,可惜他不会开左方向盘的车,没开两步就撞上了他们自己的人,他忙下车,抓着一个人上车给他开车,没想到寒岭一枪毙了司机的命。寒岭上前将那个法国男人拖下来,拿枪抵着他的脑袋:“来宁城,也不准备好一点,连把枪都不带?”

这时地上有一个人又冲了上来,寒岭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然后又抓着那个法国男人的领口,怒问道:“r先生到底在哪?”

他终于慌了,一个劲儿地摆手,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着他那张脸,寒岭终于想起了一些细节,都说r先生是法国贵族出身,言行举止,身材样貌,都不可能是这种大腹便便油头粉面的家伙。而且刚刚这人的法语发音,根本就不是一个法国贵族会用的口音。最重要的是,一个隐藏得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直接跟廖淑清接洽,他来宁城,肯定也不是为了那批货,而是为了试探廖淑清,但从今晚廖淑清的表现来看,以后他绝对不会再来宁城。

但是他到底是谁?

寒岭不断回忆那些画面,终于,他的思绪停在了一个瞬间。

他求婚之后去法国的那一次,明明收到的消息说是r先生在会所约见他们,但是他却没有见到r先生,现在想起来倒是他忘了,r先生并没有限定那晚的聚会仅限在那层楼,而是整个会所。在整个会所,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就是那个圆厅,而圆厅里,最彬彬有礼的人就是那个在廖淑清动手伤了一个法国女人时出手制止的男人。

他的口音,他的穿着,他的举止,都是法国贵族才有样子,反而是他多疑,才没有注意。而且在那趟航班信息上,有个人叫jean.reno,职业是法国蓝带学院的学员,跟着团队到宁城来参加厨艺比赛,因为他有具体的行程安排,他便没有太注意,现在一回想,两个人的样貌实在是相似极了。

寒岭马上联系寒粟,但是却没有联系上,只能给总部的人请求援助,让他们马上帮忙查那个人的消息,总部的人办事效率自然极高,不到一分钟就发来回复,说是那个人的行程显示是已经参加完比赛,但是并没有随着团队回去,而是在宁城观光了两天,入住的酒店就是廖淑清住的那里,今天凌晨四点多的飞机,要飞回法国。

寒岭一看时间,还有时间,马上开起旁边的一辆车赶往机场。

寒岩花了大概十分钟才把密码锁给破了,一打开门,就看见里面的床上躺着大概二十个女子,还有两三个明显还是女童,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应该是被打了药,一个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时,她刚想联系寒粟,才发现信号被屏蔽了。而门外冲进来两个壮汉,身上的肌肉看着就刀枪不入。

她记得,寒岭跟她说过,面对力量上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正面对抗是会出亏的,再加上她是女孩子,经常会遇见对手是男人的情况,这时,她就可以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应对对方的进攻。

在其中一个人向她出拳的时候,她灵巧地往旁边一躲,然后从侧面往那人的手臂上出掌,正巧借力打力,让那人误伤了他的同伴。可是不幸的是,她身上的伤口也裂开了。没办法,面对恼羞成怒的两人,她拿出了□□,对着两人的肚子上一人一枪。因为消声器的作用,加上这时轮船似乎在起锚,正巧掩盖了她的动静。

可是一起锚,说明她的时间更紧急了。看着床上躺好的人,她只能先去驾驶舱。

廖淑清没多久就赶回去了,她赶到集装箱那里一看,门开了,地上还倒着两个还在苟延残喘的人,床上的人一个没少。

又是一声机器的巨响,门外有人进去通知道:“夫人,有人把我们的驾驶舱给锁了,刚起的锚又被放下去了。”

“货轮公司的人呢?”廖淑清问道。

“不知道,都不见了。”

在寒岭和寒岩刚上船时,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廖淑清带着几个拿枪的手下赶到驾驶舱,确实铁门已经被锁上了,但是从驾驶舱里看,一个人都没有。

“嘭!”一声枪声震得他们耳鸣,廖淑清身边的一个人应声倒了下去,寒岩开完就往外跑。

廖淑清柳眉一竖,让人留下开门,自己则带着人去追寒岩。

寒岩跃上了集装箱的的顶部,脚底两声枪响,与她仅差几厘米。

廖淑清喊人跟着爬上去,自己带着几个人从旁边跑过去拦截。寒岩见有人跟了上来,举枪先把后面两个给打伤了,抢过他们手里的枪,把弄了两下,虽然老式是老式了点,但是在大陆能让手下随身带枪的黑帮也没几个。

她刚回头,没想到廖淑清带着人包抄上来了。她势单力薄,直接开枪并不能占优势,被廖淑清举着枪逼退了两步,瞥见脚底的帆布,一把掀了起来,自己一个转身,隐在帆布里,廖淑清和手下对着那里打了两枪,等帆布掉下来时,那里却没有人,等她们过去查看时,没想带寒岩正抓着一条绳子挂在那里,两个人一探头出去,就被她一枪一个打爆了脑浆,前面那个正巧做了廖淑清的人肉挡板。

寒岩在他们躲回去的瞬间,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只能捂着肚子上裂开的伤口跑到集装箱后面躲起来。

货轮的驾驶舱应该是被打开了,船重新起了锚。

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重重地呼着气,刚转身,被一个人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