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小人
惠州本就地处九州西部，地处戈壁高原，终日风沙侵袭，物资较之匮乏。
而在惠州的极西之边，便是与鹤洲仅仅相连的那直耸天际的雪山。从没有人去过山的那一头，即便是自打有人类文明开始，不少的勇者都去试图征服它，可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被自然的力量无情的侵蚀。那些勇者，均安静的躺在了那数万米的高空中，沦为积雪，终生相伴。
但是在惠州，最出名的山并不是这无尽绵延的雪山，而是另一座山。
它便是玉林山。
玉林山也算是雪山，只是它只有最高峰在常年积雪，其他矮峰均山石林立。它也是惠州唯一的一座石山脉，横纵长有数千里，纵深之广更是用山脉将惠州和澶州、秦州围了个严实。而进入惠州的唯一办法，要么走秦州和沧州的官道，要么就横穿秦州处那不太深的玉林山脉。
但是，玉林山之所以能如此出名，一是在于它那地处大陆独一无二的石山脉，另一个，便是来自民间有关此山的传说。
在惠州，当地勤劳的人们，家家都会知晓这个有关玉林山的传说，自老到幼，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传说在太古时期，随着第二次逐鹿之战全面爆发后，太古的神魔纷纷被这场原本就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间界的争斗所拉扯，投入了这人间界的战局之中。
战争毕竟是残酷的，有人笑，那就会有人哭。有人喜，那势必就会有人悲。
终于，代表着娲神庙势力的英招，战陨了。
炎黄部众，节节败退。而九黎部族，一路高歌。
战事持续了很久，娲神庙与玄月宫也是战得不可开交，人间界众生也是被这万恶的战火无尽荼毒，深陷沉沦。
而相传这玉林山内，便安葬着这位太古时期而战陨的天神，英招。
至于它的陵，则一直在传说着它的名字。
寒月宫。
但是几千年都过去了，历史文献的记载中，却始终不见得任何人去提起寒月宫的事，就放佛这个民间的传说的空穴来风一般。
但是，人间界这么大，总用些人会去选择相信这些传说，然后不留余地的去失神追寻它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这是一支三人组成的队伍。疾奔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看着年龄颇大的老叟。但是这名老叟虽说看着大，但是这脚力，却远不是一般的小青年可以比拟的。而老叟的身后，则快速的紧紧跟着两名青年，从衣着上看，是一男一女的组合。
只是除了带头的老叟外，其余的二人中，那名黑衣青年身上带着佩剑，而那名黑衣女子，并没有携带佩剑，只是在她的腰间，暗扣着一根细长的皮鞭。
单从侧颜来看，这名黑衣女子便早已突破了人间界众生对于美的概念。饱满的额头被自己那些正在随着自己奔跑而产生律动的青丝时不时骚扰，让人看到竟然会觉得这些青丝一时间十分的俏皮。而那一对略带些柳叶般的秀眉，则就宛若九天星空之中那最美的一轮弯月般，安静的贴在这名黑衣女子的面颊之上。一双星目中，却闪烁着无比坚强的神色鉴定无疑的信念，让人顿时觉得英气十足。而在她那挺拔有质的鼻山下，则紧紧的待着一个造型怪异的鬼怪面具。
神秘、完美、悸动。
她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在上一秒中还是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之上的王女，却又在转瞬之间，下一秒又让人感觉她就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的惩罚世间所有罪恶的阿修罗。
她是这般的完美，又是这般的抚媚。
“师傅！”
“这玉林山内，真的有这传说中的寒月宫？”
此时，青年快速的来到老叟的身后，边跑边说到。
“哼！”
“定不会错。”
“此山脉我们已经走了这数月了，可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没有真正的探得它的秘密，依然在这玉林山的外围徘徊着。”
“这就说明，我们离这真相，很近了。”
老叟冷笑一声，然后快速的解释完，便猛地向前再次疾奔而出。
“寒月宫吗？”
“嘿嘿嘿！”
至于刚才问话的青年，自言自语的奸笑完，也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哼！”
而三人中唯一的黑衣女子，则蹙了蹙秀眉，然后暗讽一声，却也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伐。
转眼间，原本的三个人，竟然尽数的涌入了玉林山的身处，不见了踪迹。就好似刚才的三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
啪！
“你输了，夏大哥。”
“将军！”
蒋艮笑着说完，便收回了持子的手，然后就这么看着夏志杰。
下子如落地，君不讳棋子不语。
随着蒋艮将夏志杰那最后的希望无情的击碎的时候，这盘棋局，才算真正的结束了。
将军。
至于夏志杰，则面对着他的死局，看着这眼下星盘内自己尽数的大军，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对于蒋艮，则更是完美的去通过一盘棋局，来婉转的告知了夏志杰他的部署。
“蒋艮啊蒋艮，你这军，将得好，将得好啊！”
虽说夏志杰输了棋局，可是他却赢了战争。
所以在夏志杰反应过来蒋艮的用心之后，便无比兴奋的夸着蒋艮说道。
“夏大哥，这下我可以尝一口你的美茗了吧。”
而蒋艮，依旧腼腆的朝着夏志杰脚下的茶壶指了指，然后打趣的说道。
“哎呀，你说我这猪脑子。”
再被蒋艮善意的提醒下，夏志杰猛拍自己的脑袋，然后笑骂着自己，继续说道：
“蒋艮啊，我这就给你道。”
“这可是咱们家乡的百岁子。”
“你定会喜欢。”
夏志杰说罢，便急忙弯腰，将脚下的茶壶再一次的拿了起来。然后夏志杰还细心的用手去摸了摸茶壶的外延，发现温度还在，夏志杰便面露一股轻松之色。
只见夏志杰就这么用自己的胳膊将星盘内的棋子胡乱的拨开一小块地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茶壶和两个茶盏放在当中。随后夏志杰便取出一个茶盏，大口的朝着茶盏吹了吹气，便傻笑的将茶壶中的百岁子倒入了这个普通的茶盏中。
“来，还有些温度。”
“尝尝。”
夏志杰边说，便将倒满百岁子的茶盏单手递到了蒋艮的面前。
而蒋艮也不多言，就这么安静的接过了茶盏，但是他并没有急于的去品尝，而是闭着眼，将茶盏细微的放在了自己的鼻尖下，随后轻轻的吸了口茶盏中此刻还微微冒着白气的茶香。
“竟然是可汗御贡的百岁子。”
“夏大哥你的路子很野啊。”
待蒋艮细细的品味了茶香后，便惊喜的猛睁开眼，然后有些兴奋的说道。
“哈哈。”
“我知道你喜欢品茶。”
“我怎么可能再去拿一些糟粕出来让你笑话。”
夏志杰笑着也为自己斟上一盏，然后仰头大口的一饮而尽。
“夏大哥还记得我这点小爱好啊。”
蒋艮在听到了夏志杰的话后，顿时间声音变得很小，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说啥？”
而夏志杰，却只听到蒋艮支支吾吾半天，并没有听清楚蒋艮的话。
“哦，没什么。”
“我就说，像夏大哥这般吃茶，倒是浪费了这上好的百岁子。”
“不如忍痛赠与我如何？”
而蒋艮，则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小情绪，然后笑着回应道。
“这。。。。”
“好吧。”
夏志杰猛地被蒋艮的话吓住了。
这点百岁子，其实是在出征前，夏志杰死皮赖脸问可汗要的，为了这点百岁子，夏志杰那可是差点就谁在皇庭门口不起来了，简直如同死狗一般。最终可汗实在无奈，才赠与了夏志杰一点而已。
这这次，夏志杰明知蒋艮嗜茶如命，便故意刺激蒋艮，同时还能好好的炫耀炫耀，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哪知这蒋艮根本不在意，竟然直言索要，可眼下蒋艮为了焉国战事出了这么大的功劳，他夏志杰又不能不给。
所以当此时的蒋艮向夏志杰提出索要百岁子的时候，夏志杰也只能咬着牙将眼泪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哈哈哈。”
“就知道夏大哥为人豪气。”
“这手笔，大气！”
蒋艮丝毫不建议此刻脸色铁青的夏志杰，竟然还朝着夏志杰猛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大声赞道。
“你。。。”
“你等着。”
夏志杰看着此时的蒋艮，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的不自在。随即夏志杰便瞪着双眼，朝着蒋艮大声的吼了一声，便径直的转身往刚才敞着门的屋子走了进去。
不一会，便看到夏志杰极为贪恋的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布包，然后慢慢悠悠的来到了蒋艮的面前。
终于，夏志杰咬了咬牙，痛心疾首的将这个小布包缓缓的放在了茶壶的旁边。
“就这些？”
蒋艮看着眼前那巴掌大小的干瘪的小布包，然后抬着眉疑惑的问道夏志杰。
“就这些。”
“没了。”
而夏志杰，则怨愤的毫不走心的回应着蒋艮。
“你确定？”
蒋艮依旧保持怀疑的问道。
“爱要不要。”
“你不要我就收回去了。”
“真的就这么多。”
夏志杰气急败坏的说着，便伸手去抓桌上的小布包。可是夏志杰再快，也有东西比他更快。
只见蒋艮轻微的吹了声口哨，便看到青竟然瞬间的原地消失，还未等夏志杰反映，夏志杰便感觉到自己的周围竟然一阵出了阵阵的罡风。待他反应过来后，变无奈的看到青早已站在了蒋艮的身后，然后将它手中的小布包正在递给蒋艮。
“你。。。”
“拿了东西赶紧滚！”
“看见你就心烦。”
终于无奈，夏志杰认命了。
只见他朝着蒋艮连翻白眼，然后快速的挥着手骂道。
至于蒋艮，则心疼的看着自己怀中的那小包百岁子，然后轻声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啊。”
“夏大哥就是阔气。”
“这一小包估计也要几万钱呢吧。”
“啧啧啧啧。”
“豪爽。”
蒋艮笑着打趣完，便被青推着慢悠悠的离开了。他不仅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还能白白的占夏志杰一个大便宜，这个时候他若还不走，这不自找夏志杰的骂呢。作为整个焉国数一数二的智者，蒋艮可一点都不傻。
转眼间，蒋艮和青便消失在这个小院内。
至于夏志杰，黑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小院的出口，然后冷不丁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叫你多事。”
“我的百岁子啊。”
夏志杰扇了自己一下后，极为懊恼的说着。
。。。。。。
“师傅，咱们歇一下吧。”
“这都大半天了，咱们还在此地晃悠。”
之前出现在玉林山内的师徒三人，此刻依旧在这山林里瞎转悠。而老叟的男徒弟，显然已经有些累了，便向老叟开口询问道。
而老叟则抬着眼看了下四周，才无奈的叹着气说道：
“要说这寒月宫，确实难找。”
“此次崔长老给我们的时间有限，而眼下世俗还在此地发生着战祸。”
“哎，我看咱们就这么贸然的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也罢，我们就在此歇息片刻吧。”
老叟无奈的说完，同时也因为他自己也在长时间的赶路，体力也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便顺着男徒弟的话回应道。
至于女徒弟，则全程安静的听着二人的话，不插一句。
片刻之后，三人便在一处较为阴凉的大石头后面停了下来。
“月儿，你去替为师摘一些吃食回来。”
“咱们的口粮不太多了。”
“需要省一些。”
老叟一屁股率先坐在了阴凉的地上，然后面带肉欲的看了眼他自己的女徒弟，轻声开口吩咐到。
“是。”
只听这名叫月儿的女徒弟用她本身那略带空灵之声的嗓音，快速的领了命。随后双手抱拳，然后就跑了出了。
而这名老叟和他的男徒弟，看着月儿飞奔离开的身影，都纷纷的猛咽了几口口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而眼下的日头，却是越来越毒辣。
只见此时男徒弟用自己的衣摆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后，便眯着眼望着他的月儿师妹离开的方向，向老叟说着：
“师傅。”
“烈日当头的，不弱咱们把咱俩之前的计划台上桌面吧。”
“这毕竟出来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月儿选择跟咱们一起行动。”
“要是就这么搁浅，未免太可惜了吧。”
男徒弟边说，便用自己的衣摆给老叟扇着风，然后男徒弟抬头看了眼烈日当空，才继续说道：
“眼下荒郊野岭的，正是对这小妮子下手的好机会。”
“要不然等咱们回到了酆都，可就没这等好机会了啊。”
男徒弟一脸**的望着老叟，然后盯着月儿姑娘离开的方向痴迷的说完。
“哼，你小子心里那点破事，你以为我不清楚？”
“你以为她这么容易就被你我拿下？”
“想当年她姐姐还活着的时候，就有无数的人就像你我一般盯着。”
“可结果呢，死的死，伤的伤。”
“这小妮子，古怪的很。”
“不过蓉月这小娘皮确实生的水灵，比她姐姐蓉湘看着都要仙灵数分。”
“嘴边的肉，馋啊。”
而老叟，竟然也顺着男徒弟的话，开始打量起他自己的女徒弟了。
“是啊，师傅。”
“眼下据弟子所知，就光在咱们酆都殿，惦记我这小师妹的人可是大把大把的存在着。”
“其中不乏那些高层。”
“所以弟子认为，眼下天时地利人和都对我们极为有利。”
“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人嘛。”
“到时候，师傅你去摘得落红，而我呢，跟着师傅您老人家喝口汤水便行。”
只见男徒弟依旧不死心的在教唆着老叟，不过确实，在男青年的唆使下，老叟那颗被欲望开始掌控的内心渐渐的开始活跃起来。
老叟想了很久，而男青年就这么不停地在向老叟灌输着他那如天仙一般的蓉月师妹是如何如何的美妙。
终于，老叟下定了决心。
“等蓉月回来，咱们就下手。”
“得逞之后，若她敢有丝毫反抗之心的话。。。”
说到这，老叟便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脖子用手指抹了一抹。
而就在这时，一声极为轻微的碎石子的声音响了一下。
“谁！”
老叟顿时间惊的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来到四周仔细的找寻了下，便在一处离自己不远的小石头后面，发现了一些跌落在地上的野果子。
“不好，蓉月将我等的话听到了。”
“她若回去，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祖得。”
“快随我追！”
老叟看着地上散落四处的野果子，顿时间心中一阵不妙。于是老叟急忙朝着他那唯一的叫祖得的男徒弟大声吼道。
而至于蓉月，确实在她刚摘得了一点野果子回来后，无意间偷听到了她的师傅和她师兄之间那无耻的对话。
于是她想也不想，扭身便朝玉林山内钻了进去。
而她这一动，也顺带的告诉了她的师傅，她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她逃跑了。
眼下原本和睦的师徒三人，却是因为一己之私，一个在逃，两个在追。一个为了活下去而咬牙奔跑，两个为了满身肉欲而穷追不舍。
姐姐。
当初你又是如何在这帮豺狼虎豹中生存下去的。
我已经很努力的活下去。
可是我还是感觉这般的无力。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对我们家如此的不公平。
当年你为何要将我推下燕湖。
你为何就不能让我跟随你一路走下去。
姐姐。
你让我天宝叔叔带我回酆都殿。
可是你知不知道。
我在这里的生活。
比死还难熬啊。
姐姐。
眼下我该怎么办？
你教教我吧。
在这无尽的玉林石山中，蓉月咬着牙，眼挂泪痕的疯狂的逃跑着。而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老叟和祖得，也在紧紧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