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快，带走殿主。”这时，一道内力传音传入孟婆的耳中，苏程与她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

苏程没理会孟婆，而是寻找内力传音的主人，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很快，他就发现了可疑目标，街道对面二楼走廊边的寒山门服饰的人。

那人与苏程对视一眼，并无敌意。

他正准备过来，但他暂时过不来了，因为几支飞刀射到他的脚尖前，差一点点就射中他的脚。

苏程看了一下四周，寻找飞镖的主人。飞镖来自离他不远处的一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的容貌极为绝色。

苏程看着她，思索。

这边，孟婆见苏程注意力转移，就眼疾手快点了苏程的穴道，苏程顿时动弹不得。

苏程暗道失策，被偷袭了，立马冲体内的穴道。

孟婆见偷袭成功，一挥手，身后就出来几人，正要准备带走苏程。

“卑鄙。”这时，又一灰衣女子出现，来人举着一把大刀，就砍向孟婆。

孟婆因为要乔装成无生，所以并未带剑，所以一时不敌，连忙后退，还差点被刀伤到。

“卑鄙无耻的女人，抢人抢到姑奶奶头上了。”来人一身宽大的灰袍，面黄肌瘦的容貌，她举着大刀，小脸极为生气。

苏程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差点没落下泪来。

“无生？”有人先苏程一步叫出来人的名字，孟婆看着无生，不敢置信道，“你的眼睛好了？”

“哼，卑鄙无耻！”无生又骂了孟婆一句，说着就举着大刀冲了上去，孟婆身后一蒙面黑衣人立刻闪现至孟婆身前，拔剑拦下了无生的刀，随后挑飞了无生的刀。

无生气急，依旧对孟婆不爽，又从身上掏了把短鞭出来，要继续打。

与蒙面黑衣人过了几招，无生处于下风，还差点受伤，幸好背后一人接住了她。

苏程指尖夹住了那蒙面黑衣人的剑，而后微微用力，剑从剑尖至剑身应声而碎。

那人也没想到苏程如此轻松就毁了他的剑，心中有不可置信。

“撤退。”这时，对面楼上的那人对孟婆这边说道，他被红衣女子缠住，无法帮助孟婆，且这突然出现的无生，以及周围似乎还有人在窥伺没有出手，还要防备被寒山门的人发现，今日带不走殿主了。

孟婆闻言，也明白今日怕是很难带走殿主，主要是殿主不肯跟他们走，那么他们很难带走他。

无生！孟婆临走前恨恨地瞪了无生一眼。

“瞪什么瞪，卑鄙无耻的女人。”无生也丝毫没掩饰对孟婆的不爽，这女人太过分了，竟然挖了青主事的眼睛，真卑鄙无耻、恶毒。

“走了。”苏程看着她，道了句。

无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尊佛存在，方才胆子上来了，现在突然感受到这人的气场，额，好恐怖。

“额…走了…”无生，不，是追曲哭丧着脸，不敢看苏程。好冷啊，这人怎么浑身发着寒气，感觉比青主事还冷。

“你不解释解释吗？”苏程把无生的害怕误以为了不敢面对他，是啊，毕竟这女人不告而别，还整了一出做梦身死的戏码来骗他。现在她又突然出现，必须要给他解释，不然他如何能甘心。

“额，稍后再说，行吗？”追曲道，所有乔装无生的人。她是最像的，因为她连声音都能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才能骗得了苏程。

“现在说，立刻，马上，告诉我为什么！”苏程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我…我…”追曲要被吓哭了，看着走过来的红衣女子，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往她那边跑去。

不过苏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追曲一惊，苏程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你的寒毒解了？”苏程问道，他发现她体内的寒毒无影无踪了。

“额，好了，好了。”追曲连忙答道，而后就想挣脱苏程的手。

不过苏程反而用力将她带回自己的身前，而后惊一把扯开了追曲胸口的衣服。

“你干什么？”追曲又羞又怒。

苏程只瞟了一眼，便放开了追曲，目光顿时便得冷漠，还有嫌恶。

“你不是无生。”追曲的心脏位置处光滑细腻，一点伤疤都没有。而无生，胸口有一道半指长的伤疤。那道伤疤，他曾抚过无数次。

追曲见状，生怕苏程发火，连忙躲到了红衣女子身后。

“你又是谁？”苏程看向红衣女子，这人也不是无生。

无生，无生，他快要被无生二字弄疯了。

“暗门，梨亭。”梨亭道，她看了一眼苏程，苏程虽失忆和易容了，可神韵气质和从前的他还是有六七分相似。

“原来是暗门梨门主。”苏程这两日也打听过十盟的情况，自然也打听到了这位年轻的暗门门主。

“他们不会放过你，估计寒山门的人也会很快就来找你。”梨亭道。

“我知道。”苏程道，他看着和极为相像无生的追曲，道，“你们认识无生吗？”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梨亭道。

“对。”追曲附和。

“我要知道真相，带路。”苏程不难猜出这两人同阎殿的人目地相同，都是利用无生想要带走他。但他选择跟她们走，这两人与无生似乎关系匪浅。

他就要知道真相了。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三人很快消失在街道上，随后赶来的寒山门众人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寒山门南部山脚，一辆马车驶来，跟在其身后的，还有十几骑马青衣人。

这几日前往寒山门的江湖义士十分之多，所以陆判带着无生和十几个下属乔装成来助寒山门的江湖义士，向寒山门的收山弟子一道，便得到了招待。

一弟子将他们领到了山间一处小院落后，便离去了。

由于人多，所以这院落已住了几人，加上陆判十几人，仍然显得有些拥挤。

将昏迷的无生放置在床上，盖上厚厚的暖炉，屋子里又升起几个火盆，屋子里顿时暖和了起来，但床上的无生依旧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她整个人仍然像是块寒冰似的。

若不是还吊着的那口气，陆判就认为她已经死了。

陆判派了几人出去寻苏程，又派人去煎药，自己则寸步不离无生，一直用内力温养无生的心脉。

另一边，山间偏僻的角落里，一棵大柿子树下，一青衣人正低头在雪下的枯叶里翻找着什么。

三人行至树下，来到那青衣人的背后，那人在雪地里翻找的手动作一顿，似乎找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手中的东西，是一个黄澄澄的柿子，在雪里冻藏了这么久，竟然还未坏。

看起来黄澄澄的，给这冰冷的白雪覆盖的世界，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灰主事，人带到了。”追曲恭敬地对那人道。

灰主事？苏程看着那青衣人，青衣人慢慢转过身来，苏程盯着他，原来是他。

“两度。”苏程唤两度。

“苏程，好久不见。”两度轻笑，扬了扬手中的柿子，递向苏程，“你幼时最爱吃柿子了，诺，还是完好的。”

“原来一直在背后的人是你。”苏程看着那黄澄澄的柿子，伸出手，却不是接过它，而是将它打落在地，他，“我已经不爱吃柿子了。”

着那柿子，苏程心中一阵厌恶，他也不知为何。

两度也没生气，弯腰捡起柿子，道：“你不吃，那留着给无生吃吧，无生爱吃柿子。”

无生？听见这名字从两度口中说出，苏程的目光紧紧锁着两度。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对上苏程渗人的眼神，两度比起追曲就镇定得多。

“她还活着吗？”苏程问道。

“不知道。”两度笑道。

苏程身上杀气瞬间而出，他瞬间移至两度面前，一手掐住两度的脖子，恶狠狠地道：“她在哪？”

“灰主事！”见苏程突然对两度出手，追曲惊呼。

梨亭倒是波澜不惊，程青现在立刻杀了两度她都不惊讶的。

“不知道，她与我前日已经断了联系。”这话两度是实话实说，昨日寒江州城天工阁传来消息，陆判带走了无生，不见踪迹。

“她是谁？”苏程又问道。

苏程他隐隐觉得无生就在他身边，他见过她。

“呵呵，苏程，不，还是叫你程青吧。”两度轻笑，脸色缓了一些。

苏程听见两度叫自己程青，他不记得自己曾叫过这名字，但是无生说过他曾叫过这名字，看来这两度与他从前是相似的。

“你口口声声要找无生，但她站在现在的你面前，你都认不出她。你还要找她？找她做什么？再一次杀了她？为了你们阎殿再一次杀了她？”两度毫不留情地讽刺苏程。

因为自己害了苏程入竞技场，所以他自己对程青总有一些愧疚，他甚至把程青当做朋友。可这人，太冷血。

“我杀了她？”苏程的声音微微颤抖，手松了一点。

“一年前，揽月台，大悲寺无生身死，此事为真。而那个在揽月台杀了她的人，是你啊，无生最信任的保镖程青。一剑穿心，她当场死亡。”两度打量着苏程，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有一丝痛快。

本来无生没交代两度告诉苏程这些，可是他看着现在的苏程就不爽。凭什么无生受了那么苦面临死亡，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要痛苦，就一起痛苦，谁也别放过谁。

“可是她还活着。”苏程道，说这话的时候苏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有庆幸，庆幸无生还活着。

“她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两度讽刺道。

“什么意思？”苏程瞳孔放大。

“她体内寒毒，你知道的吧？”两度轻声道。

“寒毒？”对，那恶劣的寒毒是从何而来？

“揽月台死后，有人用天材地宝冰髓心救了无生，让她得以活过来。但极致阴寒的冰髓心加上她体内多年沉积的惩罪之毒，寒上加寒。这两物你不陌生吧。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已经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两度挑眉。

冰髓心？惩罪之毒？苏程难受极了，身影踉跄了一下，坐倒在地，背靠在那棵柿子树上。

“那惩罪之毒也拜你阎殿所赐呢！你不要以为是无生弃了你，分明是你自己想要逃避，选择忘记过去的十年，选择忘记了她。”两度最后又补了两刀。他脑袋中又响起那日无生说是程青自己选择做苏程，忘记过去的时候，那伤情模样。

最难受的人，明明是她。

两度看了一眼苏程，他神情复杂，两度看懂了一些，多数他都不懂。

他一直都不懂程青。

“诺，你想要的真相。”两度将一物丢到了苏程怀中，是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了三个字——红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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