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苏程，有办法找到无生的。冷静，苏程…”苏程不停地对自己说，可是他的脑子像是被白雪填满了，想不出办法来。

苏程快要急疯了。

“哐当！”什么东西掉落在雪地上的声音，苏程低头一看，是一把黑色的镰刀，他知道这东西，从他醒来就和寒剑一起一直挂在他的腰间衣摆处，可他忘了它的来历。

苏程捡起镰刀，握在手心里。

死神镰刀。

苏程心里莫名其妙念出了它的名字。

“铮！”突然，前面一处雪面上异动，白雪四处迸溅，而后冲出一物，苏程一看，是寒剑，不过此时寒剑却是恢复成了黑色短棍的模样。

寒剑像是感应到主人，朝苏程这边飞来，“铮”的一声，寒剑自动连接在了镰刀的刀柄口处，形成了一把长柄的镰刀。

苏程感受到了强烈的熟悉感和亲切感，但他不知道为何。

几百里外，冰老抬头看了一眼秦岭的方向，目光幽深。

苏程来不及多想，他迅速朝着寒剑冲出来的方向跑去，因为寒剑是和无生在一起的，那么无生肯定在下面。

果不其然，在寒剑冲出来形成的大坑里，无生躺在里面，双目紧闭。

无生，苏程跳下雪坑里，丢下死神镰刀，就抱起无生。

无生身体冰凉，面无血色，右大腿处流了很多血，她的灰裤都被染红了。

“无生。”苏程心有点慌，伸手去探了探无生的鼻息，待感受到浅浅的气息后，苏程悬着的心才落下。

无生再次醒来，已是一日后。

她一直觉得很冷很冷，仿佛置身于寒冰炼狱里很久很久，久到她被冻得麻木，意识麻木。直到一丝温暖进入她的身体，慢慢的，更多的温暖…

无生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人的下巴和喉结处。

“我死了吗？”无生道，她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头也有点晕。

“没死，活得好好的。”头顶的人低头，正是程青的脸。

“你是？”无生不知道自己见到的是谁？脸是一样的，可这张脸下的灵魂一样吗？

“被雪埋糊涂了，我是苏程，无生的相公。”苏程笑道。

“谁是无生的相公？”无生嗔道，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惹了个麻烦事，苏程还当真了，要是他日后想起来，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当然是。”苏程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用行动告诉了无生。

“唔…”无生睁大了眼睛，近在咫尺的脸，她莫名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

她怎么又被强吻了，无生伸手推了推程青的胸膛。

啥情况？他没穿衣服？无生唇动不了，但眼睛能动，她往下一瞟，不得了，她跟程青竟然都没穿衣服，两人身上就披着那件白色披风。

“额…”无生推了推苏程，想说着什么，可苏程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

苏程一只手压住无生的双手，同时另一只手由无生的腰际慢慢游走于其他地方。

无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同时还有苏程身体的异样，腿间被一异物填满，她不禁睁大了眼睛。

无生的身体随着苏程起起落落，她渐渐不再感觉到寒冷，反而觉得浑身炽热，而她的意识渐渐再次归于混沌。

无生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苏程的背上，她的头趴在苏程的肩上，他的双手稳稳托着她的双腿，这样往东北方前进。

她的身上依旧披着那条披风，无生想起他们之前在披风下做的事，脸莫名一红，早知道她当初就不给他买那条披风了。

无生伸手捏了捏苏程的脸。

“醒了？”苏程转头看了无生一眼。

“登徒子。”无生咬牙切齿。

苏程微微一笑，见无生恢复地似乎不错，都还有力气骂他了。

“我们不是夫妻吗？我如何算登徒子。”苏程道。

“嗯…嗯…你重伤，你，趁人之危！”无生真想一头撞在豆腐上，她真的要被自己坑死。

“你体内有极致的寒毒肆掠，你现在没有内力压制它，我的内力对你没用。那时你奄奄一息，我以为你要死了，我…我才出此下策。”苏程解释，可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他的慌乱。

“即便如此，也只是让你暂时恢复，你的身体已经被寒毒侵占，凭借外力恐怕很难驱除它。无生，你可知解法？”苏程担忧问道。

“当然知道，去寒江州，只要在下次月圆之夜前到达寒江州，我就有办法解了这寒毒。”无生笑道，抱紧了他的脖子。他不知道便好，不知道便好。

“好，那我们连夜赶路，一定赶在下次月圆之夜到达寒江州。无生，你会没事的。”听见无生的回答，苏程悬着的心落回心脏。

“嗯。”无生轻轻蹭了蹭他。

两人除了休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全用来赶路。

那两个时辰，无生本想用来睡觉和吃东西，可她青爷却用来给她驱寒，方式还…

于是无生几乎睡觉都是在他背上睡的，她有时候不禁想，青爷的身体真好，身体这么能抗。

更恐怖的是，按道理来说，这么折腾，苏程的身体应该劳累不堪才是，可无生发现，他恢复得更快了，身上的寒意渐渐消失，他身上的剑伤慢慢愈合，内力渐渐恢复。

不过十日，这人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真是个怪物。

又一次‘驱寒’过后，无生累得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无生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身下身上都盖着厚厚的被褥，十分舒服。

她坐了起来，先看了看自己，好在她这回穿了衣服。环顾四周，这是客栈吗？床铺的周围摆放了好几个暖炉，整个屋子十分温暖。

给自己检查了下身体，寒毒似乎暂时安分了，不是特别冷。她换了干净暖和的衣服，腿上的伤也得到了良好的处理，不过这点外伤对她来说，不是大碍，最多再过几天就好了。

她的丹田里内力也多了不少，咦，昨日都还少的可怜，今日怎么突然？

无生猜想，可能是苏程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对了，青爷呢？无生这才意识到，房里仅她一人。

无生连忙下床穿鞋出去，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二楼，看起来确实像是客栈。

无生下楼的一路上都没有看见苏程，不会是其他人格跑出来了，然后丢下她跑了吧？

无生摸了摸背上，恶尽刀不在。想了想，好像在床边。

正准备转身回去拿恶尽刀，前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无生。”是苏程。

“怎么下来了？”苏程走到无生身边，他的双手都提了什么东西，盒子，油纸包啥的。

苏程见无生呆呆地望着自己，便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无生的头，笑道：“傻了？”

“没。”无生摇头，从他手中接过一部分东西，抱在怀里。

“先上去休息，我去熬药。”苏程道。

“我跟你一起去。”无生还是有点不放心苏程，生怕他什么时候就变了，决定寸步不离他身边。

苏程看着无生片刻，而后点头。

苏程找掌柜的借了厨房，便开始熬药。

看着七八个小药炉，无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不会是给我吃的吧？”

“都是你的。”苏程微笑，“全部吃完，一点都不能剩。“

无生的脸顿时皱成了个包子，一副吃了黄连的模样。

“能不能商量商量？”无生试图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苏程一句话断了无生的后路。

无生绝望，苏程这点和程青一模一样，说一不二。

“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药材？”这些东西价格不菲，她记得苏程身上没多少钱啊。

“把我脖子上带着的玉髓当了。”苏程道。

“什么？把玉髓当了？”无生差点没跳起来。

“那玉髓很重要吗？”苏程疑惑。

“那玉髓可是我从前送你的。”无生瞪着苏程，十分生气。

“那我去赎回来？”苏程一听是无生送他的，就要去拿回来。

“你哪里还有钱赎回来。”无生无奈。

也是，钱都被用来买药材了，剩下的钱也不是很多，根本赎不回来了。

“算了，日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再回来找吧。”无生说道，虽然她知道她恐怕没有机会再回来找玉髓了。

想起她与青爷在咸阳曾经为了一顿饭钱要当掉玉髓，后来她终究不舍得，当了自己的药。

那时她重遇程青，不知他一年前在揽月台杀她的原因，没了生的念想，所以故意当掉了药，后来那药再也找不到了。现在想来，她是自己作死，不然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日子。

都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无生想。

生不带来一物，去时也不带一物。

“在想什么？”苏程见无生发起呆。

“青爷，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情。”无生一笑。

“何事？”苏程手上给药炉子扇风，目光却一直在无生身上。

“你先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多少件都答应你。”苏程哪里会不答应无生，这些天，他虽然还是没能想起这十一年的事情，可他知道了一件事情，无生在他心里，特别重要，重要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重要。

在无生被雪埋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后来，无生的身体渐渐恢复，他的心也随之慢慢恢复，身体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也慢慢消失。

无生是治愈他的药，他离不得她。

他希望无生能健健康康，能好好活着，这是他心里一直存在的念头，不知何时起就存在的。

“你答应我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生拍了拍苏程的肩膀，笑嘻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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