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放肆
作者:九重星辰      更新:2019-10-20 01:15      字数:3404

古尔卓机敏地察觉到了危险,抢先动手。

小厮却好像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一样,转身就跑。

古尔卓连忙去追。

孟清眇想叫住她,口鼻却猛然被人蒙住,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涌进鼻腔,眼前的东西全都模糊起来……

——

孟清眇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里。

车轮咕噜的声响极快,车身没有向下的倾斜感,能分辨出已经不是在下山路上。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他们下手。

她被带走的时候行宫的人就应该发现了,可现在都下了山他们还没追上来,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来救了。

孟清眇想要动动手脚,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苦笑。

求救无门,自救无法,她这回真的要栽了。

但这伙人都给她下水冥草了,落到他们手里,不用想都知道会对她做什么,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到他们老巢去。

孟清眇正飞速思考办法,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马嘶。

几乎同一时间,身下的马车猛然往前冲撞了一下,摇晃着停下。

孟清眇猝及不妨,整个人被甩到车厢门口,脑袋撞在门上,疼得意识涣散。

这些人是想现在就弄死她啊。

车帘被风吹开,孟清眇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只身匹马,稳稳拦在马车之前,藏蓝色的衣摆被风吹得扬起。

一群黑衣人持刀对立,一股肃杀让风都张狂起来。

在帘子落下的前一刻,孟清眇清晰地看到了那人清幽的眉眼,周身的清辉玉润在此时的清风朗日之下,偏多了几分清冷锐利。

车帘合上,孟清眇的心好像骤然被一只手攥住,身子却怎么都动不了。

席郁修,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受伤了么?怎么敢一个人追过来?这些人杀人不长眼啊。

“席丞相,我家主子向来很欣赏你,今儿个正好请云眇公主过去,不如你也跟着走一着?”

粗犷的声音传进车里,孟清眇额上的疼让她脑子里一片麻木,只能听见席郁修清沉的嗓音悦耳,“本相也在江湖闯过几年,任你们带走岂不是称不上你们主子赏识?”

对方明显不屑,也懒得拖延时间,“那就别怪兄弟们不留情面了!上!”

劲风又撩起帘子,孟清眇看到一群黑衣人全部斜刀冲向席郁修,脚上力道带的地上尘土飞扬。

席郁修一夹马腹,身下的马立即迎上,藏蓝的身影如一道锐光,毫不退避地冲入黑衣人的包围圈。

孟清眇的心提在嗓子眼儿,眼睁睁看着领头的黑衣人一个跃起,刀身闪着寒光朝席郁修当头劈下!

孟清眇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张大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不要!”

可在这时,面前的帘子又再次落下,把风起尘飞又都挡在外面。

视线被遮挡,孟清眇脑子里来来回回是那把大刀,和梦里暗箭的锋芒交替,挣扎着伸手去扯面前的帘子。

外面的交手越来越激烈,刀剑相鸣的声音仿佛就响在孟清眇心尖上。

不管席郁修在江湖历练多久,他在江溪都受了伤啊,怎么敌得过这些失败就宁愿化成血水的死士?

孟清眇虽然看不到,但一个人被十几个高手围攻的场面,不用看她也能想象得到。

指尖终于够到了帘子,孟清眇心中一喜,正要掀开,外面的打斗声却突然消失——

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而开,孟清眇好像被冻住,任由血腥气慢慢钻进车内,把她整个人都包围。

血,是谁的?

有脚步声慢慢靠近,孟清眇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帘子,哑声问:“谁?”

脚步声在车前停下,清沉的声音如雨露一样透进来,“是我。”

仅仅两个字,却如仙丹妙药一样,让孟清眇的警惕瞬间溃散。

他打赢了?

孟清眇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敢相信似的,“……大人没事吧?”

修长的手掀起厚重的帘子,男人的样子缓缓显出在眼前。

他背光而立,周身的矜贵尔雅仿佛被镀上了金光,即便消瘦些许,却依旧一身风华婉转,翩翩如玉。

孟清眇的目光下移,确认他除了右边的袖子染着血,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终于最后绷着的一根线断开,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还好,他没事。

孟清眇强撑的力气用完,趴在车厢再也动弹不得。

席郁修挡着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车外的场景,率先开口,“还撑得住么?”

孟清眇只盯着他的手臂,那里血迹鲜红,只是袖子完好,所以不是刚刚受的伤,应该是在江溪的伤口裂开了,“还能写字么?”

席郁修顺着她的目光往胳膊上看了一眼,冲她一笑,“臣以后每天写给公主看。”

孟清眇仿佛被这一笑迷住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别过目光,道:“我中了迷药,动不了。”

席郁修往她身上扫了一圈,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帕子在哪儿?”

孟清眇不解地重新抬眸,杏色的眸子如琉璃一样光华幽幽,“……袖子里。”

然后她就看到席郁修俯身下来,气息吐在她脖子里,“哪只?”

孟清眇看向左边。

席郁修拉起她的左手,从她袖中掏出帕子,指尖拂过她腕上的肌肤,清凉微痒。

随即,帕子蒙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孟清眇有些慌乱,“大人做什么?”

席郁修不回答她,只是将她整个抱出车外,放到马上,“忍一下。”

外面风大,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孟清眇不得不想起姜鹤说的,那些人死后尸体化为血水。

席郁修活着,刚刚那批人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面前的就是大片尸体化的血水。

席郁修蒙住她的眼睛,是不想让她看见。

孟清眇放下心来,无力地半伏在马上。

只是没一会儿,就又听到有急促的马蹄声靠近,于是整个身子再次绷紧,“大人?”

是那些人的同伙么?

席郁修低声安抚,“是善后的人,别怕。”

原来是他的人。

孟清眇扶着马鞍点头。

席郁修向那些人吩咐了什么,然后从孟清眇身后上马,把她整个人环在怀里。

男人清冽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孟清眇浑身僵直,想撑着坐起来不靠在他身上,身上却软软的起不来。

席郁修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拉着缰绳调转马头。

马跑得不快,哒哒的马蹄声清晰地传进孟清眇耳朵里。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沿途鸟鸣啾啾,草木香扑鼻。

孟清眇迷药未解,脑子昏昏,几欲昏睡。

可身后的男人身上温热,灼烫从他气息洒到的耳边一直蔓延到脊背,让她丝毫不敢放松,强撑着挺直腰背,企图拉开一点距离。

她从耳边蔓延到后颈的红粉太过明显,以致于局促丝毫不差地落在席郁修眼里。

席郁修扶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感受到她的绷直,轻声在她耳边道:“不想栽下去就靠紧些。”

身体贴的更紧,孟清眇越发觉得他身上跟烙铁一样,扶在腰间的手更像一把火烧的她坐立不安。

可是身子酸软无力,孟清眇只能略微扭动着挣扎,但刚动了一下,就被席郁修按住,清沉的嗓音在耳边偏蒙上了重重的魅惑,“别动。”

一片黑暗里,孟清眇觉得有些诡异,脑子里的昏沉都被赶走了几分,也顾不得刚刚的救命之恩,“你离我远点。”

席郁修牢牢按着她,轻笑出声,“公主这么狠心,出了虎口就要把我丢下?”

孟清眇别扭地别着头躲他,“大人不是把信物给我,要回来退婚么?”

席郁修控制着马速,清冽的气息洒在她剔透的脖颈间,“不是信物,公主会随身戴着么?”

孟清眇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带着她的手摸向她领口。

当指尖触到那块穿着红绳滑出来的玉玦时,孟清眇脸上腾的一下红透,“……”

这男人,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

她能下床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拿了根红绳把一直放在枕头下的玉玦穿起来,戴在了脖子上,这下好了,被他抓个正着。

孟清眇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道:“我只是怕丢了没法退婚。”

没错,就是这样。

她本来就是要拿到信物和婚书,去找父皇下旨解除婚约,好不容易到手一样,怎么能丢了?

席郁修却道:“可臣给公主,没有退婚的意思。”

迎面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孟清眇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口嘭嘭直跳,“那大人是什么意思?”

她都中了水冥草了,他怎么能不退婚?她总不能让别人解了毒,再嫁给他吧?

他能戴那顶绿帽子,她也忍不了那个屈辱。

席郁修把她搂紧,温厚的怀抱把寒凉的风挡开,唇轻轻贴着她的耳垂,低回的声音都好像带着热气,“怕公主被拐跑的意思。”

孟清眇心底好像有什么炸开,一股异样的情绪四处乱窜,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轻薄她!

羞恼让她整个人都红了一层,也顾不得是在马上,拼了最后一点力气挣扎,“你放肆!”

席郁修把唇从她耳边移开,嗓音磁性得让人心酥,“别乱动,危险。”

耳朵已经烫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孟清眇又急又恼,唇色红得娇艳至极,“大人对女人都这么随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