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肖子站起身来，随便把刚整理好的一摞鞋盒推进了架子下面。

“我叫郭小小！你可以直接叫我小小。”郭小小轻轻的在心里加了个姐字，可是以她的处境，是没有心情开玩笑的，如果惹的两个人哪个不高兴，是随时可能把自己赶出去的。

“哦！你把东西放到后面顶棚上，顶棚上可以睡觉，后面有个小卫生间，这个店每天晚上十点钟关门，除了电闸门，也有警报系统。以后你来了，晚上六点钟以后我就回去了，晚上就拜托你了，注意把门锁好。”说着肖子走回到椅子前坐了下来。郭小小拖着箱子，顺着钢架爬到顶棚上安放东西。

随着店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郭小小已经从上面爬了下来，站在肖子身边。进来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在架子前看了一会，女的便拉了拉男的胳膊：“走吧！这里好贵！”

没结婚就替男朋友省上了，将来还不知道怎样呢？郭小小快速的往那女孩手上瞄了一眼。

“这的鞋都是正牌，品质有保障，穿上去也很舒适，自然价格上就贵了点。”肖子连忙开口解释道。

话未说完，两人已经推门出去了。

肖子叹了口气：“现在人都喜欢在网上淘便宜货，哎！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郭小小看了看鞋架上的标签，心里也让吓了一大跳，就郭小小自己来说，想买这样一双鞋子也是非常困难的。只是郭小小又怎么好意思直说，只能开口道：“怎么把价钱都写上了？不如让客人觉得可以打折，不是有沟通就有希望？”

肖子晃了晃腿：“物价局让把标签都贴上，基本上也不按那个价格卖，这年头消费档次稍微高点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不过，要是遇到好的主顾，还是很好说话的。”

郭小小点了点头，这时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

说话间，肖子站了起来，往门外走：“柜台里有包面包。”说着拿眼看了看郭小小：“我也先走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以后价钱，你就按标签上的价，上下浮动个百分之十到二十，都可以。低了不扣你工资，高了你可以自己拿着。”说着从柜台里拿起衣服，搭在肩膀上，一会又回过头来交待：“要是有人来拿鞋，你必须提前给小凯打个电话，一般情况下，他会给你先打个电话。记住要核实一下。”说着这才走了出去，站在店门前，伸了个懒腰，往一辆面包车走去。

郭小小看了看空荡荡的店铺，觉得这两个男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放心大胆，竟然把这样一个店铺，直接扔给了自己。这样想着，连忙抬头往四周看去，果然柜台前左右各有一个摄像头，每排架子前也都装了不同角度的摄像头。

可是他们会在哪里看着自己呢？一个小店能有什么办公室？就算有办公室又在哪里呢？郭小小无意去考虑这些，走到柜台前，拉开了抽屉，里面果然有一包面包，还有一包虾条，甚至还摸出来半根口红，还有一袋已经拆开的洽洽瓜子。

郭小小刚把面包拆开，门被从外面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男孩，以年龄来判断，郭小小怀疑很可能还在上高中或许大学什么的。那男孩子，在一排架子前站定，拿起一双鞋看了看，便开口问道：“老板，多少钱？”

郭小小连忙跑了过来，看了看那上面的价码，又打量了一下那个男孩，又连忙跑了回去：“你等一下啊！我给你算算。”说着从柜台上抓起手机，马上把价格算了一下，郭小小看了眼把数目报了出来。没想到男孩从自己的裤口袋里掏出了三张一百的递了过来，在接钱的那一瞬间，郭小小心里没有任何欣喜，而是多了许多不忍。把钱拿在手里，郭小小方意识到，自己没法找钱，连忙又拿着钱跑回到柜台前，到处翻找零钱，终于在柜台的一边，找到一个锁着的收银台，郭小小拉了拉抽屉，终于无耐的走了过来：“对不起，没法找你钱。”

那男孩看了看柜台前贴着的二维码扫了一下，看着他把钱付过去。郭小小连忙殷勤的把鞋包好，又找了个手提袋装上，看着男孩走出门去，方走回到柜台前，心里还在为那男孩不值，两百多块，都够在网上买好几双的了。真是个小孩子！想了想刚才那男孩拿走的是上面那双样品鞋，按说还得找一双一样的放上。这一点倒是难不到郭小小，她很快在鞋架的下面找到同条码的鞋子，随便拿出来一双，放了一只上去。

郭小小看了看那双平板旅游鞋摇了摇头，继续开始自己的晚餐。慢慢的把抽屉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郭小小还是觉得好饿。又从饮水机里灌了两大杯水，郭小小才觉得好像吃饱了。

看看时间还早，外面的天却已经暗了下来。郭小小找了找开关，把外面的灯箱拧亮，又开了房间里一转的顶灯，暖暖的橘黄色，配合着音响里，男低音低声的吟唱，倒让这样的夜晚，多了几丝伤感的暖意。

郭小小刚转身坐了下来，门口突然有人推门而入。进来的是三人一行的两男一女，郭小小安静的坐在那里，既没过去介绍，也没有打招呼。可能因为房间里开了暖气的缘故，那三人竟在屋子里来回的转了许久。不一会儿，那女生便指着一款鞋子道：“老板把这双鞋子拿过来我试一下！”

郭小小连忙跑了过去：“你要试多大的？”

那女子含蓄的笑了笑，看向同行的两名男士，低声在郭小小耳边道：“38码。”

“好的！”郭小小看了看上面的鞋号，开始到处翻找，可惜整个架子都让找遍了，也没有发现放在什么地方。郭小小赶紧躲到一边去给肖子打电话，再得到确切的答案后，郭小小终于找到了，给那女生送了过去。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那位女生接连试了不下二十款鞋子，在最后才终于买下了一双价值一百多块的鞋子。其实在郭小小看来旅游鞋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可在那女子看来，就有了宽头窄头，气垫透气等等一系列的区别，直到送走那位女士，郭小小只觉得自己饿的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砸了砸自己发酸的腿。

不一会儿，又进来了两个人，是一对老年夫妇，在鞋架上看了会后，向郭小小请教到：“姑娘，我们打算买双锻炼时候穿的鞋子，你给推荐下吧！”

郭小小一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挠了挠头：“好鞋子可能是养脚一点，带气垫的有一定的缓冲作用，对老年人的膝盖和关节有好处，鞋底最好带鞋钉，在雨雪天气可以防滑，还有皮子好一点，可能透气性会好一些，不臭脚。这里有冬季穿的还有春秋季还有夏季穿的，不知两位要哪一种。”郭小小现学现卖着，把刚刚那女士挑剔的原因，都暗暗记了下来。郭小小一面说着，一面随手往架子上指了几双。

两位老人一听，看了看其中一双鞋子，拿了起来：“耶！就这样的吧，我们队友也买了一双这样的，看着穿的挺好的。”

“那好吧！对了，我没有零钱找你们呀！”郭小小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严峻的事。

“多少钱呀！我们还不知道钱够不够呢？你先说说看，有零的，我们就给你，没有就等明天吧！”

郭小小连忙拿起手机，给两位算了算，两位老人一看：“哎呦，姑娘对不住呀！我们钱没带够，不行明早我们过来，明早你们几点开门？”

“大妈，我晚上住在这，你什么时候来取，都行。不耽误你锻炼的。”郭小小连忙说道。

“好好！那走吧！明早我们过来。我们走了啊！”

“好的，好的，大妈你们走。”

送走两位老人，郭小小看了看手机，九点多了。不知不觉中，时间过的还是挺快的。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郭小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今天怎么样？”一个陌生的号码，可听声音像是小凯。郭小小不确定的问了声：“小凯？！”

“是！明天上午，有人会过去拿两双鞋，鞋码款式颜色你可以看来人带过去的纸条，钱已经收了，不要找他要钱。对了，你可以打电话叫外卖，让他记我账上，电话号码在抽屉里，上面写着徐记餐馆的便是。晚上关好门。”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郭小小侧是第一时间跑到柜台前，翻找电话本，结果找到一个记事本，上面简单的记了几笔账目，在最后一叶，上面记了小凯、肖子还有那家餐馆，还有其他的几个号码。

郭小小连忙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还好人家也将要关门，在郭小小的一再央求下，过来给郭小小送了份炒河粉，郭小小再三的表示感谢。在吃到嘴里的那一刻，郭小小真的感动的要哭了，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正经的吃过东西了，郭小小把那一份炒河粉吃的一点也不剩，又喝了杯白开水，觉得人生的幸福可能也不过如此了吧！

晚上关门前，虽然又有人走了进来，但也只是看了看，就走了。等到郭小小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到床上时，郭小小已经再也不想动弹了。床直接铺在硬木板上，可是有一床软垫，到也不觉得搁的慌，上面又铺了层褥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倒是觉得又温暖又安全。这隔板的下面便是鞋店的仓库，与前面的店隔了一个木门。再往后便是一个卫生间，一个水龙头，空间很小，只够一个人转身。

郭小小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不注意脚下踩到了什么，郭小小皱了皱眉，伸手从被窝里抓出一个什么东西，郭小小凑到手机前一看，立马扔了出去。一个女人的内裤，郭小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把已经脱了的衣服重新穿了回去，只有外套未穿。想了想，郭小小还是拨通了小凯的电话。

“喂，这以前谁在这住呀？”

“你大半夜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我就是想问问。”

“前前前女友！”说完，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前前前女友？郭小小心说，他女友怎会住在店里？可想归想，郭小小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得选择，也只能如此了，郭小小把手机擦到插座上，开始充电，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郭小小便被一阵无礼的砸门声吵醒了，郭小小还以为是那两位老人，过来拿鞋。连忙翻下梯子，跑到了外面。把门打开一看，小凯正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门口，见郭小小站在门口，马上推门而入：“把门抵那么死干嘛？”说着猛然回过头来：“难道还以为能有人对你图谋不轨不成？啧啧！”说着又开始往里走，一面把手上的钥匙往柜台上一扔：“半夜给我打电话，害我到手的妹子跑了，你怎么赔偿我？”

郭小小不屑的撇了眼小凯，她才不相信他说的话呢！就算他三观不正，她也不相信他能混蛋到这种地步。

“喂！问你话呢？！”说着，又用钥匙敲了敲柜台。

郭小小翻了翻白眼：“我还在睡梦里，就被你叫了起来，牙还没刷，脸也没洗，甚至头发都没梳。你吃了呛药了呀？找我来发脾气！”郭小小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勇气，可就是对这个小凯很是看不惯。

两个人正站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姑娘，开门这么早呀！？还以为你没开门呢？我说要不锻炼完了，再过来拿，谁知走这过，一看开门了。”

“是！今天开门比较早。您要试试吗？”郭小小连忙跑过去拉开灯。

“要的！要的！麻烦给我拿双36的。”

“好的，您坐，我给您拿。”郭小小说着“噔噔”的跑进仓库，把昨天看到的那款鞋子，抽出一双36码的递了过去。

“呦，姑娘怪我没说清，我要那双纯白色的，你看这个是不是有点色？”那老妇人说着把拿在手上的鞋子，递了过来。

郭小小接在手里一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仓库灯光暗，我没看清，这是双淡黄色的。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换。”说着又跑回仓库里，在鞋盒上仔细看清，上面写着白色36码的，有打开看了一下，方从里面拿了出来，交到那老妇人手上。

一旁的小凯侧一屁股坐到柜台后面，打开了收银台，把里面的钱整理了一下，又从钱包里掏出一些零钱，放了回去。

“怎么样？合脚吗？”站在一旁的老大爷关切的问道。

“嗯，穿着还是蛮舒服的。”那老妇人穿在脚上，反复的看。

“那姑娘把另一只，也拿来。你两只都穿上，走两步试试，人老了，脚不能受罪。”

“好的。”郭小小把另一只鞋，拿了出来，放到老妇人脚步。看着老妇人都穿到脚上，在地上走了走。

“怎么样？成吗？”老汉询问道。

“行，可以。那姑娘来给包上吧！”老妇人说着脱下鞋来，交给郭小小，郭小小给重新装进鞋盒，再用里面的手提袋给装上，递给了一旁的老汉。

把两位老人送出店门后，郭小小一扭头，看着那叫小凯的男孩，正从后面的仓库搬出来一个纸箱，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锁好。才又走到郭小小跟前：“收银机我已经重新启动好了，再有十几分钟，肖子就过来了，让他交交你怎么用。好了，我走了。”说着面对着郭小小退到门外：“看在你这么卖力工作的份上，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人已经跑了出去，坐上了车，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有什么想法？郭小小重复着这句话，我能对你有什么想法？郭小小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你最好离小凯远一点！”郭小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往门外一看，肖子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面包车的钥匙。

“早啊！”说着郭小小低下头：“不用你说，我们也不是一路人。”说着郭小小便走进了店里。

“小凯可是很有女人缘的。”肖子跟着走了进来：“只是在每个女人身上的热情不会超过三个月。呦，收银台开了。你先去洗涑吃饭吧！等下过来，我教你。”

“好的。”郭小小说着走到后面，大声向人在店里的肖子喊道：“你就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跟他有什么的！”

“都是这么说！上一个女孩，走时还从我们这里拿走了所有的现金，还拿走了两双鞋。再这样，我可赔死了。”说着肖子拉开了收银机，开始点里面的钞票：“我跟他不一样，我有老婆孩子要养，能不能不害我？！”

郭小小人在后面，虽然听见也不知该说什么，这肖子一张嘴就是埋怨，真不知怎么跟小凯那样的人，一块合伙做生意的？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