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作者:秋雨冥      更新:2019-10-15 06:37      字数:3625

庞榭却不让他说下去:“胡说!他的命怎么会比你的命值钱?父母所赐,人所相同,没有贵贱!”

郭解沉吟一会儿,眼睛一亮。“二位大人,郭解想带此狂徒,一同前往长安,见过皇上,由皇上做主,你们以为如何?”

庞榭想了一下,他知道,郭解是想亲眼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应声答道:“那好,我们这就一同前往,去见识见识!”

张东心却忘不了另一件事:“郭大侠,郭夫人!小弟想将榭名领去,与霍去病做兄弟相伴,不知二位同意否?”

霍云儿笑道:“他早就嚷嚷,要找去病哥哥去。让他学点武艺,见见世面,会更好呢!”

榭名高兴地跳了起来。

郭解也点了点头。

长安城中。义纵的县衙已变成府衙。今天这里更为严肃,因为那一重大命案的二名嫌犯全部到案,义纵要与庞榭同堂会审。

李世民也来到长安府衙,他坐在最后最高的地方,左边站着张汤,右边站着杨得意。

义纵和庞榭一人一个大案子,并成一排在李世民前面,面对正庭。和庞榭的英气比起来,义纵满面凶气,二人倒是一对好搭档。

金吾子和李畏虎双双被缚,跪于堂下。金不换和俗女坐在靠近儿子的一边,张东心立于金吾子之后,郭解则站在李畏虎身后。

义纵一拍惊堂木,抢先发问:“大胆狂徒,竟敢在长安城中,纵酒杀人。快快从实招来!”

李畏虎抢先说话:“大人,那二人实为我李畏虎所杀,与金吾子无关。”

李世民和义纵都大吃一惊,郭解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

义纵心想,要真的全是你杀的,我前天的案子不就是审错了?我还当什么“执金吾”,应让金吾子执了我,生吞活剥了罢!他急忙问道:“啊?是你杀的?金吾子,前天你不是供认了吗,说是你杀的?”

金吾子却也坚持:“就是我杀的,义纵,你有种就杀了老子!”他还是要加上一句骂义纵的话。

李畏虎却争辩:“金吾子,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

金吾子当仁不让:“是我杀的,我不耍赖,看你义纵,能把我怎么样!”

义纵不知往下怎么进行为好,他张口结舌地说:“这……这……东方大人,这里面好像有文章啊!”

庞榭乐了。“有文章好哇,你这个执金吾,不能光叫唤,也得读一读文章啊?”

义纵再次大拍惊堂木:“你们两个,可曾知道,欺瞒官府,要罪加一等啊!”

在李畏虎面前,金吾子当然不买账:“义纵,就是老子杀的,你怎么不信了?你害怕啦?”

李畏虎急了:“不,人是我杀的,我来偿命!”

义纵想了半日,觉得难办。他转过脸来,看到庞榭在乐,心想,我没办法,难道你就有办法?于是他向庞榭说道:“东方大人,依我之见,他们两个合谋杀人,这两个都有死罪,一并问斩。你看呢?”

东方摇摇头,不作回答。

金吾子却大骂:“义纵,就是老子杀的,与李畏虎无关,有种你就杀了我,不要滥杀无辜!”

李畏虎也叫唤:“人是我杀的,我一个偿命就够了!”

义纵左顾右盼,只好将惊堂木往中间一推:“东方大人,我审不了啦,请您露一手吧。”

庞榭问:“你真的审不了啦?”

“下官真的审不了。请大人见教。”

庞榭却说:“你审的时候,我可没吭声。那我审的时候,也不许你吭声。不然,你就下去,一边站着。”

义纵连声答应:“当然,当然。皇上在此,我还怕你不公?”

庞榭一拍惊堂木:“好!李畏虎,你说人是你杀的,怎么你的剑上没有血,血却在金吾子的剑上?”

李畏虎支支吾吾:“我……我……,我是用金吾子的剑来杀的!”

庞榭紧紧追问:“那你杀了人,为何要逃?”

“我害怕出事,不敢偿命,所以逃走。”

“那么,你现在怎么又不怕了?”

李畏虎呆了。他想了一想,只好实说:“罪犯逃走之后,才想到我师教诲和门规不容。”

听到这里,李世民不由地一惊,他瞪眼看了郭解一眼,郭解岿然不动,眉目中藏有深意。

庞榭语势逼人:“那你就应该自动投案自首,为什么要你师傅带来?”

李畏虎张口结舌:“这……,这个。”

庞榭不再问他,转过头来问金吾子。“金吾子,你说,这里有人能杀你吗?”

金吾子没想到他问的不是案情,而是这个。他想了想,答道:“有。”

“谁能杀你?”

“皇上。”

庞榭紧逼:“难道我就不能杀你?”

金吾子答道:“能。可东方大人看着我长大,不会忍心。”

“胡说!你目中无法,滥杀无辜,还仗势欺人,口吐狂言,谩骂朝廷命官,你知道这些该当何罪么?”

金吾子无所谓:“大不了一死。”

“你以为死就这么痛快?”

金吾子不再逞英豪了,却换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割下头来,碗大的疤。”

“混账!”庞榭骂道:“你父母和亲人,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想看到你脖子上有碗大的疤?”

金吾子无言以对:“这……”

“那么你快说,人是不是你杀死的?”

金吾子没想到,庞榭会这么问。是让自己改口呢?还是硬扛下去?是皇上的旨意?还是东方大人的意思?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义纵却不干了,这不明摆着,是让金吾子翻供么?他沉不住气了,叫道:“东方大人,你这是诱他翻供!”

庞榭转过脸来:“义大人,他还没翻供,你怎么就知道呢?说好了,你吭了声,就要离开,给我下去!”

义纵尴尬透顶:“这……”他像犯人一样,低着头,离开大案,到下边去旁观。庭中众人大笑,李世民也乐了一下。

庞榭走下台来,来到金吾子的面前,双目紧紧盯着金吾子,里面射出一道寒光。“金吾子,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多次劝你,要读点书,不要游手好闲,出了事,你爹保不了你,我也保不了你,皇上也不会保你。”他停顿一下,仿佛是留点时间,让皇上好好琢磨一下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用一副寒光,盯紧了金吾子,大叫:“对我说,人是你杀的,还是他杀的?”

张汤大惊:“啊?”

李世民却不以为然:“发现了又怎样?”

主父偃焦急地说:“那胡得心,被郭解的徒弟一掌击毙。”

张汤急切地问:“那吴陪龙呢?他怎么样?”

“吴陪龙逃得快一些,可脚也被飞镖射伤。”

“那他人在何处?”张汤抢在武帝前头问话。

李世民惊奇地看了张汤一眼。主父偃忙回答:“幸亏义纵大人率兵前往,救起了他。义纵已将郭解的家,团团围住!”

李世民此时站起身来:“张汤!”

张汤再次立定:“臣在。”

李世民:“你去告诉义纵,说是朕说的,一定要将郭解这个大患给我除掉!”

“臣遵旨!”

“还有,那几个县令,太守,统统投进死牢!”

“臣遵旨!”

李世民回过头来,看杨得意还在,示意让他出去。

杨得意乖乖地退下,宫中仅剩武帝与张汤、主父偃。

李世民说:“两位爱卿。”

张汤主父偃两个受宠若惊。连忙跪下磕头领旨。

“你们都知道,郭解是人中豪杰。可是他敢与朕分庭抗礼,朕就不能容他!只有二位爱卿,明白朕的旨意,多次献策,要除此贼。只是,此次行动,要严守机密,不得让他人知道!”

张汤说:“别的人,臣都不怕。只有二人,臣等无能为力。”

李世民道:“你是说,东方朔与卫青?”

主父偃插话:“皇上,他们两个与郭解的交情,可是非同一般啊。”

听了这话,武帝更是烦上加烦。“好啦,朕说过不想见东方朔,如今再传朕的旨意,要他闭门思过,不许出来!至于卫青嘛,朕要请皇太后到他府上住上几天。”

张汤马上拍马屁:“皇上,这两招高!只要您稳住他们两个,剩下的,就看臣和义纵的了!”

主父偃不甘寂寞:“还有我呢?!”

李世民看了看主父偃,脸上露出鄙夷之态。张汤见了,先惊后喜。主父偃也明白了一点,面上木然。

李世民一挥手,二人只好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野丘残垣,天近黄昏。

长安东北三百里左右的陕晋交界处,有一个重要关口,叫做临晋关。关之守将四十多岁,名叫籍少翁,他原是李广将军手下的一员战将,因那次李广被捉之役中腰被匈奴人击伤,便离开云中,被差来这儿看守临晋关。此时他正在关口检查士兵值勤情况。

“皇上的诏书已下来三天,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一些,盘查每一个行人!”籍少翁严肃地说。两个士兵个头差不多,都是高高大大的,只是一个脸长一些,长得甚是英俊;另一个脸又圆又扁,看起来使人想到晋国的土豆。

听了籍少翁的话,那长脸英俊士兵说:“将军,放心吧,我们保证不会让郭解走掉!”

就在此时,关口的城墙下面,有一个人,在黄昏的掩护下,贴近关隘的土墙行走。这人正是郭解。听到关上的说话声,郭解急忙在一个不易发觉之处,躲了起来。

只听籍少翁又说:“义纵的五千兵马,都没伤那郭解一根毫毛,你们不可逞强!”说完他慢慢腾腾地走回城内。

俊俏士兵见他走远了,才想到了拍马的词儿,于是高声叫道:“籍将军,你要不是腰上受伤,凭您老当年在李广将军帐下的威风,肯定一个人就把那郭解拿下了!”

籍少翁没有理他,可郭解却在墙边听了个明白。

籍少翁进了关,那俊俏士兵便转过身来,对身边的土豆说:“管他娘的,要是郭大侠真的来了,我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