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爱情杂铺 3
作者:兰朵      更新:2019-10-11 23:12      字数:5410

不过,今日的我不再惴惴,各人过自己的生活,话不投机可不说,见面不亲就不见,谁离了谁都能过,又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

21世纪了,时代在发展,社会在改变,思想也在更新,不变的是做人的良心和善心。但愿我们的美女不再使性子,耍脾气,多点宽容,多点善良,多点孝心,自我完善,早早寻求内外一致的美丽。千万不要应了《红楼梦》里的评语“空生一副好皮囊,原来肚内草莽。”

老袁赢不过老婆桂花

我们单位的老袁其实不太老,才四十出头。老袁虽已中年,却过早谢顶,加上中年一发福,和身材高挑的老婆桂花站在一起,越发显得是老成矮胖了。老袁当兵复员后,工作安排在我们单位的后勤部管水电。他给老婆桂花在单位租了个门面,开了一个小百货店。老袁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火滋润。老袁成天乐呵呵的,看得出他对现在的小日子感到很知足。

老袁是我们单位出了名的怕老婆,常被单位的人调侃,每次他都是乐呵呵的,说:“哈哈!我每次都占不了我老婆的上风撒!”也是,老婆桂花虽然是来自农村的,身段模样窈窕得不用说,人也勤劳得很,而且还特精明能干。我们单说桂花的那两瓣巧嘴,就像八月的桂花又香有甜,见谁都喜笑颜开,和谁都能侃上几句,聊上半天。小店铺的生意因此也比人家好得不得了。其实有些男人来店铺买烟打酒是次要的,说白了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想来看桂花,和她侃上几句聊上半会儿心里就是乐呵舒坦。桂花说话也特风趣幽默,什么大事小事经她的巧嘴一添油加醋,没准总逗得你眉开眼笑,一切烦恼都被她说得没影了。可老袁见着就很不高兴,心里常常憋屈得无处发泄,背地里也偷偷警告桂花:“一个女人家,和别人家男人哪来这多屁话!”桂花说:“你懂啥?我这是叫增加人气招揽生意!”

老袁有个宝贝儿子,我们管他儿子叫小袁,身体长得蛮壮实高大,模样儿也蛮阳光俊气,打小就鬼机灵得很,逗人喜爱。不像老袁这么矮墩墩的,所以单位的人没事常常拿老袁开玩笑说:“老袁,这儿子看哪儿也不像你,谁的还说不准!哈哈!”老袁总大着嗓门回答:“你们瞎眼了啦!看哪儿都像我的桂花撒!”说归说,其实小心眼的老袁还是心里有些疙瘩。

五月份儿子小袁高考体检,在我科室做了肝功能,一切很正常,老袁早早看了结果很高兴满意,说:“开个后门,给我儿子查个血型吧!我和老婆都是万能输血者,o型!”“哈哈,害怕不是你儿子吗!”我们调侃他。“不是我的,老子也养了他十八年,也比亲生儿还亲撒!哈哈!”老袁很自豪地说。我们把血型结果一查出来,大出乎我们的预料,他儿子是b型,是傻子也知道,这结果代表着老袁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我们全科惊呆,默不做声,大眼望小眼,面面相觑,渐渐散开了。老袁立刻明白,整个人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低着头走出我们的科室,边走边嘀咕:“她娘的,老子这不是给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心里十分不悦。“哈哈!刚才他还说真有这么回事,心里不介意,现在突然一下来了一百八的大转弯,果真摊在他头上,怎么他却一反常态,不能接受了呢!这人啊!真难琢磨!”科室的老刘说,也难怪,这年月发生这种事也不足为奇,但这事要是摊在谁身上,能一下子吃得消吗?!老刘看着老袁没走多远又幸灾乐祸地补上一句:“老袁,别气!这次你在你老婆面前可以真地站上风啦!”

当天晚上老袁找了个机会,叫上桂花,很不高兴地说:“老实交代,你是和谁下的野种!不说今天老子和你没完……”桂花听得老袁如此说,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是一头雾水“你疯了,又在哪里受气了撒?”“你别装了,我今天给儿子查了血型,说明他不是我老袁的……”“你……我陈桂花跟你这么多年,虽性格有点外向,人可是清清白白,你有病吗?!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科学就是真理!”老袁越来越有底气,这次她老婆跳到黄河也说不清了。结果俩人说凶了,老袁还挥手打了桂花一巴掌,桂花委屈得有死的份了。第二天我们一上班,老袁的老婆桂花就气冲冲地来到我们科室,对我们说:“都是你们查的什么血型!出了人命案要找你们一个个负责!”我们一听,真是搞得我们楞头楞脑,简直像半天云里丢下的一个炸雷,我们闷住了,看看桂花红肿着的眼睛,大家猜想老袁两口子昨夜吵得定是不可开交一夜未眠。又过了两天,老袁来到我们科室,拿出多年在部队体检的身份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袁大榜血型:b型,嗨!原来是虚惊一场,老袁鞠躬点头得像小鸡啄米,赶紧赔不是,临走了还笑呵呵地又搭了一句:“我说嘛是我老袁的儿子哪里错得了呢!哈哈!”

嗨!这个老袁是真的老了,糊涂得连自己的血型都没搞清楚,就在家里闹腾,这下老袁真是一辈子也搞不赢桂花了。谁叫他总是背理呢!

结婚的婚

在结婚之前,我从来没有碰过女人。

35岁时,我结了婚,那天我喝了许多酒,因为我终于讨到了女人。女人叫小花,是父母和街坊邻居三姑四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邻省的一个村子里买来的,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只听媒婆说她家里也很穷,父母且早已离世。我和小花只见了三面,然后就去乡里的民政所办了证。第一面是在长安城的某个工地,因为我在那里干活;第二面是给小花的哥哥婚礼钱,我和父母砸锅卖铁,连借再贷凑了七万八千八;第三面就是领证。父母说,证还是要抓紧办的,这样就有了法律保护。父母说这话的时候,我知道他们是被村子里狗蛋的事得出了经验和教训。

狗蛋比我还小,但是他22岁就娶了媳妇翠花,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狗蛋结婚那天,村子的人都去了,场面很是排场,我们这些壮劳力挑水的挑水,烧火的烧火,甚至有人在闹洞房的晚上还偷偷地捏狗蛋媳妇的******。过了个一年半载,狗蛋的儿子就出生,是个胖崽子,狗蛋妈高兴的合不拢嘴。狗蛋爹是个江湖人,贩卖些假文物啥的,总是不着家,家里的事就狗蛋妈一直在操持着。后来狗蛋爹突然暴亡,听说是参加了一次盗墓,还没见着猎物就被墓土塌方埋了个严严实实,随行的同伙也溜之大吉。女儿出生时,狗蛋正在邻县的狼牙沟挖煤。狼牙沟的煤矿很多,在县上的国有矿周围,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小煤窑。狗蛋爹死后,生活的重担就压在了狗蛋身上。所以狗蛋就用三轮车在矿井下产煤,直到娘捎话让他赶快回来。

狗蛋回来才知道,翠花在三个月前以回娘家为由,扔下嗷嗷待哺的小女儿,跟着人私奔了。听村里有些人说,他们在县城见过翠花,她和五十多岁的男人住在一起。狗蛋咽不下这口气,还没顾得上娘把话说完,我提着菜刀要出门,把这骚女人拎回来。狗蛋去了,菜刀在家就被娘抢了过来,仍在了门口的枯井里。在县城的文林巷转了百八十遍,也没见上人影子,正在打道回府之时,翠花从一辆出租车里钻了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狗蛋虽然一眼就看到是翠花,但是他还是不敢认,翠花不再是长而又粗的花辫子,而是变成了漂黄了的波浪卷,高跟鞋让她迈不开步子,屁股一扭一扭的,甚是摩登。狗蛋翠花翠花地喊,可是翠花恨不得甩掉高跟鞋,从地缝里跳进去地跑。拐了半条巷子,狗蛋便被三五个男人拳打脚踢地拖了出来,对方嚷嚷着再敢来就要了他的小命。再后来,公安法院都来了人,翠花说她和狗蛋就没扯过结婚证,这些年和他属于非法的同居关系,她来去属于个人自由。狗蛋傻眼了,虽然他们在一起夫妻一场,但是确实没有那一纸婚约。就是狗蛋的这件事,让我不识字的母亲长了一智,所以我手里才有了那个红本本。

那天从民政所出来,小花说,王大宝你还没给我买衣服的钱呢。其实买衣服我是知道的,我们家乡的风俗就是登记结婚完了后是要给媳妇买衣服的,或者给钱,叫什么卷财礼。可是我确实没钱,婚礼钱就让我一辈子喘不过气来,我还是摸了摸兜,给小花买了两套衣裳,看着小花一脸的高兴,我突然想起了我妈的说的话。娃,媳妇就是用来疼的,她可是要陪伴你走到老的。我妈说的话我一直在记在心底。

第一次见到小花,是在长安南郊的一家工地,我和几个乡党在哪里干活。我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小花要来,正是中午吃饭时间,我正端着个大洋瓷碗吃面条,在西安工作的一位兄长带着小花他们来。一见面,兄长就说大宝,家里给你说了个媳妇,你看看咋样。我知道这是我妈的主意,虽然我三十多岁了没讨到媳妇,有人给我介绍离异的,年龄大的,还有带着几个孩子,我都谢绝了。我妈也担心亏了我,所以有目标总是让我先见见。那天我的面吃了一半,面是机器压的宽面条,工地的刘师傅用白菜帮子,豆腐块在水里煮了煮,然后就成了菜顶面。我每天都这样吃,也难得见上油水。工头太抠,腊八节说是给大家改善生活,买了不到十斤肉,几十个人来吃,这也验证了老刘难做有肉之食的话。

小花他们来了,且还是第一次见面。我把剩下的面条几口吃完,便带着他们去吃饭。工地周围还是工地,步行十分钟有家小店,卖凉皮肉夹馍还有臊子面之类的吃食。小花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我在端详着小花。小花我一眼就看上了,她正好符合了我的要求,腰细臀大***,看着瓷实地很。家乡人都说腰吊肋骨稀的女人不太好,就好像我们工地一样,选人首先看壮实不,如果干瘦腿细脸蜡黄的,工头就认为没力气,干活肯定不是好把式。吃完饭,兄长偷偷在我耳边问说这女人咋样,我说看着还好,说着心底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

在这个城市长长短短地呆了好些年,从这个工地到那个工地,就这样为这个城市立起了那么多高楼大厦,但是我们始终是一群大男人,群居在城中村的黑屋子里。还记得那次坐公交,准确说是挤,因为是末班车,所以人特别多。我手中的拿的干活工具不小心碰到了一位摩登女郎,把人家的黑丝袜挂开了一条线。那女郎的脾气不小,顿时就开口大骂我们这些人,我当时心里很害怕,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进城,我就语无伦次地给人家说好话,道歉。我记得站在我边上的那个老大娘,和我妈妈的年龄差不多,她给那女郎也说好话,这才让我得以脱身。所以我后来一直随身带有干净的塑料袋,每天收工后我要在那个水池里把工具上的灰浆洗净,装在袋子里。以后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有天王木头的媳妇要来省城看他,大家甚是羡慕。村子里的人都说,王木头是傻人有傻福,娶了个好媳妇。就在王木头的媳妇来的前天晚上,王木头花了三块钱去巷子里的澡堂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大家都起哄,说王木头灵醒了,媳妇来了肯定有那个好事。大家收工回去,商量着去楼下的那个录像厅过一晚,为了给王木头的媳妇个好环境,大家都开始整理被子,洗臭袜子,还把我们的毛巾有绳子挂起来,一排排地挂整齐。王木头的媳妇确实是个好女人,等我们最后回去,竟然给我们这些单身拆洗被子,把我们那个黑屋子顿时收拾的很是干净。人常说,女人是家里的天。有了王木头的媳妇,我们的微笑都挂在了脸上。那天晚上去录像厅,五块钱买了通宵,有人在前半夜的武打片中睡着了,鼾声入耳;后半夜有人喊着老板换碟,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才知道换碟就是播放毛片。不大的录像厅,都是些抽烟放屁的男人,在污浊的空气中片子的尺度越来越大,让人顿时浑身阵阵火热。后来大家都喊着让王木头请客,还有人要他交代那个幸福之夜的过程。看着王木头,我想起了小花,那个丰乳肥臀的女人,我的大脑里也构思着我们第一次见面后的种种结果。

媒人给我妈说让交彩礼,虽然我妈听到彩礼那个天文数字,手直哆嗦,但是她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这才有了我和小花的第二次见面。小花说收彩礼的那个中年男人是她哥,她哥一遍遍地说着那一沓沓的钱,数一会儿,又倒过来数,手指头不时地在口里沾着唾液,连五块一块的也不放过。我给我妈说,小花她哥看着像我们街上的那些收牛收羊的牲口贩子,对小花嫁到我们家是不是只图钱,也不问问他妹子以后的生活。我妈用眼睛瞪了下,担心我的话传到了小花他哥的耳朵里,坏了这门亲事。在我妈瞪我时,我吐了吐舌头,小花他哥还在说钱,数一沓记一沓,后来竟在地上用指头列起竖式来了。其实那个钱我妈和我数了好多遍,一毛都不差。虽然我上学不多,但是我的脑子还算转得快。小花他哥下午吃了一碗面就走了,说小花就是我家的人了,我妈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我的婚事我妈操碎了心,她就担心在她有生之年我还是个光棍,我们王家断了香火。就是在阴府也会被祖宗们指着脑袋骂,所以才四处张罗着给我说媳妇。

结婚的那天,小花穿着大红棉袄,圆圆的脸蛋红彤彤的,羞涩中不失奔放,很是讨人喜爱。我有了女人,我妈比我高兴,她不喝酒,但是也端着杯子口口声声地说着感谢乡邻的话。新婚之夜,小花自己一个人裹着被子躺在炕上,眼泪从两鬓滑了下来,掉在枕头上,枕巾上顿时有了一圈圈慢慢扩大的水印。我炽烈的心顿时被浇灭,小花的眼泪包含着什么,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想着自从我和小花见面的这些次数里,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夜,小花成了我的女人,虽然没有暴风雨,而且是在紧张中败下阵来,我知道我成了丈夫,从此不再是一个人,而且心里有了牵挂。

我是一只蜗牛,继续来到这座城市艰难地爬行。突然有天警察找到我,让我去公安局,我问警察我咋了,警察说去了就知道了,我坐了回警车。到了公安局,警察指着几个人让我认,我揉了揉眼睛,看了许久才看到小花的哥哥,我指着小花她哥,给警察说我认识他,他是我媳妇她哥哥。我正打算说哥,你咋在这儿呢,就被公安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我看到了我媳妇小花,她也带着手铐,耷拉着个头,我疯了般问警察,到底是什么原因给我媳妇带手铐。我始终没有得出答案,直到我知道事实之前。原来我的媳妇是骗婚的,真实名字不叫小花,我已经是她第五个丈夫。

我走出公安局,双腿不听使唤地迈着,北方的寒风灌满了裤管。哦,冬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