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之上，一道长虹托着一抹流光划过，剑光呼啸，转瞬便已是消失无影无踪。就算是有些凡人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只怕也会认为是自己眼花了，暗笑自己的大惊小怪，却是从不知道，那就是他们所期望遇到的所谓的“仙人”。

驰骋在碧天之上，天地间的一切尽数揽在眼下，吆喝着青牛耕种的农夫，呼喝骡马托着马车着向远方行去的商团，葱翠的山林，打闹的小兽……感受着这平凡却是充满着生机的天地，不知不觉间，他那因为离别而有些惆怅的心情却是好转了许多。

半日飞行，月也是不知自己到了何处，只是越往北方行走，人烟却是越来越稀少了起来，就连那土地，也是多有荒芜，偶尔还可以看得到一些断壁残垣，只有这些才能够看出这儿以前也有过辉煌。

看着这些月不由得叹息一声，却也是无能为力。北方那些游牧民族贪恋中原的丰饶，几乎每年都要南下抢掠一番，久而久之，关外便是少有人烟，即便是关内也是如此。只是月如今已是入的修行世界，与这凡俗却是隔了开来，他们有着他们的生活，而修士也是有着修士的生活。

中原虽大，可面积却是不足整个天地的十之一二，更多的却是一些蛮荒之处，那里少有人烟，更多的却是各类妖兽在那里横行。

眼看天边出现一抹绿色，月不由露出一丝喜色，那里便是草原，横过无边的草原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到了北方。

天地苍茫，风吹处，草如波浪般起伏，竟似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偶尔可见一抹白色，便宛如这海洋之中泛起的浪花。

不知何时，月停下了飞剑，脚踏在这片土地上，连鼻中嗅到的都是草的气息。月脸上挂着欣喜的微笑，前人所言果然不虚，闭关百年不如走动半天。只有在不断的行走中才能更好的感悟这天地。

“来自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我们突兀尔赤族！请问客人需要点什么吗？”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牧民，有礼貌的向着月说道，一双眼睛中满是智慧。

月连忙回了一礼，说道：“很荣幸来到突兀尔赤族，一壶酒，一顿饭便是足矣！”

听到月的回答，那老者眼睛一亮，“我们会用最好的马奶酒，最好的手抓肉来招待客人！”

“那就多谢长者了！”

这突兀尔赤族明显只是一个小部族，数十个大帐，不足五百人，像这样的部族在草原之中多如繁星。

所有人都满是好奇的看着这个身着奇怪服饰的少年，在他们的记忆当中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长袍，而且那个少年也和他们不同，皮肤白皙。不过这少年清秀的面容的确比草原男子粗犷的相貌好看，几个热情的少女一点也不矜持的指着月嬉笑。

“我们这儿好久没有外人到来了，孩子们只是好奇而已，客人不要见怪！”老者向着月说道。

月笑了笑，说道：“无妨，无妨！”他能够感受到那些牧民的淳朴的热情。

“孩子们不得无礼，这是来自远方的客人，我们应该用最好的马奶酒来招待客人。”老者在这部族中显然很有声望，他随手一挥，那些围观的牧民顿时散去，纷纷回到各家帐中取出最好的吃食。

老者的大帐落在部族正中，月也是入乡随俗，盘坐在一张兽皮毯子上。不一会儿，便是有着一个少女端着酒肉走入帐中。

那少女脸上有着草原少女特有的红润，头发乌黑发亮。她满是好奇的看着月，迎向月的目光也不胆怯，反而是嘻嘻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少女这般反而是让月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红。

见到月脸上的红润，那少女更加胆大了，饶有兴趣的大量着月。

“青青，不得对客人无礼！”老者向少女叱道。

听到老者的呵斥，少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蹦跳着离开大帐，身上的佩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草原上的马奶酒带着些腥味儿，不过月也知道如果不喝的话便是不礼貌，只得仰口喝下，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半分不自然。

老者脸上露出微笑，“你们中原人少有人能喝得下的马奶酒！”

“长者怎知我是中原人？”月疑惑的问道。

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年轻的时候我也曾去过中原！”

此话一出，帐内顿时静默了下来，月自然是知道他为何去中原，定是随军掳掠。

老者叹息一声，说道：“那一战我三个兄弟全部战死！”

“长者节哀！”月只能这么说道。

老者摆了摆手，“我们是罪恶的，他们只是被长生天召回提前解脱。”

“长者何出此言？”月有些惊诧的问道。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不知客人是怎么看待草原与中原？”

月没想到老者竟是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沉默片刻回道：“若仍是如此的话，那么两方只会同时痛苦！”

老者露出赞赏之色，“客人果然不凡！当年我不知屠杀了多少中原妇孺，她们就那么毫无反抗的倒在我的刀下，然而我得到的也只有累累罪孽和深深的愧疚，我常常梦到她们来到我的面前，他们想要和亲人团聚，他们想要惩罚我这个恶魔。”

“至于那些抢来的食粮，根本养活不了整个草原，依旧有着人马牛羊饿死冻死。那么战斗的意义是什么呢？有的只是两方的悲痛罢了。”

老者满脸的痛苦之色，“当我明白了这一切后便带着我的部族来到了这里，我的孩子们再也不去参加那毫无意义的战争。我不再研习武艺，而是学习饲养牛羊……”

静静的听着老者的叙述，月知道这些事情压在他的心底一定很久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

不知何时，老者停下了叙述，满是歉意的看着月，他明显轻松的许多，“让客人见笑了，愿长生天保佑你！”

“我已经听到了长生天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