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背水之战(二)
作者:叶若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82

“开火!”

高射火炮与阵地的火炮同时打响,在炮兵阵地上腾起一阵白烟,铮亮的圆形炮弹呼啸而出,打在目标处炸开一个有一个猩红火球。(逝去手打 shouda8。com)

“射击!”

前列的燧发枪手连续不断地射出弹丸,成千上万的火线互相交集,形成一道道致命的弹幕。然而天生骁勇无惧的龙骑兵们把这一切都当作是弱者的烟幕,眼睛一闭,低着头就冲过去——至于冲不过去的,他们也用不着费力再打开眼了。

绿色的洪流冲到“带刺铁丝网”阵前不足50英尺处,候荣把巨大的钢盾一下子抛掉,接着从龙鞍下抽出两柄钉锤,两手挥舞得风车也似。

“杀、杀、杀!”他永远只会喊着这个词,但也是最有效的词。

绿色洪流随即撞上了蓝色的堤坝,一阵血雾从撞击处暴起,接着又是一轮骨头折断的声音,伤忙最为惨烈的时刻正式登场……

……

……

庞灿是很普通的一名士兵,他驻守在西沙关已经近十年了,或者再来十年他就能带着一大笔丰厚的退休金,安安稳稳地回到内陆生活吧。

他是这么想着,他是多么地想告诉未来的妻子,未来的儿子,未来的孙子,自己昔日驻守在西沙关时,是如何威风,如何地把没头没脑的支垩顿蛮子耍的团团转。

咭的一声,他的燧发枪插中了迎面冲来的一头绿斑龙,正中它的喉咙!吃痛的绿斑龙一下子往后仰,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压在地上,成为了“铁丝网”前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成了!”庞灿喜欢得几乎疯了,他居然杀了一名龙骑兵,是龙骑兵啊!单单功勋就足够把他提为中士,更不用说与之同来的荣耀。

可突然他觉得脸上一热,整个人往左一扑,一名高大而冷酷的龙骑兵收回他的铁拳头,他失去了自己坐骑,居然被这些软蛋\/子杀掉自己的坐骑,那龙骑兵一把抽出自己的亮刀,几下就把还跪在地上的火枪手杀掉,就像是对犯人行刑般。

铁丝网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了!论近身白刃战,云轴士兵远远都不是支垩顿士兵的对手,而且这名还是久经锻炼的龙骑兵!

“哈哈哈,鲜血,鲜血!”龙骑兵只会说简单的云轴语,他没杀一个云轴士兵,就大喊一声鲜血,他肆意地让敌人的热血喷洒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狰狞的脸目深深地埋入每一个敌人心中。

两名年轻的云轴士兵相互看了一眼,马上就齐齐举着枪矛刺去,但那龙骑兵居然身子一挺,用腋下夹着两根枪矛,接着用力一甩就把两名云轴士兵扔到一旁,恰好成为了后面冲锋上来的龙骑兵铁蹄亡者!

越来越多的龙骑兵从裂缝中冲进来,附近的军队多次尝试弥补缺口,但都被那疯狂的龙骑兵一一杀退,而空中盘旋翱翔的翼手龙骑兵更是不时洒下针雨,让他们难以应付两方面攻击。

“死了,死定了,没啦……”附近惊恐的士兵动摇了,纷纷散去,他们的嘈杂声却唤醒了庞灿。当睁开眼时,庞灿发现脸上**辣地,用手一抹居然满脸是血。

“鲜血!鲜血!”龙骑兵继续疯狂斩杀,就连刚刚辅助这片防线的百夫长竟然也被他一刀砍下,防线就更加混乱了。

突然间,庞灿感到脑中好像有点什么断开了。

“要的话就给你吧,给你!”庞灿突然飞扑过去,由于他离龙骑兵近,那龙骑兵居然没发现他,一下子就被他扑倒在地,连佩刀也脱手飞出。

“松手!松手!”龙骑兵跟庞灿扭打着,本来魁梧强壮的他应该能轻易把眼前瘦弱的大叔打开,但偏生这云轴士兵不知道抽什么风似,双臂死死钳住他,就跟注了铅一般,打得他满口牙都掉了,眼皮都肿得睁不开,但依然不肯松手。

“松手!松手!”龙骑兵狠狠地又踢又打,口中用他的支垩顿语不断咒骂着。

“要松手了……”庞灿在陷入昏迷之中,从他唯一的眼睛中看见龙骑兵狰狞的脸,还有,那一张张愤怒同伴的脸……

“也好,或许没机会跟未来妻子说,但起码可以跟死去的父亲说……我是勇者……”

……

……

“什么?!络副指挥被一群步兵杀死了?”候荣惊叫着,他的副指挥跟自己一般勇猛,怎么会连云轴第一道防线都冲不破就被杀了?

但前来汇报的龙骑兵却再三肯定。

候荣觉得真是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才捞到过先锋出击的机会,却一下子没了副官,而且不但如此,那些云轴士兵个个像是疯子一般,枪矛丢了就用拳头打,站不起来了甚至抱着龙腿、人腿张口就啃,简直就像是修罗恶鬼一般,他不禁猜想是否要问问何恩华大指挥,有什么方法可以驱魔了。

想着时,突然他征战多年敏锐的感觉觉得云轴军防线似乎薄弱了不少,那些之前还如恶鬼修罗的火枪手纷纷散开,他们龙骑兵面临的压力一再减轻。

“终究要破了,”候荣男爵拍龙背大叫,“儿郎们,杀!”

哪知道长长的杀字还未拖完,他的那片天便突然变黑,候荣奇怪地抬头一看,一大片乌云不知道何时已经挡在了他头顶,看清差点,那片乌云并非连成一片,而是像是卷积云,一片如鱼鳞又似波浪,不和谐的乌光却在那些云层之中闪烁着。

“啊……”候荣男爵样子惊呆了,肥肥的下巴松弛耷拉,像头斗牛梗。

火花黑烟在那些“云”中冒了出来,极远的距离虽然听不了震撼人心的炮响,但候荣心中却异常的寂静,就像死亡边缘的那种寂静。

“啊!打来了!”不知道谁在旁大呼,附近一大半本只是仗绿斑龙而威风的龙骑兵纷纷惨叫,一个个狂拉着要前冲的坐骑停下来,一时间龙的嘶叫声连连。

但最终那些高空之中的弹幕却只是射向了同样在空中的对手——翼手龙骑兵,那数百个三角阵型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惊恐的翼手龙就像是厕所里被打扰了的无头苍蝇乱窜!

把肥脸埋在了龙鞍之中的候荣偷偷地露出了个眼睛在,刚发现受害者只是自己同僚而已马上又振作起来,举起两把跟他身材相符的钉锤高呼着他最习惯的云轴词:“杀!”

杀字刚出口,却又几万倍同样的发音附和,但在候荣身边就4万龙骑兵,难道所有的龙骑兵都在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几万喊得人,却是他的对手云轴军,云轴军正用他们自己的语言高喊:“杀!”

“铁丝网”状的防御向后退开,已经排成数百个小棱形状的装甲部队却从后补充,这些以铁炮车开路,马拉炮、手推炮在后推进,接着那攻无不克的利器——蒸气尖塔炮在稳稳守住各个棱形之间,互相支援。

一波又一波火与铁的攻势强烈地炙烤着支垩顿士兵的身心,他们以前总觉得东方的人往往躲在钢铁之后,是因为他们胆怯,他们羸弱,所以他们才称呼云轴人是软蛋\/子。但这刻那4万龙骑兵却发现全不是这回事,他们躲在钢铁里——是因为这样杀人更有效率!

背水一战的舍命感,连遭战败的耻辱感,令到这50万云轴兵人人如狼,势如猛虎,坐在云弋艇里还优哉游哉吃着果冻的叶作帆,也不禁让口稍停一下。

“真是哀兵必胜啊。”

“嗯?”班尼斯特瞧了他一眼,但雪茄还是咬在嘴里抽个不停。

那次席副官赫曼见状马上又来到叶作帆边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叶少爷,下面我们的战士正为国家与人们舍身取义,你就不能稍微尊重他们一下?吃了这么久东西少爷的肚子总该要满了吧?”

“也对也对,”叶作帆陪笑着说,一张开口居然把一盘果冻都倒在嘴里,嚼了几下就吞下去,“这样就没啦——哎呀,不要唠唠叨叨的,我说老头子这仗应该算是打赢了吧?接下来你想怎么样?体面地退出盆地,还是趁势反攻?”

彼得·班尼斯特司令却没回答他,老迈却不浑浊的双眼里不时闪着智慧的亮光,看来他必定也为这事烦恼着,是安全地退出去,还是挣回自己的脸子再走?这是个问题。

与其同时,战术幕墙上的翼手龙大军正在光与血之中缓缓瓦解,后撤,大量而连绵不断的鲜血在漫天洒着,天上下起了血雨。

支垩顿的翼手龙骑兵大指挥,何恩华男爵确信定必是他不够诚心,惹生气了龙梵上神,既然如此再这样磨蹭下去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早点回去弄好祭祀,好平息上神的怒气吧!

“听令,我们撤退,龙梵信徒无懦夫,我们下一次再讨回信友们的血债!”何恩华男爵骑着的披羽蛇翼手龙华丽地转身,形成了一个鲜明的撤退信号,不用传令兵大费周章,不多时翼手龙部队便退得干干净净,那片天空也恢复了蔚蓝。

而地上,在装甲部队的巨大压力下那4万龙骑兵很容易地就败了,一回头就撞入了本来想趁势掩杀过来的步兵队上,溃乱的龙骑兵轻易地把同僚的队伍也捣得一团糟,本来就纪律性欠奉的盾斧兵也干脆不再理会基础指挥官的命令,个个想凭着天生的蛮勇硬穿过去,但结果只是让他们成为了燧发枪的活靶:一个个张牙舞爪地乱舞挥动,又一个个地如泄气娃娃般倒下。

云轴军此刻起覆军杀将,气势如虹,整齐的密集型纵队如同巨大的石磨般,粉碎着任何侥幸避开装甲部队炮火的小团支垩顿兵,在他们如一的脚步后留下的,只有一地尸骸。

最后,在不足一小时的反击中,支垩顿中军的帅旗也被迫动摇了,为了避开装甲部队挟胜而来的锋芒它被迫像自己的左翼靠拢,结果中军一动,本来士气就大受打击的前锋部分更是兵败如山,纷纷倒旗弃甲,一个个往后逃去。

至此,支垩顿再难挽回败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