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话重水晶寒

尽管火寻风被打得飞起来，眼光依然停在苗占月身上那团耀目的流光处。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楚。甚至不知道飞腾的自己竟撞裂了两颗树根。火寻风在地上爬起，不顾地上的泥沼更不顾身上的腾痛。狂跑十多米几下踉跄跪在耀目的流光中央。

因苗占月变回人灵模样肌肉个骨骼都收缩了，只见十多根染得血红的羽管落在地上，红红的溪涧纵横错落地流满全身。火寻风扶起苗占月已经变得柔弱无力的颈，口中念念：“小月你别死……小月你别死……”

逐渐地，“小月别死”变成了“小梦别死”、“老妈别死”……火寻风心目中早已经把苗占月化为自己的妹妹与母亲，他把苗占月视为活在世上的唯一寄托。当然，本来一无所有的苗占月也把火寻风视为世上的唯一寄托。

尽管他再悲伤也好，狮鹰兽毫无停战的动念，它甚至用尽全力把身上残余的羽毛射往火寻风，务求像杀死苗占月一样把他杀死。雨点般的飞羽刷刷风响，一根钢铁般的羽根插破火寻风的臂肋，一直传入泥下。

火寻风立即扑在苗占月身上抱紧她，他的第一反应只是怕这些雨点般飞溅的羽毛把苗占月紧留在世上的躯体损坏了。他几乎看不到笼罩在苗占月身上的流光，先是把插在火寻风臂肋上的羽管化成飞灰，而后还把飞进他们的数跟致命飞羽化成白粉。

流光像通灵一样附在火寻风的手臂和胸口轻揉，可火寻风一点也不知是什么一回事。他脑海一片空白，喃喃地唠叨道：“不是叫你走吗？不是已经叫你走了吗？你看，你看，现在变成这样子了……”

从眼角流出的热泪比鲜血还热，但滴在地上时已经变得冰凉。温暖的流光从臂肋的伤口一直穿心入肺，让火寻风说不出的一阵浑身炼劲。他突然想起了罪魁祸首的狮鹰兽，泪像哀兵一样变成血，是复仇的血。火寻风震抖着站起，不知道是在震抖还是在怒号：“赫赫赫赫……”只见他双腿软弱地趁着自己身体，站起来时就像被烈电击中般，全身的肌体都在抖震。口中依然“赫赫”渲呼。

那炽热的双眼依然留着泪，但这时候泪的软弱似乎已经掩盖不住他眼里面那团焚煞一切的怒火。他的低鸣，就像刚才狮鹰兽决心跟他们同归于尽的鸣叫一样。声音不但毫无威胁感觉，还想在害怕一样，然而火寻风那狂蔑的眼神却让狮鹰兽不禁站在原地不在做动。

苗占月身上的流光就像须茎一样粘着火寻风背后。火寻风狠狠地盯着那突然变得彷徨的狮鹰兽。狮鹰兽也定定地看着火寻风不敢轻举妄动，火寻风身上冒着一丝丝的白纱，那是被他烈热身体从毛孔中蒸发出来的炊烟。他身体里面的血现在就像奔涌的巨河一样，烟月谷内本来已经潮湿的空气在他炽热的体温下生出阵阵小风旋。

火寻风并不知道自己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没想过他的身体跟苗占月一样被骷人的巫医作为试验品彻底改造过的。

火寻风一步一步走向狮鹰兽，狮鹰兽一步一步后退，似乎要跟火寻风同归于尽的决心泼灭了。它只觉得它将会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用力用力地拍着那毛发已经不多的双翅升天飞起。而火寻风似乎一点不在乎它会逃跑，只是弯下腰一手抓拔起伴藏在地下磐然巨石，那石块对比起狮鹰兽的身形来说其实也不算大，但也已经足足有两三吨的重量。火寻风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把巨石举起，简直就像一只蚂蚁只手举起螳螂一样夸张。

即使神威如项羽，也只不过是有举鼎之力。而火寻风现在举起磐石后竟然还猛力扔玩飞往高空逃走的狮鹰兽。飞驰的狮鹰兽本能地闪避火寻风扔出的巨大石头，可是这石的速度近乎可怕，“嘭”的一声打在狮鹰兽的左翅。狮鹰兽被狂劲的冲力打得身体在半空中打转，而磐石竟然还没因此而坠落，还想子弹一样在空际之中唰出刷刷风声直击远在数里的山崖上，撞的完全碎裂。

狮鹰兽在空中想陀螺失去平衡一样毫无规律地乱转，一声巨响也坠落在地上。看上去它的左翼已经被打得有点畸形，不是骨裂也肯定是被打脱了关节。火寻风低头望着自己的手，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突然他灵光一闪，望着躺在地上的苗占月，说：“是小月显灵了，肯定是……”

其实火寻风身上的剧变也全因骷人族那群巫医。当时火寻风的每一处血管都被切开旷大，就像本来的小溪被挖成了巨大的江河，而流动的水依然只有小溪本来的容量。故此把人化为传说中的战神海格力斯的实验也失败了。

作为遗弃品的他竟然能抵受得住割心断脉的痛楚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而其实‘盗尸人’当时要盗的只有苗占月一人，火寻风实是意料以外的多余品。这时候拥有大河流量却自得小溪水量的火寻风接触了苗占月身上那砭石。就像缺油的汽车突然间被填满汽油一样，使他化成海格力斯。

躲在山洞内用望远镜偷偷看着的宋彩臣等人也看的心慌，

狮鹰兽现在简直变成一只被枪声吓惊的梅花雀，仅仅只是望着火寻风，已让他心池却彷然忐忑。面对无法逾越的强压，尽管它如何彪嚣也不得不惊慌。火寻风满身热的通红，寒冰的蒸云被泼热的体温吹得时而狂旋时而轻窕。膏火在他的心烘烧，眼底闪烁着飞星之泪。手却稳稳地举起，他双手把悬浮的烟气凝结，烟雾被钻进黑洞漩涡一样在火寻风的手中凝成白晶。最后附而结合长成冰芮最后化为长匈的巨锐。火寻风在愤怒之下遂心如意地使出从心狐哪里学会，却以前从没成功过的丹咒。

火寻风手持着那由蒸汽冰化的巨锐仰冲过狮鹰兽前，在短短的几步路程中那冰化而成的巨锐竟越发深色，透明白，青蓝，深蓝，最后几乎蓝的发黑。甚至连火寻风都想不到能把普通的水蒸气变成手中那长锐模样，巨锐在奔跑之时还带着一层尾雾。但雾已经不是雾，云也不再是云，水已化成重水。

比普通水元素的密度大百倍，比钢铁还硬的重水。被冰化冷结而凝成晶体的巨锐连下沉的冷气也开始变得蔚蓝。一直在偷看他的夙夜社众人和那个量子族探目也看得惊讶无比。他们不相信有人能一下子电解出这么多重水出来，因为普通水里面只有千分之一的量是重水。

当然火寻风根本不会理会这一切，他奋力往平寂的寥空一跳，手持着巨锐插入狮鹰兽的心窝。他见用尽全力也不能插穿狮鹰兽的身体，身体落下后再次跳起玩发黑的蓝色巨锐尾端用无与伦比的脚力一踏，把黑色巨锐完全刺入狮鹰兽。

看着已经死掉的狮鹰兽，火寻风却提不上半点劲。他本来并不像杀死它，尽管说过要把它当晚餐，也只是杀得火气的时候乱说一通而已。他长呼了一声。注意力又再次落在静悄悄地躺在地上“安眠”的苗占月身上。然而狮鹰兽并没跟火寻风所看到般逝亡。

火寻风也没有一举刺穿狮鹰兽的心脏，他巨锐刺破的地方只是狮鹰兽的气囊而已。狮鹰兽震抖几下后渐渐站起来，仅那脱了节的左翼已经能看出它又若寥落。他的气囊已经破掉，巨大的身形再也不能飞上天空，而且重水在体内溢流。重水就似伤口上的焦盐，痛的它捏疯了似的撞向火寻风猛攻，务求在死之前把火寻风先送下地狱。

它用单翅和前爪连环扑击。并无闪避的火寻风被撞的扑在地上，然而受苦的似乎只是狮鹰兽。火寻风想：“小月已经死了……你也快被重水毒死了。那你喜欢的话，把我也杀了吧。这场仗算是你赢了。”他默默地接受狮鹰兽临死前的折磨。他甚至有点觉得什么火寻傲然，火寻梦甚至母亲也不再重要，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苗占月。而且既然母亲已经死了，火寻梦也很可能死了，他宁愿再也不去管那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父亲。直接去天堂也好，去地狱也好。这样就能与她们团聚了。

狮鹰兽无力地用最后一点力去摧残火寻风，它已经没有力气去撞死火寻风，也没有力气用爪把他撕开两段。唯有用爪把火寻风按在地上，用尽全力往下压。可惜他才递起爪，身体已经不听使地倾斜。它的眼闪烁着无奈的愤怒，被生命的苦酒带走了它的光华，那苦酒就是比毒害毒的重水，狮鹰兽也死了，跟苗占月一样也是*裸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了，死神居然选中了苗占月而抛弃了火寻风。他仰天狂笑不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悲哀得笼罩下居然会不由自主地笑。但躲在一旁的暗杀者还以为他为得到胜利而喜。暗杀者最擅长的就是在这种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刻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