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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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放放正在足疗馆陪客户洗脚，接到熊熊社长的一个紧急电话，限在十分钟内火速感到报社。相放放脑门子忽然像是被人打了一棒，他半天都没有醒过神，他意识到报社要出大事了，或者是他要出大事了。因为熊熊社长从来没有这样通知过他开这样的会。他只好给客户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回头一定再专门安排一个更好的地方玩。

相放放一连撞了四个红灯，提前半分钟赶到报社。一看，乖乖，社委会、编委会、经委会、监委会所有成员全部到场，就等他一个人。他掂着脚跟找一个角落挤过去，还没等他找到位子坐下，就听熊熊社长大声说，放放，坐这来，想往哪儿钻啊。相放放嘿嘿笑了两下，就坐到了熊熊社长的对面。

熊熊社长先清了一下嗓子，然后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说，现在开始开会，在会前我先宣布一条纪律，这个会非常重要，所谈的每一句话都仅限于在场的人知道，在没有得到允许前，不得向外界和报社内部透露任何有关内容，否则，一经查明，严惩不怠。

今天一个上午时间，接到了报业集团领导转批的三份关于处理群众反映《西江晨报》广告问题的意见的批示的文件，这三份文件被转批过两次。同志们，你们知道这三个文件最初是发自哪里吗？我作为一个地方媒体的一个小小社长，能受到这么高规格的关注，真是我的极大的荣幸。第一份是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批给省新闻出版局，省新闻出版局转批给报业集团的；第二份是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批给省工商行政管理局，省工商行政管理局转批给报业集团的；第三份是国务院纠风办批给省政府纠风办，省政府纠风办转批给报业集团的。[听风手打 ]集团老总可以说是暴跳如雷，一连臭骂了我三次。骂我没什么，可是这个事不会简简单单就完了啊。群众反映，我们今年七、八、九，三个月的违法医疗、药品广告达一千二百余条，涉案金额达一千六百多万元人民币，听集团领导说，光送到北京的报纸广告的复印材料就有一麻袋。各级领导的批示均是：查明真相，严肃处理。由省工商局和省纠风办抽调专人成立工作组，明天上午就要来我们这儿现场办公。同志们，这一次可不像以前那样，找找人罚几个钱就能了结的事，弄不好，是要处理人的，处理人也不是最大的事，最大的事是这一调查不要紧，我们的工作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广告经营情况也一定会受到影响。同志们，现在我们面临一个大的难题，我们一定稳住阵脚，共渡难关。现在我提议，我们也要成立工作组，况且要成立三个工作组：第一组由我负责，主要是协调好外部关系，把风险降到最低；第二组由总编辑负责，主要是稳定人心，确保内部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第三组由相放放负责，主要是从技术层面上做一些工作，力争把罚款金额降到最低。这是目前报社的中心工作，任何人不得懈怠。相放放，你主抓这一块的，有些情况你最清楚，你还要主持写一份详实的自查报告上交社委会。你先说说吧。

相放放早就坐不住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紧握拳头，愤怒地说，这那是什么群众反映啊，哪有这么专业又好事的群众啊，这分明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在搞我们。他***，也太卑鄙无耻了吧。再说了，医疗药品广告的违法全国都是一个样，如果严格按国家规定的走，可以说，这类广告一个字都登不出来，那么报社只能看着这个市场死掉，这些情况哪个搞广告的不明白啊。我一定要调查出来是哪个龟孙儿子在作恶。熊熊社长，有关技术方面的问题，有的能做，有的不能做，因为这次是纠风办在调查，他们可是不讲情面的，弄不好就会出更大问题的。有些事，我也愿意承担风险，但我要有经委会的授权才行。

熊熊社长一拍桌子说，你小子说啥呢，现在是报仇的时候吗？现在是辩解的时候吗？现在是推脱的时候吗？你没有管好，还这么多事，我告诉你，这个事要是处理不好，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你。

下面有些骚动，开始私下议论起来。有的人说，不用怕，集团不会不管我们的。有的人说，工商局也不会太当真，要是真当真，按照一至五倍罚款，我看报社给他们算了。另外也说明他们的工作失职。有的人说，既然每个报都这样，我们不妨以牙还牙，也去北京几个部、局、委告他们去，看看他们该如何处理。

最后，经委成员留下，其他人散会。经委成员进一步讨论了具体如何应对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