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老人、小孩
作者:西牛党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41

“报应啊——这是报应啊——啊啊啊啊啊啊——”

牛刚不问还好,这一问就跟捅了了马蜂窝似的,刚才那男人还只是哭哭啼啼而已,现在这已经不叫哭了,根本就是在嚎了——悲嚎!

光是嚎叫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直接当着牛刚的面,躺在地上打起了滚来,不断地捶打得自己,牛刚看得出来,他这不是做作,每一次捶打自己,都用上了狠劲,三两下功夫,已经把自己的折磨得鼻青脸肿,头发沾染泥浆,乱得跟鸟巢似的,脸上泪水混着血水横流。

显然这‘报应’二字触动了他心中的某根弦,悲从中来,不能自禁!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如此地作践自己,不是遇到了天塌地陷的麻烦,断不能把一个好好的汉子,逼成了这般凄惨模样。

听他说道‘孩子’,牛刚本来就已经心软,想要帮他一把,现在再看他这般折磨自己的,牛刚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最见不到就是这般凄惨样,这忙他还是非帮不可了!

可牛刚有心帮他,但是这男人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领情,他整个人现在都已经魔症,只是不断地嚎叫,不断地在捶打自己,不断地在重复‘报应’二字,根本就不理会牛刚在说些什么,害得牛刚浪费了半天口水,反倒把自己也弄得心烦意乱起来。

心烦意乱的牛刚,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牛刚干脆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那男人的手打脚踢的挣扎牛刚全然不做理会,径直走到了河边,将他仍进了安丰河之中.

现在农历都到了八月中旬,天气渐凉,尤其是在这大山之中,寒意尤胜,牛刚将那男人丢进大河之中就是用那冰凉的河水给他降降温,清醒一下!

“阿嚏——”

河边河水不深,只是直至没膝而已,牛刚将那男人扔进河中,开始时他一阵的挣扎嚎叫,但灌了了两口冰凉河水之后,终于不再哭闹,在河中扑腾了一会,踉跄地爬上了河岸,湿湿的衣物紧贴这身体,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这才止住。

一阵微风吹过,整个人开始了打颤!

“清醒了没?要不要我把你再丢进去!”牛刚不客气道。

“醒了!”那男人虽然不再哭闹,但脸上的悲戚那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唉!”牛刚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衣服解下,丢给了那男人,说道,“醒了就说说吧!我师叔跟我说过,这世上有报应,但是没有过不去的事!”

“大后生!”那男人双眼一红,说话间眼泪就要在落下来!

“打住——”牛刚一抚手,说道:“说话就说话,大男人的老是哭哭啼啼干什么,你刚才还没哭够还是怎么地!”

“唉——”满腔的热泪,化作一声深深地叹息。

太行山地处中原核心,虽然山高路险,但依旧挡不住人们探索脚步,尤其是千年以降,山外一直兵祸不断,故而人们一直在不断地朝着深山迁移,久而久之,除了一些真正的高山峻岭,实实在在的险要之地,没有水源又没有适于庄稼生长的土地之外,这水脉汇聚的太行山中其实是村落遍布。

现在社会安定了,由于交通不便等原因,太行山深处的一些村庄都迁了出来,在太行山边缘重新安家。

安丰河是太行山中有数的大河,在牛刚现在所处位置上游大约近二十多里外,两边山脉断却,天然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盆地,有河水灌溉之利,两岸土地肥沃,良田密布。有两个村子在这里繁衍生息。

那男人姓孙,名字叫孙国强,他所在的那个村子叫做孙家村,居于安丰河之东,和对面的那个村子叫做李家村,居于安丰河之西,两村之人一般都以‘河西的’、‘河东的’互相称呼对方。

孙李不和,这不是什么秘密,方圆百里没有不知道的,事实上两村之人几乎年都要打上一场大架,甚至于死上个把人也是常事。

两村如此交恶,其实也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很多年前这里一直都之生活着孙家村一个村子,而李家村是解放后从深山里迁来的。

本来是一个村子的地盘,突然被一个外来户硬生生地分了一般去,换谁谁能受得了,孙家村认为李家村占了本属于自家村子的利益。李家村认为这地都是国家的,国家把这里划给了自己的,那这里就是自己的。两村人说不到一块去,每年抖了秋收的时候,两村的收成一比较,收成少的眼红收成多的又或是收成一般是,都觉得若不是对方村子在,分走了地力,自家的收成一定会更多。

于是,基本上每年到了秋收的时候,两村的大战就开始摩拳擦掌了,但有半点火星,两边就跟炸药一般爆炸开来。

孙国强两个孩子,大毛十岁,二毛八岁,两边的打架妇孺和老人向来不参与,可是就在五天前,两个小孩在河边玩扔石头,一个时候飞过了河岸,砸中了一个路过老汉的后脑勺,一下子把人给砸死了!

“把人给砸死了!”牛刚脸色一变,虽然他有心帮孙国强,可是如果理不在他这边,他帮得干什么,那他不就成了不讲理的恶人了嘛,于是他愤然道:“你家孩子把人家砸死了,人家没哭,你哭得是个什么劲!”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孙国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两个孩子慌慌张张的跑回去,躲进了衣柜里不敢出来,我从地里回来,看到两个孩子不对劲,一再追问,这才知道这事!”

毕竟死人了,两村虽然交恶,但人命关天,除非是两边正式开打出的人命,否者物如何这事都善不了。

孙国强情知事情不妙,赶紧赶着两个孩子到了出事的那边,心中还存这一丝侥幸,小子力气小,万一只是把人给砸晕了,不久一切都好说,给人赔礼道歉就好了。

但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老汉不仅了,而河对面的村子中隐隐地传来了哭喊声。

孙国强一咬牙,领着两个孩子去了李家村,进村一打听,死的老汉叫做李土山,今年七十九了,儿子孙子一大堆,在李家村也算是话语权的人物。

孙国强再三犹豫,还是把两个孩子领到了李土山家,让两个孩子跪在门前,自己也跟着跪下了,就为求得人家的原谅。

毕竟两个孩子还小,还不懂事,只是在玩闹中无意砸中了李土山,他们未来还很长,不能就这么毁了!

三人就这么跪在了李土山家门口,孙国强死死地护住了两个孩子,任凭李土山家儿孙的拳打脚踢,终于孙家村的人马闻讯赶来,而李家村的话事人也站了出来。

两个小孩玩石子砸死了老人,这是就是神仙来了,恐怕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两村的人马对峙到了深夜,李土山大儿子退步,李土山被砸死时,周围根本就没有人看见,难得孙国强带着两个孩子来自首,有鉴于此,他和几个兄弟一商量,说放过了两个孩子,但是杀父之仇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不要赔钱,只要这两个孩子给他老子披麻戴孝,做孝子贤孙!

两村话事人一商量,这事就先这么着吧,他们两边也没有什么法子,难道李土山家大儿子大肚。

孙国强松了一口气,两个孩子终于算是保住了,每天一大早,两个孩子就过河去李家村去给李土山披麻戴孝,晚上再回来,村中有礼法,这事孙国强一家子得避讳,两个孩子得自己拉往两村之间,谁也不能插手,每天唯有在呆着家中等候两个孩子回来,两个孩子每天一跪就是跪一整天,看着两个孩子一日比一日消瘦,孙国强心中难过,但这是给人赔罪,他唯有狠下心来。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两个孩子到了时间却没有回来,孙国强感觉到不对了,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了,跑出了家中,一直找了李土山家,那家正在准备办白事会,满院的十来号外人都可以作证,两个孩子按时间回去了。

孙国强有一路找来,终于在桥边找二毛的鞋子和一个挂在树杈上的布条。

两村交恶,虽然近在咫尺,但是老死不相往来,故而河上根本就没有正式修过什么桥,只是一些木头架子架起了个桥的样子,刚好能容一人过。

两个孩子一跪就是一整天,腿早就跪麻了了,在这桥上走着,一个不小心,什么可能没有,现在两个孩子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在桥边愣住了,手中抓着孩子的鞋,不知该如何是好,茫茫然沿着河岸走,一边走,一边哭喊,想着这两个孩子懂水性,也许——这一走就是一夜,知道现在遇到了牛刚。

“这就是命啊!害人了老人,那是要遭天谴的,这就是报应啊——呜呜呜——”说着说着,孙国强悲从心来,又痛声嚎哭起来!

“唉——”牛刚也跟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自己练拳练到了易筋境界,一身功夫纵横无敌,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什么事能难道他,可是这事立马就让他无从下手,这世上有许多事,还是武力解决不了。

良久之后,牛刚拍了拍孙国强的,安慰道,“别哭了!你说你两个孩子掉进了河里?”

“嗯!”孙国强喃唔道,“这是报应啊,谁也帮不了——呜呜呜——”

“别哭了,谁告诉你你家孩子掉河里了,又没有人看见!”牛刚安慰道。

“我在桥边都捡到了两个孩子的东西,不是掉河里,还能是怎么着?”孙国强丧气道。

“就算是你家两个孩子掉进河里了,先不说他俩还在不在,就是不在了,这人也该在河面上漂着!你一路行来没有看着两个孩子的遗体吧?”

“没有!”孙国强颤声道。

“我也没有!”牛刚说道,“我从昨天傍晚左右就待在了这里,这一夜我根本就没睡,一直在那块石头上坐着看河面,直到你过来不久前,我才躺下准备补一觉!”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