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言希轻轻说一声，那抽泣声仍余有在话音里，似有若无。

云少凌将她的脚轻放下，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女人，不就扭了下脚嘛，也哭成这样，跟个花脸似的，你坐着别动。”

他说着就起身，捡起她扔掉的护照与钱包搁在桌子上，然后离去。

言希伸手横抹了一把泪，慢慢将双脚蜷进了椅子里，那扭伤的脚踝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在他的揉抚下，痛感已消失无踪。

可其实扭得本来就不重，只是刚起的那一下，有种钻心之感，缓过劲来并没有多大的事。

不是她想哭，只是被憋得久了，忽然之间有了一个发泄的端口，就借题发挥痛痛快快地渲泻了一次。

哭过之后，倒是真的觉得心里顺畅多了，只可怜了这双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似的。

是云少凌返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拧干的温热毛巾，给她擦了把脸，“小花猫。”

言希撅了撅嘴，低下头将下巴抵在曲起的膝，无视他脸上的取笑，眼眶一热，又掉下泪来。

“你是水做的吗？还哭上瘾了。”

“还不是你惹的。”言希没好气地丢他一句，猫爪子一伸，尽是尖利劲。

云少凌倒是笑了笑，又在她眼角擦了几下，“好了，乖，都是我的错，不该逗你，要打要骂随你，就是拜托你，别再掉金豆豆了，嗯？”

她一哭，他心里也跟着慌。一慌，就不知道从哪里哄起。

原来女人的泪水当真是武器，哭得他都快要弃械投降差点求她打住。

“以后不准你再欺负我。”她抽抽咽咽地说，也不抬头看他，眼睛就盯在那光luo的脚背上。

他将毛巾搁到桌子上，捧起她的脸，让她的眼睛看着他的，很认真地说，“好，以后换你来欺负我，把我以前欺负你的统统都欺负回去，成不？”

“我才不相信你。”言希一撇嘴，不屑地将眼皮给垂了下来，眸光之光闪过一些异样的亮色，迅即，又隐没不见。

“你要想立个字据签个协议什么的也成。”他倒是爽快，隐隐听出她话里有几分松动，随即找出笔与纸，将刚才说的话写在纸上，只是回一个前提，她不得离开，然后签上大名递到她面前，“喏，这是保证书，你收好。”

言希看着上面几个字，心口莫名地揪了下。

不离不弃。

这是恋人间最真挚最热烈最深沉的誓言，被他一笔一划写在这里，要她不离不弃的承诺，这个男人对她到底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她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良久，伸手将这份保证书捏在手里，从中撕开，重叠，再撕

云少凌微愣，“言言，你”

“承诺做不到，只是废纸一张，我收着也没用。”她淡淡地，手一松，洒落一地的纸屑，在阳台的风里轻轻荡起，有的，被卷到墙角落里。

在她起身的同时，他亦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言言，我是说认真的。”

“那我也跟你认真说一句，以前的，我暂时忘不掉，呆在你身边可以，但你若旧态复蒙，我绝对会离开你，不惜一切代价。”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紧绷起来，微带着些抖意，像是正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那决绝的眼神叫他心尖口猛地一跳，伸手一扯，就将她搂入怀里，“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她若敢逃，他就敢抓，如此而已。

言言，这辈子，就这样地纠缠不清，不管你认不认命，都是这样了。我就是要缠着你，真到生命结束为止。

言希低着头在他的胸口，眉微蹙，心里徬徨。

云少凌又捉起了她的脸，轻啄一下唇，然后眸光对视。她的，他的，彼此眼里倒映着对方的的脸。他很想将自己的影子就这样铭刻进她晶亮的瞳仁里，让她的眼里，只有他

一个人的存在。

“好了，既然都和好了，那就不要再对我板着个脸了吧，笑一下，今儿个小爷我带姑娘你逛逛罗马城去。”那吊儿啷当的语气，是想逗眼前这个女人欢颜一笑，哪知她笑出

来的表情，难看之极，“皮笑肉不笑。”

言希脸又一顿，“没你脸皮厚。”

她刚哭得那么惨，现在哪笑得出来，没那心思。偏偏这男人的脸，变得比天气还快，喜怒无常的一个人。也许前一刻还暴跳如雷中，下一秒又是嬉皮笑脸。

“我脸皮厚吗？”他当真伸着指头往自己脸上掐了两下，又摸了一把她的，“没什么差别啊。”

“你装宝装够了吗？”言希斥声道。

这两天，他赔礼道歉，低声下气，他讨好隐忍，装宝充愣，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她不敢轻易说原谅。

她发现自己不是一个轻易忘记过去的人，就像到如今，她依旧没有办法忘记自己被亲生母亲抛弃的那一幕。

那么小的孩子，记忆却那么深刻。

有时候她也想，如果学会忘记，是不是会过得轻松点。忘了那些过往，欢欢喜喜地投入到他的怀里。她不可否认的是，除去那些霸道的事，平日里，他对她，其实挺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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