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迟到的爱情
作者:李昊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572

因为是月中,月亮很圆、也很明亮。圆月洒下月光,把它像细纱一样铺上地面、房顶、挂上树杈、亭栏。于是,在天地之间,到处都充满了这种银白色的宁静和神秘。

风很柔和,初春的夜虽然如冬夜一样寒冷,但寒冷之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丝的暖气。暖气很微弱,却并非感觉不到,只是用来感受这种温暖的不是肌肤,而是心灵。

王妃披着厚皮裘,手提着灯笼,穿过圆型的院门,走到王平的屋门前来。

屋里依然亮着灯,柔和的烛火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在王妃脸上,显出一片温柔和恬静。

“哦,是王妃。您这么晚来是看王爷吗?”值夜的芙儿打开门,接过王妃手中的灯笼问道。

“哦,是啊,听萱儿(王妃的一个丫环)说,王爷屋里还亮着灯,就想来看看。哦,看看王爷为什么还没睡。”王妃向芙儿解释道。但有时候解释往往是越描越黑的,所以,还没有说完,王妃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您进屋里看看吧,这些天王爷都睡得很晚。现在,应该还在看书。”芙儿帮着把王妃的皮裘解开,挂在衣架上。

王妃轻轻地掀开棉帘,绕过洁白的玉屏风,走进屋里来。

屋里非常明亮,床边和桌子上所树着两个灯笼和两个烛台,把金银铸成的内室照耀的金碧辉煌。而那面巨大的白玉屏上,也在烛光之下泛出清冷的白光。

王平正坐在床边看书,一本赵夏出版的读物。他读的很认真,不时地念出声来。

如果是繁体的中文,王平根本就不必如此费力,因为他本来就认得。但赵夏的文字却是一种介乎小篆和繁体字之间的文字,说是隶书,却也不完全是。但不管如何,王平还是能够依稀地认出一些来,只是并不很多。

这几天晚上,他一直在学习这种文字,有时,他会请教一下欣儿或者芙蓉姐妹。王平并不觉得丢人,以三个女孩子在这个世界的经历,确实可以做他的师傅。

他在请教时,仔细地用拼音将文字一个个注释好,并用简体字写上意思。这本书的前几十页的缝隙里都被填上蝇头小字,而王平的防水笔芯也快用完了。

王平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记忆,学习是要靠记忆的,就是最简单的学问也是如此。

在经过这几天的学习后,王平对于扶苏大帝居然越来越不满意起来。

“这个小妮子,改革还不把文字也改一下,让我每天费这么多工夫。”每记忆一会儿,王平总要重复一下这几句牢骚。

“王爷,您在看什么书?”王妃终于开了口。

“哦?是柔儿来了。”王平一抬起头,就看到了笑眯眯正在关心他的王妃。

“王爷在看什么书?”王妃走过来坐在床边,接过王平递过来的书本。

“是《韩非子》,我正在读第二篇《存韩》。”王平揉了揉眼睛说。

“王爷为何突然读起这个来?哦,王爷,这是天书的文字吗?”王妃翻开了书页,马上就发现了秘密。

“呵呵,是啊,经历了这件事以后,我发现自己只识得此文,竟然把我们大夏本来的文字给忘记了。”王平看着有些惊讶的王妃,装出很无奈的表情说,“所以,我只好从头学起了。老神仙的那一句话说得真好啊,有得必有失。倒是让我费了不少力气。”

“但这是好事啊,我们现有的这些东西,只要您愿意,就可以学到。但仙人的知识又岂是我们凡人所能求得的?如果王爷不嫌妾身愚钝,就由妾身来帮您好了。”王妃放下书本,温柔地说。

王妃瞪大眼睛看了半天。虽然在简体字中看出了几个来,但如同蝌蚪、小虫一样的拉丁字母,她却无论如何也认不出一个来。

“好啊,如果王妃能够帮我,那就再好不过了。”王平看到王妃眼中的温柔,心里也是一阵兴奋。

“王妃,你怎么这么晚来看我,可是想我了吗?”王平拉过王妃的小手,坏笑着问道。

王妃只是下意识地抽了一下手,也就没有再拒绝。

“哪,哪有。妾身只是听萱儿说,王爷房里这么晚还亮着灯烛,所以才来看看王爷在做什么。”王妃脸色一片红晕,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是增添了几分妩媚。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正是黄昏时朦胧的光线,使情人们都忽略了对方身上微小的缺陷,黄昏才成为最美的约会时间。

烛光下的爱人也是如此。

王妃是美丽的,弯弯的细长的眉毛像是天边烟云间山岳的陇廓,乌黑的眼睛如同黑色的光华温润的珍珠。长长的睫毛,鲜红的嘴唇在比玉屏风还要白皙的脸上更显现出醉人的诱惑。

甚至,在她背后烛光的映衬之下,她的身影也变得朦胧神秘,仿佛泉溪中摇动的青荇,或是夏日夕阳中随风摇摆的金柳。

王平突然被眼前的情景迷住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王妃,看着这种妩媚却更高洁的美。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王妃看到王平看着自己出神,觉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啊,是柔儿太美了,我简直都有些情不自禁了。”王平在王妃的呼唤中惊醒,不好意思地说。

“我好几年没有理睬你,你还恨我吗?”王平问道。

“妾身从来都不敢怨恨王爷。被人陷害是妾身命苦,本来就怨不得王爷。王爷能够相信妾身的清白,妾身已经觉得非常幸运了。”想到三年的孤独无奈的“冷宫”生活,王妃的神色也跟着有些黯淡。

王妃口上虽说不敢,但心中又怎能不委屈呢。有几个人会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王府里独居而不生些怨恨呢?

更何况,这样的生活有整整三年,并且是在一个本该天真浪漫的,女孩子的花季年华。

“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我会把以前欠你的给补偿过来。”王平看着温柔贤淑的王妃,向她许下了诺言。

“王爷,妾身我,我只要守着王爷就好。”王妃低下了头,甚至把头向外转开,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最后的那个“好”字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如果欣儿表达爱情的方式是加倍地偿还的话,那么王妃的方式就是顺从。王妃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闺中待嫁之时,韩侍郎对她的教育和培养恐怕整个夏国乃至天下都无人能及。这也是当初王妃被丫环诬陷时,韩侍郎敢用他自己项上人头,来担保女儿清白的原因。

王妃是一个足够母仪天下的女子。而在这样的女子心里,顺从将是第一位的,它可以被理解为女子的“本分”。

三年的误会使得王妃少了很多“顺从”的机会,而如今,她终于等到了。这是她爱情的开始,也是她追求幸福生活的开始。

王妃是一个依附者,她依附于宁王而生存。只有宁王的欢喜才是王妃幸福的真正来源,王妃的一切其实也只是宁王对她的态度和感情而已。

桌上灯烛的火焰在轻轻的晃动,两个人的心也在一起摇摆。

“柔儿。”

“嗯。”

“到我怀里来。”

“我…”

不等王妃说完,王平就把她拉入怀中,行为虽然有些粗鲁,动作却足够轻柔。

王妃没有拒绝,只是把头埋到了王平的怀里。

“柔儿,我爱你。”王平在王妃耳边轻轻地说。

王妃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突然一颤。她抬起头,激动地看着王平,问道:“王爷说的是真的吗?”

王妃看着王平的眼睛,想从眼睛里看得更深些,把王平的心看个究竟。

“嗯。”王平把后音放的很重,这个声音带给王妃的幸福并不亚于第一次。

“王爷,再也不要不理我,好吗。妾身真的好害怕,如果王爷还像以前那样不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王妃的声音有些哽咽。

王平抱着王妃,抚着她的脊背,嗅着她温香的头发,心中也不免激荡起来。

对于王妃来说,是重新得到了丈夫的欢心。对于王平来说,则有些鸠占鹊巢的感觉了。

不过,这并不是王平的错,如果以前的宁王还在,王妃说不定就会郁郁而终,在孤独和痛苦中香消玉殒。

而如今,王妃却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爱情,虽然,这个人并不是他原来的丈夫。

“放心吧,柔儿,我再不会不理你了。你是我的正妻,我以后会好好的对待你的。”王平抱着王妃,温柔地说。

“王爷,你可要说话算话啊。”王妃喃喃道。

“是,我说话算话,以后不会不理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会一直对你好。”

王平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王妃了,爱她的美丽贤淑,爱她的知古博今,爱她的聪颖睿智,爱她的温柔顺从。似乎,古典美人中所拥有的一切美德,她都拥有,王妃几乎已经成了王平心中的明星和偶像,一个自己不愿侵犯的女神。

不过,相对于一个女神,王平更愿意把她看作自己的爱人。

他捧起王妃如同玉雕脂塑的脸庞,静静地看着这双迷人的眼睛。终于,他找到了韩柔儿樱红娇艳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整整一夜,王平一直把他的偶像紧紧地抱在怀中,感受着幸福。这是两个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心情都极好。想起昨晚的幸福温暖,王妃的脸不知不觉中又红了起来。她又想起那个给她幸福和安全的宽厚的胸膛和王平带给他的温柔和甜蜜。

之后的十几天里,王平和王妃一直保持着这种幸福。在王平爱情的滋润下,王妃变得更加温柔体贴,笑容也有明显增多的趋势。

其它的事情也都非常的顺利。

首先,王平的著书事件已经圆满结束。在历时将近一个月的著书事件中,王平讲完了自己所记得的基本原理和知识,但只作了简单的讲解和说明。当然,真正深入的研究和应用还是要靠翰林院和工部联合解决。这些王平不会轻易说出,毕竟他还有自己的计划。

每日,林辉和王锋都会抽出些时间研磨原料,一百多斤的东西,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和精力。

这段时间里,王平为了确定地雷和火枪的装药量,做了不少实验,而宁王府也因此接连不断的传出爆炸声,有时震耳欲聋,有时几不可闻。不知所措的京城百姓乃至官员都闻之面容惊变、以为是天雷降世。更有官员上书皇帝说,虽入春季,但天无阴云,更无雷电,然京城雷声隆隆,惊天震地,是为大不吉之兆。

在一群人都为此惶恐不安时,谁又会想到是王平把火药卷在纸里,实验火药的威力呢?

不过,作为雷声来源的宁王府还是被找到了。一时之间,朝野震动,京城争论不休。为了满足好奇心里,皇帝也亲自来宁王府查看。而王平的火药试验也在向皇帝禀报了意图后,才被批准继续进行。

为了既能展现实力,又不会给太子党和皇长子党造成太大的压力,王平把火药进行了区别配置。他将75斤的硝石、15斤的炭粉和10斤的硫磺按照工业比例制成标准火药;而余下的原料则全部混合在一起,充做火枪药。

所有按照工业标准配置的火药都被填充到了老铁匠铸成的“地雷”里。为了简单易记,王平定名为“火雷弹”。

两个老铁匠打造的钢管也按时送到了,王平装上木柄,试验了一下威力后,非常满意。

他使用“专门”为火枪配置的火药和铁砂,瞄准了三十米外的厚木板一枪打出。虽然木板上也多出了十几个弹痕,但铁砂只是刚刚镶入木板,便不再进入。这种威力对于无盔无甲的贫民、山贼还有些杀伤力,但对于快速冲锋,身穿铠甲、头顶铁盔的北魏彪骑营骑兵就几乎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不过,也只有这种威力才能起到麻痹两个皇子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