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三十八)
作者:楚方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42

第八章教坊犹奏别离歌(三十八)

“那你不如就死了算罢。”幽幽的腔调,把这索命的话语,叹得如怨妇向良人诉说闺愁,一个婀娜身影从那花丛柳下缓缓走了出来,提着一盏小巧灯笼,却是那个吕奉先不在家时,时时为难柳秀的那个姨娘。

吕奉先冷冷望着那从院落之间角落里纷纷跃出黑衣蒙面人,淡然道:“就凭这三四十人?某之画戟,何止收割了三四百勇士的魂魄?尔唤这三四十人来送死,却也着实幼稚。”樊知古只微笑着摇着他的折扇,杜贞扯开衣衫裸了半边胸膛,只管喝着酒。

“妾身早年蒙绿林中有好汉赠了个混号,唤作九尾妖狐。前些年人老珠黄,便给老爷收做妾侍。不怕实话讲,若不是谋大少爷你这家中产业,断也不会来做老爷的侧房。”那姨娘掩嘴笑着,却又不敢笑得太过,怕把用蛋清浆平的眼角鱼尾纹笑出了皱褶,只是使劲睁着一对老去的桃花眼道:“大少爷,莫说你我全无半点血脉,便当真你这大英雄是妾身生的,人家出得好价钱,却也绝要卖了你方是。”

杜贞此时喝足了酒,把手中酒壶抛了,放声笑道:“君候,这婆娘怕就是那管家的后台了,只把她收拾了,便水落石出了!”说着摩拳擦掌,便要冲上前去,却谁知冲了半步,腿下一软,如不是吕布眼明手快扶了一把,怕立时要做滚地葫芦。

那姨娘娇笑道:“杜大人,你喝得最多女儿红了。恐怕便是擒了妾身,你也是,有心无力噢。”那言语极是放荡风骚,只移着步子,把灯笼照着院边草圃里一撮黄花,笑道:“久闻那樊先生是我家大少爷的得力谋士,怕能认得苗疆杀人香吧?”

樊知古此时已吓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道:“这就是杀人香?苦也!”这杀人香地花香,酒后吸入。任再英雄盖世,也教筋酸骨软全用不上半点力来,樊知古虽只顾吃菜,三更还有事务,是以没敢沾酒,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此时面对利刃。却是全然没有半点法子。

吕布和杜贞都是海量,方才喝了好些酒,杜贞倚着边上花树上,只瞪着牛眼喘着粗气,显然连站立也不成了。吕布此时虽仍冷冷站在那里,但樊知古却知他不过是在苦苦支撑,吕布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犹其是对敌人。如果他无恙,怕那姨娘的人头,早就被斫飞到半空。

这时那姨娘冷哼了一声,一挥手,三个黑衣人持着利刃便冲了上去,吕布站在那里。双脚不曾移动半点位置,和他们战了七合,夺了一把刀,割了其中一人的咽喉,又砍伤了另外两人,将他们逼得退开。

只听吕布冷冷道:“知古,男儿顶天立地,莫须惊怕,静下心来。”话中尾音里带着几分颤悠,显然是极努力地使自己语调平稳。但这句却仍给了樊知古莫大的信心。因为吕奉先始终没有倒下。站着的吕奉先,就是不败地标志。

但那姨娘看了两个受伤者的刀口。虽然皮破肉裂,却未见骨,不禁娇笑道:“大少爷,还是放下刀罢了,你这外强中干地样子,却无论如何,是唬不了人的。”那三四十名蒙面的大汉,也都哈哈大笑,谁人都知吕奉先已然没有半点力道,只是凭仗过人武技和眼力,才杀了一人伤了两人罢了。

吕布淡然持刀道:“有胆便来试刀,看某刀利不利!”

樊知古方才被吕奉先叫他静下心来,此时突然道:“你等并非全是晋王派来的!你等到底是什么人!”只因他听得那些蒙面人放声豪笑,但那笑声语调,却各有所异,有人显然是北方胡人习性,有的却似乎是江宁人的口吻,更有些似乎是吴越人。

那姨娘笑道:“樊先生,你可真是鬼才。不错,这次行动,便唤做:刺虎。这八人是大宋晋王派来的宋国高手来杀劲敌地;那五人是专门从辽国请来的一等一杀手,收了钱来做事的;这七位是唐帝忠心贴身侍卫,来除逆孽的;这九人是吴越勇士,只要杀了武襄候,唐帝便许诺放了被你捉拿扣押的吴越王钱椒!大少爷,你说怎的个个都盼着你活不了呢?这天,是不许大少爷你再见明天的日头了。”

吕布横刀,屈指一叩,刀作龙呤声响,吕奉先淡然道:“某命由某不由天;尔命由某不由天。”

那姨娘听了,笑了起来道:“我这可怜的大少爷,你难道还想你地亲卫来救你么?要计算你,倒还费了妾身一番脚手,你那亲卫样样酒菜都来试毒。但要麻倒你那班亲卫,老娘一盆洗脚水,怕也够了!”

说着自*了拍手,却见柳秀就被两个粗壮健妇反剪了双手,推搡着出来;哭得泪人一般的明月被塞了嘴,也是反剪着被押着出来。不过向来爱哭的柳秀,此时脸上却尽是轻蔑神色,反在轻轻的安慰痛哭的明月道:“图穷匕现罢了,哭甚么?”见那明月呜呜地还淌着泪,柳秀皱着秀眉叱道:“你若不想死,便不准哭!莫要乱了我表哥的心。”却也一物降一物,明月居然给吓着不敢哭了。

这时那姨娘娇笑着,拧着柳秀地耳朵道:“表小姐,你倒是很有点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气概,可惜,你和我一般,都不过是个女人身,要不或是能做大事的。”她嘴里赞着柳秀,手下却一点也不留情,直拧到柳秀痛得哭了起来,才松开手,那秀气的耳朵,已整个红肿起来。

“我的大少爷啊!你还是放下刀降了吧,妾身早将你的路绝了,你若不降,恐怕就是身死也要落个不孝之名!”那姨娘娇笑道,把灯笼挂了,拍了拍手掌,便有人把刘员外和刘杨氏一并抬了上来,两人早已被不知什么法子,弄得昏厥过去,全没半分声息。

此时樊知古心急如焚,只低声道:“主公!千万要记得,汉高祖面对霸王要煮他父亲,坦然索要一碗羹的旧事!成大事者,万万不能拘于小节!”吕布没答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自横刀仰头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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