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邪教叛逆
作者:四不相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59

周全早在第一次见到公孙薇时,就觉得她身份神秘,一定有不寻常的来厉,却没想到揭开一层又一层迷雾后,她还有更新的身份,居然与魔门扯上关系了。所谓魔门到底做了多少恶事,与正道人士曾经有过怎样的血杀,现在已经很难探究了,只能凭只言片语来想象。

公孙薇流下泪来,继续说:“我父亲东躲西藏,后来娶了我母亲生下了我,但他不敢让我姓公孙,也不也把我带在身边,而是寄养在李家。那一日他虽然得以逃生,却已中了极重内伤,我出生不久他就死了,我甚至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我母亲伤心欲绝,两年后也随他而去了……”

周全和司马文凤都轻叹了一声,不管上辈子和上上辈子的恩怨如何,她总是一个澈底的受害者。她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身负血海深仇,后来又国破家亡,被逼当歌女、妓女,身世之坎坷,际遇之凄凉世所罕见,难怪她要不择手段报仇,行事怪异不可理喻。就算不是魔门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变得心性偏激,更何况她是魔门嫡系的“魔女”。

“我今天把这天大的秘密说出来,足以证明我的诚心,我不想再活在祖辈的阴影之下,不想再为上辈子的仇恨苦了自己。我该开开心心地活着,为我、为我的孩儿有个好日子过,周郎,今后你会保护我,不会再让别人来伤害我吧。”

“当然!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没人敢动你一根寒毛!司马姑娘,她已经放开了祖辈的恩怨,你不会把她的身世之秘泄出去吧?”

文凤苦笑,“我为了你已经背叛了裁决六老,也是一个背叛者,哪里还会管这些陈年旧事!但她虽然证明了她的诚心,却还没有证明她没有中了迷神法术,并且我与她之间的过节不能因为她的身世就揭过了。”

公孙薇破涕为笑,“你是怒我把周郎抢走了才恨我吧,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他已经在你身边了,可以不要恨我了吧?”

司马文凤冷然道:“那你对褚太后做的事,对司马家造的孽就可以不用算了?”

公孙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周全叹了一口气,“褚太后怀孕了。司马姑娘是皇族血脉,当今皇帝的堂姐。”

公孙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现在才知道司马文凤为什么这么恨她,这件事只怕是无法化解了。

地牢里四个人,却静得落针可闻,何简已经昏迷,周全和司马文凤、公孙薇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

良久,公孙薇说:“我不会否认,主意是我出的。但却是郑百川下的手,当时我只是想让褚太后出丑,可没想过会弄成这样结果……呵呵,其实放开一点也没什么了,咱们正好做一家亲。”

周全哭笑不得,司马文凤却“呸”了一声,先是满脸通红,接着又转为煞白。要她与公孙薇共侍一夫已经办不到了,她怎么可能与婶婶一起嫁给周全,这不是了么?可是褚太后已经先占位了,只能她不嫁周全了,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

周全说:“别贫嘴了,快说说你与弥勒教是怎样勾结在一起的,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年少时并不知自己是魔门的人,也没学什么武艺,直到成都失陷的前几天,我表哥将一封信和一些遗物交给我,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父亲虽然死了,但他却在一个秘密地点藏了魔门的秘笈宝典,如果我一生平安,这个秘密就永远不要揭开了,如果遭到迫害,就开启秘藏,修习魔功——公孙家为了复仇,近百年来以魔门功法为基础,新创了几种极为残忍的速成魔功。”

周全吃了一惊:“难道血煞魔功、幻影幽魂**都是你提供的?”

“是的,还有苻生练的吸精回春**,现在战场上的不死兵。如果魔门还有人,学成了上面的武功,佛道两门哪里还有人是对手?我见上面记载的魔功太过邪恶,不想练习,便把秘笈再度封存。”

周全和司马文凤暗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不知该是骂她好还是怜她好,她自己虽然不练,却把这些魔功交给了弥勒教,所造成的危害太可怕、太严重了,要是被外人知道,正道人士怎能放过她?

公孙薇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笑道:“公主妹妹,你不会对别人说吧?弥勒教教主不会对别人说这魔功不是他创造的,我为了自己的安危,宁死也不会再对别人说出这个秘密。所以日后如果被人知道了,一定是你泄的密。”

司马文凤怒道:“谁是你妹妹。”

“唉,我还以为你也对周郎一往情深,原来不是这样的。”

司马文凤为之气结,周全忙打断了他们继续问:“那么黑甲魔兵呢?也是你提供的训练方法?”

“不,以前我并不知道黑甲兵的存在,连涅磐菩萨也没有见过,弥勒教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我初到秦淮河时,无意中认识了慧光和尚,我敬他修为高绝,他欣赏我才艺非凡,谈得极为投机。我告诉他我身负血海深仇,国破家亡,被逼沦落风尘,内心惶惶,想求得佛法点化,谁料他却向我游说弥勒教理论,劝我加入弥勒教。唉,那时他说得极好,谁料得到后来会越来越邪恶,也许是我害他们。”

“后来慧光为我引见了弥勒教主,我报仇心切,便向他献出魔功练法,换取他们全力助我复仇,从那之后我就是弥勒教的第二号人物,连慧光都听我的指派,弥勒教的许多大事都是我策划的。自弥勒教主之下,高层之中唯有我一人没有受迷神法术控制,因为我是心甘情愿为他们效力的,弥勒教主也要靠我的才智来为他谋划许多事情。直到周郎出现,我一眼就看出他与众不同,如同着了魔一般惦念上了他,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你们大约都知道了。”

司马文凤问:“那么是什么让你铁了心离开弥勒教?”

“他们本来是要我控制周郎为他们所用,开始时我是不忍下手,后来是不能了,连情蛊都被他解除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弥勒教主一再下令要杀了周郎,我却因肚里有了他的骨血不肯加害,屡次推脱,法外施情暗中放过了周郎。另外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邪恶,我发觉有很多事情、很多东西是我所不知道的,弥勒教主并不是真的信任我,而周郎是唯一有可能与他们对抗的人,我要留一条退路,就更不会对周郎下手了。到了这一次大战的前期,他们终于起了疑心,并且知道了我肚里的孩子是周郎的,想要对我下手了,这时涅磐菩萨和万兽尊者出现,弥勒教主把指挥权完全交给涅磐菩萨。我知道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所以赶紧逃了出来。”

周全暗呼好险,难怪弥勒教几个月时间都不对五斗米教下手,原来是公孙薇暗中做的手脚,如果不是她,可能他和五斗米教的人来不及备战就完蛋了。那一次公孙薇劫去谢雨卓,伏击捉住了他,更是直接地放过他,连谢雨卓都没伤一根汗毛。仅管她做了很多坏事,罪大恶极,可是她对周全来说却是恩人、情人、孩子的妈,除了色诱他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就算天下人都说可杀,他也要维护着她。

司马文凤说:“你既然曾在弥勒教中担任要职,想必知道他们的根基在哪里?”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并不知道他们总部所在。涅磐菩萨和他的黑甲兵,就象是从地上冒出来的,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许他们还有更多深藏的力量。我知道他们的几个落脚点和几个训练魔兵的地点、蓄存物质的仓库,本来什么全由施术者决定。此术只有修为极高的人对修为低、意志不坚、或是对毫无防备的人使用,若是遇上意志力和精神力极高的人,必须先使对方虚弱才可施术。而有些体质异常的人仅管没有任何修行根基也不能控制,如褚太后、谢二小姐、苻坚等。

周全说:“你可以把心灵屏蔽之法写出来给我,挑选一部份人练习,迷神换脑之法则千万不可乱传,就算是一个最没有野心的人掌握了这个功法,也会变成洪水猛兽。魔门的邪功既然是出自你手,你也该知道如何破解克制吧?”

“血煞魔功、幻影幽魂**、吸精回春术我都没有练过,秘笈上也没写怎么克制,我并不知道。弥勒教主得到后又有了改变,现在我就更说不上了。”

周全和司马文凤总算觉得好受了一点,至少她本人并没有修练魔功,要不然以后要与她相处会全身不自在。

“对了,弥勒教十住菩萨排第二的解脱菩萨从来没有露面过,你见过吗?”

“没有,连提都没有人提起过。”公孙薇摊了摊手,“我知道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们,现在我累了,要去休息。教主大人审问完了吗,我可以走吗?”

司马文凤欲言又止,周全知道她的意思,代她说了出来:“你还要多久才能令何前辈清醒过来,有几分把握?”

“本来我心情好,也许几天就可以了,现在我心情不好,你们又不让我放手施为,只怕一年半截都救不了。”

“你……”司马文凤气极,却不敢责怪她,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这件事其实极为凶险,我有了身孕,气虚体弱,未必能控制得了他。万一失败,我有可能被反噬,轻则功力受损,部分记忆丧失;重则呆傻痴狂,如同行尸走肉。周郎若不是为了你,干脆一刀杀了他,何必让我何必冒这个险?你要是觉得我的方法不好,我可以把我所知的迷神法术的心法说出来,你自己学了去救,我也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司马文凤不敢再说,周全怕两人再说下去又僵了,忙把公孙薇往外推:“你累了快去休息吧,不要急,事情慢慢来,没有把握就别试了,自己身体要紧。”

公孙薇甜甜地笑了起来,显然现在在周全心目中她比司马文凤更重要,只要确认这一点她就满足了。打架或许她永远都不是司马文凤的对手,但若论玩心计、争老公,三个司马文凤加起来都不是她对手。

司马文凤郁闷之极,也不想多说话,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周全还有无数事情要忙,也匆匆出了地牢。

八门遁甲城内忙得不可开交,战后的废墟要清理,得来的大量货物要整理,大量死伤者要安葬、抚恤,损失的人员要从各地调集精英补充、整编,各地被毁的哨探网络要重建,还要防备弥勒教的高手会杀过来,会稽当地的各层官员、名流、富商前来拜访,祝贺五斗米教打了大胜战以及探听未来局势平安否……人人都在忙,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三天后,建康的联络站传来急信,皇上要在明天早上辰时正式召见周全,论功行赏以及谈论一些大事。北代虽然没有成功,但抵抗胡人入侵的大战却全面胜利了,五斗米教功高盖天,也是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周全梳洗整齐,穿上崭新的衣服,精神抖擞飞往建康。到了皇城外,大道两侧整齐站着皇宫禁卫,个个高大英武,衣甲新明,一直排到午门外。

一员将领带着一队持金瓜、金斧等仪仗武器的待卫恭敬地迎着周全往前走,一路上两侧的禁卫笔直挺立行注目礼,崇敬而肃穆,如同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将军。

看来褚太后和小皇帝很给他面子,以很高的规格来迎接他。到了午门外,宫殿前的广场上站了更多人,旌旗飘扬,仪仗队、鼓乐手、宦官宫女排排队列,连文武百官都肃立两旁,这下不象是在迎接大将军,而象是迎接帝王御驾亲征回来。

周全一到,鼓乐之声的大作,唱礼官大呼:“皇上率文武百官亲迎玄奇护国**师!”周全一愣,大殿门内一队人拥着小皇帝出来,众文武大臣躬身齐呼:“恭迎护国**师。”

周全忙揖首还礼:“皇上和诸位大人太客气了,周全愧不敢当。”

小皇帝一脸敬仰之色,上前拉着周全的手:“**师为国为民亲持枪刃,血战彊场,斩敌酋、拒万敌,威摄胡夷;杀魔兵、救孤城,力转乾坤。朕今日能安坐于朝堂之上,全拜**师之赐,理当远迎十里才是。”

周全虽然料到褚太后和小皇帝会有隆重的欢迎仪式,却也没料到是这么高规格的,皇帝亲自出来迎接了,仅管只是一个小皇帝、准皇帝,这也是一个至高的荣誉了,连忙又说些客气话。小皇帝是真的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把他挡成了心目中的英雄,拉着他的手再也不放,一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