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争亲抢亲
作者:四不相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40

周全修为已将近到了化婴期,在凡间已是属于顶级的高手,眼光是何等凌厉,王坦之被他瞪了一会就敌不住,垂下了眼光。

谢安道:“这可就让我太为难了,我们谢家根基浅薄,不论是抚军大将军还是征西大将军都不敢得罪,可是两位大将军又非要娶同一人,那只好请两位使者先论个高下,谁胜出谢家便和谁结亲。”

谢奕兄弟几个暗暗吃惊,这不是在挑拨两家斗起来么,谢安怎能这样做!可是他们也没更好的主意,遇到这样的麻烦事时,谢安一向比他们更有见解,处理得更好,也只好由他来出面了。

周全这边虽然只有他一人,气势却丝毫不输了对面的求亲团,他傲然道:“不论文比武斗我都奉陪,比财富、比官爵、比家世随你挑,王爷为了娶二小姐,便是出动军队打上一仗也在所不惜!”

“好霸气,难道我们荆州兵马便是草人木偶,我们少将军就怕了不成!”王坦之霍然立起,针锋相对,他身边的几人都手按剑柄,怒目而视。

桓温蹿起虽然快,除了兵力外都还不能与司马昱相比,况且这次议亲的对象只是他的弟弟桓冲,更是差了司马昱一大截,王坦之根本拿不出可比的东西。就两个求亲使者来说,王坦之也远没有周全的名声响,总体实力相差悬殊,便是“江东独步”的王文度也难以发挥,口上虽凶,却已经显得有些色厉内茬,底气不足。

谢安忙说:“我方才只是说言语上论个高下,万万不可动武。两位使者都是我好友,不可伤了和气。两位将军都是我朝栋梁,若是为了我谢家区区一女子而大动干戈,动摇了朝延根基,谢家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为今之计,谢家只有两家都不嫁以示公平。”

周全叫道:“不行,王爷若是因了桓冲小儿取不成亲,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一定要分个高下比个输赢!”

王坦之道:“桓家决对不可能退让,今日明明是我们先进了谢府,谢大人已经许了这门亲事,君子一言九鼎,怎能再嫁别人,荆州桓家决不能受这个辱!”

谢奕正要说话,谢安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将整个桌子震得四分五裂,厉声道:“既然你们两家都不肯退让,那么我谢家只好杀了此女以谢两位将军厚爱。”

众人大吃一惊,大厅内刹时静到了极点,要是把谢家逼到了无路可走,还真的只能杀女儿了。王坦之忙道:“安兄息怒,这万万使不得!”

周全早就料到谢安会这么说,也装着惊慌的样子,“王爷派我来求亲,实在是久仰二小姐美名,想对谢家示好,绝对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谢安缓和了一些口气:“不是安要对两位贵使发怒,实是两位将军如泰山压顶,谢家皆不敢得罪,二家同娶一女,实是强人所难。还请两位使者回去美言几句,代安说出谢家为难之处,我二侄女只能两家都不嫁,老死闺中以示公平。”

王坦之突然放下了紧崩的脸,望着周全微笑道:“我终究只是个使者,这事还须回复大将军,由大将军定夺。却不知元归意下如何?”

周全的目的已达,但王坦之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有些不合常理,他不但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更加警觉盯着王坦之的眼睛,猜测着对手的意图。

王坦之亮得有些怪异,刚刚还带着怒气与恨意,这时却显得很亲切很友好,似乎有一种力量在令周全放松,令他不要反抗与斗争。周全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冒出:算了,司马昱对我也不是很好,还是不要为他争这门亲事了,让雨卓嫁入桓家吧……他心中另一个念头又冒出:不对,我并不是真的为司马昱提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王坦之的眼神……

迷神法术!

周全惊醒过来,上次在凝香楼的船上,他是完全没有防备才会不知不觉中了微生香的手脚,这时正全神惯注在王坦之身上,等于是在临敌状态,精气神高度集中,所以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不知如何破解和对抗这种法术,只能以极大的信念和毅力对抗:我不能相信他,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但这个念头却越来越弱,许多胡思乱想却不停地冒出来,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连他自己也不知哪个念头是自己的想法,哪个念头是王坦之在搞鬼。

再这样下去必定会受他控制,一定要在迷失自我之前作出雷霆一击杀了他!周全这个念头一起,丹田内金鱼怪丹的七股银色丹火光华大盛,发出一种清凉舒爽之气直冲脑门,刹时将所有杂念排出脑外。他眼中精光暴盛,夹着一股杀意与怒气反击而出,将王坦之的精神力逼了回去。

王坦之的修为远不如周全,只是仗了防不胜防的迷神法术突然下手,这时被反逼回来,脑中“嗡”的一声,险些就跌趴在桌上,摇摇晃晃坐稳时,脸色已苍白如死。

两人间的无形交战不过是一两秒时间,大厅中除了谢安外,其他人都没发觉,还以为王坦之是气得心绞痛发作了。

周全大怒跳走,戟指骂道:“大胆妖人,竟敢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使用妖术,你这是找死!”

他宝剑出鞘便要向对面发动攻击,谢安急飘到两人中间:“住手,今日来议亲的都是谢府贵客,不可伤了和气。”

周全想到对方也是个名人,而且是代表桓温来的,当众杀了他确实有些麻烦,还是回头再查他老底,于是冷笑一声:“放着正道你不走,要走邪门歪道,迟早自取灭亡!”

王坦之强撑着说:“这人求亲不成气疯了,不要理他,我们走。”

这时谢玄突然从门口闯了进来,“不好了,我二姐不见了!”

谢奕斥道:“我不是叫你看着她么,怎会不见了?”

谢玄说:“我,我本来在陪着二姐,可是下楼取了一本书回去就不见人了,周围的人都没看到她走出去。”

谢安对门口的家丁下令:“全府戒备,不许任何人出入。”

看谢家众人急的样子不象是在演戏,周全也糊涂了,谢雨卓如果要走早就走了,怎会在他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时出走,难道是被王坦之的随从抢走了?他又一脸杀气盯向王坦之:“好啊,你们明着求亲不成,就暗中下手把人给抢走了,快把人交出来?”

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到了王坦之脸上,王坦之苍白的脸又突然涨得通红:“胡说八道,我怎会做这样的事,分明是你把人给抢走了,你这是贼喊捉贼,反咬一口!”

“放屁!我只有一个人来,坐在这儿半刻也没有离开过,你带了一大群人来,知道争不过王爷了,所以下了黑手,你这才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两个使者不顾身份对骂起来,这时有食客冲了进来:“大爷、二爷、三爷,刚才有个女子挟着人越墙走了,轻功极为高明,我们都追不上,看样子被带走的是二小姐。”

周全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文风把谢雨卓给带走了?“抓人的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往哪个方向跑了?”

“人脸没看清楚,但定是女子无疑,穿的是水绿衣裳,往东南方向出去了。”

周全暗叫遭糕,肯定不是文风,因为文风一向穿白色的衣服。他顾不上多说,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跃上屋顶,如御风飞行般向东南方追去。

城内街道人来人往,但没几人能看清从半空疾飞而过的是什么人,那人抢了谢雨卓,应该不会呆在城里,十有**是直接出城去了。周全直奔城头处,果然见到几个守城卫兵在指指点点,他在他们身边落下:“几位兄弟辛苦了,有没看到一道绿色人影出城了?”

那几个卫兵转头见到是他,忙争先恐后回答:“确实有一个穿绿的人从这儿冲出去了,快得看不清长相……”

周全顺着他的指向疾射而去,引来身后一片惊呼。他的功力深厚,加上神行轻身符的效果,只要没追错方向,一定能追到前面的人。

追了数十里,已到了会稽山的脚下,四周尽是荒野,小路通往各处,也不知有没追错了方向。这时前面有个挑了柴火的樵夫走来,周全忙上前问:“这位大哥,没有看到一个穿绿的人从这儿跑过?”

“咦,这,这不是周**师吗?是有一个穿绿的人从这边跑过去了,快得象风一样……”

“过去多久了?”

“才刚过去。”

周全大喜,提气狂奔,还好这儿进山的路才一条,应该不会弄错了。又跑出七八里,已进入山林区,突见前面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站了一个女子,淡绿衣裳,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竟然是微生香!

周全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抓走谢雨卓的人会是她,更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一时也不知是爱,是恨,该打还是该骂?

“你,你……人呢,快把人还给我。”

微生香眼波流转,风情无限,“我不是人么,我就站在你面前啊?”

“你把谢二小姐藏到哪儿去了,快交给我。”

“什么谢二小姐,我没看到,这儿只有我一个人。难道你不是来追我的?”

周全已经明白过来,她必定没有带了谢雨卓,否则不会这么快。她故意让别人看到行踪,就是要把他引到这儿来,想到这儿,周全忙凝神戒备,准备出手。

“快说,你把谢二小姐藏到哪儿去了?”

“周郎,你可真是喜新厌旧,处处留情啊!一夜缠绵之后便再不回头,空留我肝肠寸断,以泪洗面。才短短数月不见,你便忘了海誓山盟,把我当成陌路之人,见面也不问一声好,眼里心里只有谢二小姐了。”

周全怒气勃发:“你这个妖女,我还没与你算帐,你先指责起我来了!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对我使用迷神法术,对我下情蛊?”

微生香幽幽叹了一口气,走上几步,周全却退了几步,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周郎啊,你连看我一眼都不屑么?我何曾害你呢,我是打过你骂过你,还是伤过你了?世上并无什么迷神法术,一切都是你们真心相爱,只是别人出于忌妒故意挑拨,你怎能轻易就相信了?所谓情蛊只是一种催情的方法,并无半分妖邪可言,建康无数权贵极尽手段欲求一亲芳泽而不得,我白白送于你,与你如胶似漆,**蚀骨,这也叫害你么。难道你已忘了那晚我们在一起的欢好么?我可是真心真意爱你!”

周全心里不急气地快跳了几下,他确实无法忘怀那一晚的**,但他立即硬起了心肠:“住口,你以美色诱我分明是不安好心,想叫我为你们所用,事情败露后便诈死逃走,现在又捉走谢二小姐要挟我,是也不是?”

微生香完全无视他凶霸霸的样子,脉脉含情地说:“我把一颗心和一生中最珍贵的女儿身都交给了你,怎会舍得害你?人生在世图个什么,无非及时行乐,得意一生,你到何处不是求个手握重权,笑傲天下,封妻荫子,家富万金?你又何必计较是如何实现这个目标?”

“错了,人生还有理想、信念、原则,不是凭自己能力得到的东西,永远不会心安理得;人如果没有了信念和原则,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就算我得到再多,当我得知我只是别人操控着得傀儡时,就半点快乐也没有了。人如果没有了快乐,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微生香回味着他的话,似乎有些痴了。周全喝道:“快说,你们是什么样的组织,想要做什么,谢二小姐到哪儿去了,否则……”

微生香抿嘴一笑:“否则什么,你要杀了我是不是?事实上我没有伤害过你一丝一毫,反而对你爱得死去活来,你要真能狠得下心来,你就用你的剑刺穿我这儿这,这儿还留着你的体温呢。”

她说着挺了挺胸膛,并且把手按在上面,象少女突然受惊时做出的动作,显得又俏皮又可爱,那鼓胀的胸部这么一压,更显得硕大挺立,呼之欲出。曾经的缠绵似乎历历在目,周全哪里还能下得了手?

看起来她是那样娇弱无力,风一吹都会飘走,可是她一现身便已稳操胜券、稳占上风。

微生香嫣然一笑,转身就朝林内飞掠而去。周全知前面十有**有危险,可是谢雨卓还在她的手上,不就这样算了,他更要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于是紧追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