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万夫之敌
作者:四不相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78

左寻仙等人见晋军去而复回,并且山脚下都是敌人,有可能会上来搜山,于是带了造船厂和五斗米教的伤员过来汇合。他听说了刚才的事,更是口沫横飞说自己的师父是如何的了得,百神呵护,与师父去哪里都不会有危险。

风火雷球是属于上古之时的符术,当今世上没有几人见过,姚家众兄弟惊疑不定,他们投向了东晋,现在又反过来伏击东晋的王爷,心里有鬼,以为真的触怒老天了,一时不敢再进攻,只是远远围着。

另一侧姚襄带着大部队赶到原先邱灵柔等人埋伏之处,这儿一边靠山一边临水,路虽堵住了还有不少地方可以通行,少数先头部队已经越过障碍进入两山夹持的山谷,把众人堵在不到百米长的山谷内。两侧的山虽然可以攀爬,但战马是没办法带走了,若是丢下战马,出了山区也是死,只能困守山头等援。

不过晋军也已经把两头山谷狭窄处堵塞,姚氏军团不能直接冲过来,还能守着一会儿。

骑兵一天的路程对周全来说只是眼睛眨一下就到了,不过他还没进城,已经看到地面集结了大量兵马,少说也有几万人,打的都是谢家的旗号。

周全大奇,落下地面细看,帅旗之侧打着一面“戴”字将旗,看起来竟然是他可以求救的人之一。他往那边飞奔而去,同时大呼:“戴施老将军可在这里?我是谢将军派来的求救使者!”

众兵将见他来得急,忙刀枪齐举,弓弩上弦,一员老将闪出道:“我便是戴施,汝是何人?”

周全把令箭和书信出示,再把事情简单一说,戴施大惊,忙传令出兵,全速前进,并且派人通知其它各部再调人出击,水军沿河急上。原来他的探子得知姚襄调动大量人马,担心谢尚和司马昱会出事,已经在集中兵马准备出发了。

周全给他们指明了地点,立即又飞了回去,前后不过五分钟而已,堪称天下第一快信使。谢尚与司马昱见周全这么快就回来,并且救兵已经出发,不由大喜过望。

这时西向山谷敌军已如潮水般涌入,众兵卒分裂开,一个如鹤立鸡群般的大将提枪而出,耀武扬威。他身高足有两米以上,骑的又是特别高大的骏马,所以整整比别人高了一个头,再看他双手特长,一脸刚毅肃杀,不用说是羌人领袖姚襄了。

谢尚大怒,拍马靠近那边,跳上马背隔着障碍戟指大骂道:“姚襄小儿,我待你不薄,视你如兄弟,你就这样害我?你不仁不义,背主求荣,还有何面目统率三军?”

姚襄说:“谢帅别来无恙,我今日非是对着你来,而是要司马昱和殷浩的人头,你将他二人交出,我立即收兵回营。”

“住口,你身为晋朝将官,竟敢直呼总帅之名,以下犯上;未得将令擅自出兵到此已犯军令,罪当处斩,念你还有些功劳,速速退兵还营,我既往不究。”

姚襄哈哈大笑道:“我见谢帅平日也有些胆识谋略,所以投到帐下,怎地谢帅一见了司马昱便成了摇尾乞怜之犬,说出这等幼稚可笑之言。我今日大兵到此,不得司马昱和殷浩人头怎甘回师?谢帅若再不知进退,就休怪我不念旧情,刀枪无眼了。”

谢尚怒道:“呸,你若还念旧情,怎会陷我于不义;你今日到此,难道还真的会放过我么?”

司马昱也拍马过来:“姚襄,本王与你并无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今日前来是为抚慰尔等,即将委之以重任,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要我人头?”

“住口!”姚襄怒喝一声,杀气腾腾,“你就是司马昱?你指使殷浩屡次买刺客杀我,以为我不知么?前数日又派安北将军魏憬伏击我,还敢当众大言不惭!”

司马昱一愣,殷洪派人刺杀姚襄的事他也听说过,不过却不是他指派的,殷浩虽然是他属下,可是有自己的势力圈子,并不是任何事都听他的。不管怎么说,这事现在是不能承认的。

“殷将军与你是一殿之臣,曾在战场上同生共死,怎会派人刺杀你,此定是敌国奸细挑拨,将军不可中了圈套。”

“哼,我看你如何狡辩!”姚襄手一挥,十几个人站到前排来,“你们说说,你们都是谁,为何在此。”

这十几个人一一报上了姓名和身份来历,他们都是殷浩几次派出的刺客,但到了淮南,敬服于姚襄,都投靠了他并说出了殷浩的指使,现在他们变成了活证。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人大跌眼镜,谢家亲兵中也有些骚动起来。姚襄一挥手,众刺客退了回去,又有另一伙人站了出来,纷纷报上家门,都是魏憬属下有名有姓的副将级人物,他们伏击姚襄失败,魏憬战死,他们则投降了姚襄。

这下就连司马昱的亲兵都骚动起来,为了个人的恩怨刺杀己方的将领,伏击自己的人,实在是令人心寒。现在逼反了来投降将,害得自己身陷重围,如何不怒!司马昱气得差点撞倒马下,他如果知道前几天殷浩还派人伏击姚襄,打死他也不会到这儿来了。他在心里把殷浩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文人误国殷浩误我啊!

“姚将军,本王若是派人刺杀你、伏击你,今日怎会孤身前来?殷浩更不在此,我回去之后定清查此事,还你一个公道。”

姚襄冷笑道:“你是三军统率,若没有你示意,殷浩安敢如此!你们汉人有说:子不孝父之过。你纵容属下为恶,自该算在你头上,若让你回去,我等还焉有命在?又有言道:君不贤臣投外国。你们汉人皇帝如此待我,令天下降士心寒,今日便尽杀你这般腐儒,不再受你等肮脏之气!”

谢尚大怒,“你狼子野心,反便反了,何必再找借口!”说着抽出宝雕弓,吐气开声,一箭快如流星向他射去。

姚襄微一闪,把箭接在手中,接着一折两断,“谢尚,我穷途之时奔投于你,许昌我救你一次,算是扯平了;你待我如兄弟,今日射我一箭,情义已绝,自此是敌非友!”

姚襄这人长得威武不凡,又颇有领袖魅力,一出场就占尽了风头控制了局面。反观司马昱文弱无力,谢尚盲目信任敌人,殷浩空谈愚蠢,堂堂东晋王朝就只有这样的人才,实在让人难以恭维,难怪去刺杀姚襄的刺客都反投了他,魏憬的部将也都降了他。

但姚襄必竟是外族人,此时是生死相对的敌人,周全可不能在这当儿去欣赏他,也不能再让他们斗嘴下去,否则谢尚和司马昱的亲兵都有可能投向他了。姚襄要反就反了,今日费这么多口舌,无非是要留下好名声,并让谢、司马两家的亲兵失去斗志,再演一次灭了主将收编部将的勾当。

周全飞跃而出,越过阻塞的树木,停在两军之前与姚襄相对,“你就是姚襄吧,据说你自称‘小霸王’,武勇擅战,耻笑汉人柔弱,可敢与我单挑?”

姚襄见他单身出来,动如脱兔,静如处子,于两军弩箭所指之前如闲庭信步,已起了警觉之心,紧盯着他。“这位英雄如何称呼?姚某最是敬重英雄好汉,观你身手不凡,在昏庸无能的司马氏手下难以有所作为,不如随我……”

“住口!你先投赵国,后投晋朝,走到哪儿反到哪儿,似你这等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的人,猪狗都不屑与你为伍。我堂堂七尺之躯怎会与那些见财起义,贪生怕死之人相同?你所仗的不过是几斤蛮力罢了,有种就出来试我一掌。”

周全不知清楚他离开后赵的事,反正张口乱骂,无非想激他过来单挑,杀了他给姚氏军团一个重击。谁料姚襄竟不动气,笑道:“我身为三军统率,金贵之躯,岂能轻身赴险,与你无名之辈逞勇。”

周全长剑出鞘,以剑尖遥指向他,一股杀气扑天盖地而去,气机已锁定在他身上:“信不信我数三声就能杀了你?立即下令撤兵,我饶你一死!”

姚襄脸色一变,手中枪一举,也暴发出腾腾杀气,两人之间空地上尘土激荡飞扬,似起了一阵旋风。“果然是一位英雄好汉!可是就算你能杀得了我,能杀得了我数万弟兄么?我死又有何妨!”

“那你就死吧!”周全宝剑出手,化为一道精光射去。剑速虽快,但距离远了,姚襄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枪尖一挑挡在剑身上,将剑横挡出去,宝剑划过一道弧形,切断了一杆大旗的旗杆。

周全御剑的技巧并不高明,怕宝剑被人夺了,忙召了回来,掐诀前指,大喝一声:“姚襄下马受死!”

姚襄果然应声倒撞下马来,他周围的兵将无不骇然,手忙脚乱扶救。周全已经手握宝剑,足不沾地,气如雷霆快如流矢向前冲去。

敌方兵卒见他冲来,不须命令便朝他齐射,无数箭矢密如蝗群遮天蔽日而来,令日光为之一暗。周全运转玄功,全身衣袍向外鼓荡,似有一团气体暴开,射来的箭矢离他一二米外便一滞掉落,少数能飞近身边两三尺,只有偶然一两支能破开护身罡气,但也没什么力道了,被他一挥剑就斩落。箭虽然伤不了他,但如此众多的箭支所带来的冲击力还是非常惊人的,他不但无法前进,反而向后退去。

姚氏兵将大惊失色,近千人齐射都伤不了他,莫非是神人现世么?

这时周全大喝一声,身边十米之内突然旋转起来,所有射向他的箭矢都偏了方向,汇成一道旋转的巨大箭矢洪流,旋过一个大圈后向来路洒了回去,劲力更胜之前。这一波箭雨同时放倒了数百人,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惊呆了无数人,射向周全的箭矢少了许多,周全趁机猛力前冲,快速逼进。

眼看周全已经靠近,有个将官大喝道:“投!”立即有上百支短杆枪向周全标射过来。

这些是专业的投枪手,准头和力量都极好,用的枪比一般的枪短一些细一些,一人带着三支,在数十米内标来,比弓矢的杀伤力还要可怕得多。周全也没料到他们还有这一着,迎头撞上,护体罡气果然顶不住,他运剑斩落一大部份,还是有一小半扎中了他。

令人更惊讶的事发生了,那些标枪明明射中了他,却象射中石人一样一触即掉下,仅是刺破了他的衣服,连一丝红色都没出现。要知道他吃了不少金丹,身体被改造得异常强韧,一运上真气就象铜铁一样坚固,这些兵卒直接用枪都未必能捅伤他,何况这些标枪经过了他护体罡气的减弱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自然伤不了他分毫。

敌阵中哗然一片,不少人都停止了攻击,喝一声就能让主将晕死,万箭齐射而分毫不伤,这个不是人,是神!神是不能攻击的!他们可以杀人如麻,不怕王法不怕皇帝,对天地鬼神却最是畏惧,心已经怯了。

周全不失时机地大喝一声:“天降神人周全在此,要命的就闪开!”

这一声大喝声震整条山谷,敌阵中更是骚乱,射箭和投标枪的人更少了。周全趁机猛冲,撞入了敌阵之内,但被阻了这十几秒钟时间,姚襄已经被属下救走,退入人海中,七八个将领各持刀枪斧戟朝他围了过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如雷的战鼓声响起,直震人心魄,这是发动总攻的信号!

被惊呆的人回过神来,重拾信心,按着将领的命令行动。他们是精锐的军队,长久的训练让他们一旦听到号令,就忘记一切,忘记自己的存在,只知奋勇向前!阵式一变,分成丟各有步兵往山上爬,形势更是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