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二
作者:未离妖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83

酒店的蜜月套房里,灭绝淡定地与自己的新郎进行了第一次见面。新郎姓王,长相和他的姓氏一样普通,但是灭绝看得顺眼,不过她也立刻决定要生个男孩,男孩一般都像妈妈。

穿着白色婚纱的灭绝有沉鱼落雁的气质,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准新郎很是腼腆,即将成为亲家的四位老人红光满面,高谈阔论,眉来眼去,目不暇接,似乎都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

王某说:“你真得愿意嫁给我?”暗里还掐了自己一下。

灭绝认真地点头:“我真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至少安定。

王某有点傻气的笑了,黑黑的脸配着洁白的牙齿,有了那么一点叫做‘英俊’的东西。

灭绝眯了眯眼睛:“你不嫌弃我的工作。”

王某愣了下,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以后辛苦你照顾咱爸妈了。”

“好。”灭绝答应得爽快,不是她自吹,她和老人家一向都处得挺好。

王某看着女人的诚恳,瞬间有了夫复何求的安然,直觉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祉。他喜欢她眼睛里的淡雅,喜欢她姿态上的乖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直觉眼前的女人适合结婚,即耐得住寂寞,也经得起诱惑,和他一样。

两家老人和谐地点头,直道“珠联璧合,甚是般配”。

灭绝有点嗓子疼地望墙角,对面男人的笑脸让她有自首的冲动,黑皮肤配白牙齿,疑似天使。

“谢谢你。”作为丈夫,他很看好他们的未来。

灭绝动作自然地挽住王某的手臂,职业病地对包裹在衣衫下的肌肉线条很有好感,不柔弱,不肥硕,也不狰狞,刚刚好。

“不用。”低眉浅笑间,暗自云淡风清。

黄历上写着宜嫁娶的好日子,秋高气爽,阳光暖融,照得人心底一片通透,一切程序虽然繁琐,但按部就班也算有条不紊。

云灭绝从和蔼的民政局大妈手里接过那张红得发俗的结婚证书时得兴奋绝对不亚于她第一次拿枪,然而就像她现在开着坦克漂移也没有感觉一样,恋爱再澎湃都有消亡的一天,她更相信婚姻,名字前面冠上另一个姓氏比一整队顶级特工的护卫更让她有安全感。

她现在是王太太了,在不久的将来,她或许还能荣升为妈妈,未来很美好,闪闪发光。灭绝笑弯了眼角,忍不住地往她男人身边靠了靠,带着些许魅惑地唤了声:“老公。”

王某很受用地红了脸,好在他皮厚又黑,不太能看得出来。

“嗯,我在。”握住挽着自己臂膀的小手,温良的触感也让他喜欢,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希望自己的妻子小鸟依人。

两家老人此生无憾地握手,孙子啊,孙女啊,可算有个盼头了。

再回到酒店就剩下倒数第二的婚宴和最后的洞房了,云灭绝很有精神地挽着她家男人的手臂站酒店大厅里迎宾,她不认识的叔叔阿姨,阿公阿婆,小猫小狗都满脸堆笑的来和他们握手合影。灭绝也笑,有人来祝福她新婚快乐她当然要笑,能称呼她一声王太太的,她笑得更欢,间接吓死一群更让她愉悦。

王某笑得有点憨傻,今天他结婚,他第一次见面的老婆很漂亮,他脾气好的和每个人握手,可是他为嘛感觉有几道目光透露的是‘惊恐’二字呢。

灭绝发誓她不是故意的,酒店是她婆婆选的,她没理由反对,目标人物入住这间酒店,也不是她能够左右的,所以在瞟见那么几张各就各位的同僚脸后,灭绝早已料到也自然而然地无视,她在结婚,加班可耻,谁敢上来搅局,她也敢开个坦克碾死他。

当然她这想法覆盖全部,所以当阎重楼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云灭绝就有碾死他的冲动。

阎重楼谁也没看,他的视线以45度角俯视那双男女交握的手,十指相扣,执子之手。三年的相濡以沫如幻灯片一般在脑中飞速旋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同海啸一般冲击他的心脏。他想质问,想抢婚,想宣告所有权,但是理智如同防弹玻璃固守他最后的尊严,他没资格,没立场,没理由,他此时站在她面前都像个笑话。

“你好。”王某礼貌的问候这个怒焰四溢的男人,今天到场的宾客他也不认识几个。

阎重楼缓缓抬头,努力控制好情绪却也掩不住眼中的恨意,他听见自己零下四百度的声音冻碎一地玫瑰色的空气:“恭喜啊。”

灭绝温柔一笑,拉着她家男人跳出北极圈:“谢谢。”

“怎么没请我?”阎重楼眯起眼逼近一步,她穿婚纱的样子很迷人,可是不是站在他身边就会让他恨入骨髓。

“您忙啊。”她讨好地眨眨眼,顺便提醒他正在工作:“工作要专心。”尤其是他们干这行的。

阎重楼动作潇洒地除去了蓝牙耳机,无视从他身后走过的猎物,灭绝瞄一眼目瞪口呆的一干同僚,同情地默哀三秒。哈利路亚,我佛慈悲。

“我现在很空。”当着新郎新娘的面,他右手握拳,再张开,手心里的蓝牙耳机成了一堆新鲜的粉末。

灭绝无语地想在阎重楼身上碾十遍,这男人有病吧。

“真是神奇的魔术。”王某赞叹着鼓掌。

灭绝转而崇拜她家男人强大的心理和短路的思维。

阎重楼闻言差点没自杀,随后被王某的简单普通刺激地更加愤恨。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和她分手,即使冷战了三个月,他也没招惹其他女人地等她回来,他自认接近完美地可以永远占据她的视线,可是眼前的男人给了他最深重的打击,那份简单普通是他最求不来的东西,也是他最给不了的东西。

灭绝警惕地将她家男人挡身后,阎重楼身上持续蔓延出的杀气让她汗毛直竖,她开始后悔没有在婚纱里藏把AK47。

想不通的疯狂和无法接受事实的软弱压散了防弹玻璃,阎重楼不掩饰地赤红了眼,专业地抽出一支‘斑蝰蛇’,枪口直抵云灭绝眉心,她不该站在这里,她不该不给他机会。

王某接受能力差地呆立,情况超出平民认识范围。

计划改变,两群持枪分子瞬间在华丽的酒店大厅展开一场枪战,子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交织成一张大网,覆盖一切惊叫慌乱,气定神闲。

阎重楼不看也对战况了如指掌,精心的布置和零失败的记录让他有运筹帷幄的资本,但是他现在发现自己在一场感情里输得体无完肤,他恨眼前的女人为什么突然嫁人,他恨她突然嫁人,还嫁了他以外的人。可是他偏偏忘了自己三个月前以一副高傲的姿态拒绝了她的求婚,三年来以一贯冷漠的态度暗淡了他们的爱情,他甚至不曾承认过她是他的女人。

“灭绝。”

云灭绝坦诚地面露嘲笑:“这是,礼金?”这男人疯了,但她不承认是她逼疯的,她还没这能耐,她最多就是个催化剂。

“你不爱我?”他当她抽风。

灭绝劈手砍晕了王某,偏头闪过两颗流弹,她没理由让这个好男人承受她前任的任性。再次转回的眼神是坦荡的可怜,她觉得可怜,对象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到现在还问这样的问题,十分的没有必要。

“别嫁。”他的声线发颤。

离他们十米远,目标人物身中二十枪,当场死亡。灭绝看着白色大理石上铺展开的血色,有了些许厌烦,但是她有什么理由不嫁,就算她爱他也不妨碍她嫁人,她没天真到一定要嫁一个她爱他,他也爱她的男人,婚姻不像恋爱,容不得阎重楼这样的被逼无奈,婚姻里可以有欺骗,可以有敷衍,可以有争吵,还可以有小三,但是容不得被逼无奈,如果从开始便有一方是被逼无奈,那定然包含以上诸多问题,且不会长久。但是说到底,其实云灭绝又不那么在乎这些,她只希望有一段安定长久的婚姻,不需要多爱,但互相看着顺眼,不需要轰轰烈烈,但至少相敬如宾,而这些,阎重楼连边都不沾,站这都显得莫名其妙。

云灭绝摇头的瞬间,清晰地听见机械的脆响和气流瞬间变幻的叫嚣,子弹精准地没入她的眉心,没有悬念地穿透她的颅骨。她不是躲不过,甘于站得不高不低的她认真起来也能把阎重楼打趴下,她只是,嗯,间歇性抽风。他是她老大,死他手里。她也荣幸,只是可惜了她的婚礼,喵了个米的,她红包还没收齐呢

云灭绝什么都懒得说,她只是闭着眼,没表情地退出这方舞台。

剩下的十一人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被封锁的酒店里,目击这一事件的人们被聚集在一起,然后一个一个地消除这段记忆。

云家二老拉住服务生询问酒席几点开始,王氏二老责问儿子他们的准媳妇去了哪里,王某摸着后脑勺傻傻地笑,他又没见过他的新娘,他哪里知道,关于云灭绝的记忆成为一块再也找不到的拼图。

阎重楼抱着白纱染血的女子坐在角落,躺在他怀里的灭绝安然地像是睡着,一如那些阳光暖融的清晨里,睡颜姣美,他轻吻她嘴角,她便会睁开眼朝他微笑。

云灭绝死了,没悬念地死了。

此卷完,穿越的大鼓敲起来,哀悼这个我只喜欢名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