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
作者:堕落仙子      更新:2019-10-11 05:10      字数:7529

阴郁一点一点的印上俊面:“那第二点呢?”

轻笑一声,溶月的唇边翘起了不难察觉的讽意:“关于这第二点嘛,呵,无非是皇上骨子里的那股优越感在作祟,不甘心罢了!”

东方烈闻言嘲弄的冷笑“不甘心?为你?哈,可笑!柳溶月,你以为你是谁?未免也太高看自个了吧!”

对东方烈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溶月继续道:“不错,奴婢蒲柳之姿,与皇宫后宫的上千佳丽相比,根本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岂会入皇上的眼?但奴婢还是要说,皇上就是不甘心!皇上乃当今天子,东方王朝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主宰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矗在权利顶峰的人本来就让人们充满了神往,更何况当朝皇帝也是就皇上你,潇洒倜傥,睿智非凡,文韬武略更是个中翘楚!有权有势有貌又有才,这样的男人岂会不入女人的春梦?女人们,自然是一有机会,就前仆后继的讨好你,取悦你,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你的龙床!这样的例子多了,久而久之,皇上心里自会形成一种优越感,认为凡是女人都无法抵抗的了皇上那浑然天成的魅力。所以,当皇上在奴婢这里吃了闭门羹后,一种叫做征服的欲望也油然而生……”

抬头看了看抿唇不语的东方烈,溶月稍顿了下,半会方道:“尤其是当皇上给予奴婢明里暗里的示意,而奴婢仍旧无动于衷时,皇上这才真正的感到了不甘心!皇上英明神武,干练非凡,与整日里只知玩乐嬉耍的东方遥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你不明白,更不甘心,你的男性魅力居然会抵不过一个傻子……”

“你住嘴!”东方烈咆哮一声,赫然打断了溶月未出口的话:“朕没有!柳溶月,你休得胡言乱语,造谣生事,妖言惑众的挑拨朕和遥弟!他是朕的皇弟,朕岂会存着那样的心思!”

嗤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皇上你可知,此刻你的极力否认不但不会使人信服,反而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东方烈恼羞成怒:“柳溶月!朕对你的忍耐可是有限的!惹恼了朕,那后果可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皇兄,皇兄你怎么啦……”这边的异动惊扰了对面的两人,收起弹弓,东方遥拉着语嫣急急的跑来。

不甘心!你不甘心!溶月的话如魔咒一般萦绕在东方烈的耳畔,久久不散,逼得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魔。看着一脸真挚的东方遥,东方烈心里一颤,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他不该的,不该啊……

“皇兄,皇兄?”担忧的推了推恍惚中的东方烈,东方遥忧虑重重。

收起脸上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怒气,东方烈勉强的笑笑:“别瞎操心,皇兄能有什么事!还没玩够就跑来了吧?快接着去玩吧……”

用力摸了把额头上的薄汗:“嘿,不玩了!今个是开街日,我还要带着小嫣去大街上游玩呢!”边说着,他边拉过语嫣朝着宫门处走去:“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看杂耍吗?走,我这就带你去看!我跟你说啊,那耍大刀的……”

语嫣临去前饶富深意的一瞥让她们两人都心照不宣。望着愈行愈远的他们,溶月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佛祖保佑,今晚一切顺利……

今夜,子时。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嗝——花丛中啊……飞啊,飞啊……呃,怎么朕又输了?你为什么出的不是拳头,而是剪刀呢……嗝——”瞥了眼捧着酒坛子,喝得看似酩酊大醉的东方烈,溶月心里面暗暗焦急。

这个狗皇帝亦不知是发什么疯,酉时过后愣是拖着她来到他的寝宫。说的好听点是给她过寿辰,说的不好听点简直就是给他陪酒来着!若不是她灵机一动想出了现代她拿手的行酒令,那么此时的她恐怕是早就被他给灌得不知东南西北、今夕是何年了!

不着痕迹的看看沙漏,快到子时了!离约定时间只有一刻来钟,溶月只感到心都快被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就在此一举,若是有丝毫的纰漏,她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为今之计,只有冒险将面前这位酒鬼放倒了!不管了,拼了!

捏紧了手中的飞针,盯着对面吃酒的东方烈,溶月气聚凝神,暗暗咬紧下唇。可正在飞针刚欲脱手之时,对面醉眼朦胧的东方烈闪电般的欺身而上,于下一刻溶月被扑倒在地,双手被他钳住,飞针也悄然落地。

“你、你……你想干什么!”慌乱的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的东方烈,溶月心下骇然。怎么会那般巧?巧得未免有些诡异!他究竟是真醉还是……压根就是装醉?

灼灼的望向溶月黑如墨莲的瞳眸,他轻柔的将溶月的散发别到耳后,声音低沉温柔如情人酿造的醇酒:“能不能告诉朕,你到底喜欢那个傻瓜什么?朕又有哪点不如那个傻子?”

东方烈的问话令溶月浑身泛起了冷意。傻子?这绝不是视弟如命的他应有的称呼……

对溶月的眼底的慌乱浑然未察,眸色缱绻,他低下头在溶月的唇边轻轻一吻:“知道吗?朕好后悔!月,你本该就是朕的皇后,朕的女人!若是当初,朕没有做出那令朕悔不当初的糊涂决定,月,如今的我们或许会过得很幸福,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月,你当初不是非朕不嫁的吗?朕记得你当日为了表明你的心迹,还寻死来着!呵呵,朕常常以此来自欺,告诉自己你还是在乎朕的,爱朕的,你的心里还有朕的一席之地……可如今朕已经醒悟了,你的心里只有遥弟,别的男人压根是进不得你那牢不可摧的心房半分!月,为什么你会变心,为什么呢?难道你们女人都是善变的吗?同时朕也不明白,你究竟喜欢遥弟什么?傻里傻气的,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又拿什么来保护你?女人,无不都是喜欢被男人保护着,呵护着的,宠在手心里的,可为什么到你这,就行不通呢?你这女人怪异,这一点朕是知道的,可朕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与众不同!会喜欢一个傻子……呵呵……”

桃花目中陡然浮现了诡异的光芒:“假如……遥弟不是傻子呢……”

杏眸霍得抬起,她明白他的“假如”二字绝不是随意假设那么简单!

胸脯剧烈的起伏,双肩颤抖,溶月的声音哆嗦的不能自己:“说……说清楚!”

低沉悦耳的笑声传入她的耳际,可听在溶月的耳中却如鬼魅一般令她胆寒心怯:“不如就让遥弟来亲自说与你听吧!听,遥弟他们来了……”

语罢,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逐渐的传进寂寥的寝宫大殿。片刻后,一个身穿银色软甲的高大身影踏着夜风,伴着殿中柔和的金黄色光晕,从黑幕中逐渐走向了烛火辉煌的大殿。身后跟着的是手持矛剑虎视眈眈的禁卫二十四尧,再其后是上百名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弓弩手,还有上千名的士卒……

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盘龙雕凤的屋梁上方,声声铿锵,步步有力!但殊不知,他的每一步都踩进了溶月愈来愈沉的心里,将她的整颗赤红的心践踏的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看见被压在东方烈身下的溶月,他闪了闪神色,但即刻后面色转而如常无异,拂下箭袖,行礼:“禀告皇兄,二百四十五名佞贼除了一人潜逃外,其余人等,已经全部就地伏法!”说罢,对身后人做了个手势,即刻后,二百四十四名士卒端着二百四十四个铜盘跨近几步上前,整齐划一的掀开红色遮布,盘中物就毫不保留的呈在了东方烈的面前——泛着幽光的铜盘中,赫然放着尚还嘀嗒着血的二百四十四颗不曾瞑目的头颅!

一阵天旋地转,久违的眩晕感与无力感霎时疯狂的席卷而来!逼迫着自己睁开眼睛,看着那一排排为她而死的人,看着那或稚嫩或阳刚或苍老的脸庞,看着他们脸庞上的至死不悔,看着他们为了一个信仰脸上所流露出的坚毅与绝然……

当看到左边上的刚毅的黝黑面庞时,她如遭雷击,久久也不能将前几日还与她见过面的火冥,与此刻孤零零的头颅挂上钩!通体冰寒,冷意彻骨,整个人就仿如堕入千年的冰窖中,煞凉煞凉的……

挥退了士卒,东方烈冰凉的手如毒蛇一般绕上了溶月的颈项,力道紧绝:“勾结邪教!柳溶月,你好大的本事!若不是今日在御花园遥弟及时的将消息通知于朕,那明年的今日岂不是朕的忌日!你也用不着奇怪,在遥弟他们临走的时候,你只顾得和你的朋党就是那个慕容语嫣交汇神目,岂看的到在同一时刻遥弟塞给朕的密报?让一个对朕、对东方王朝有着极大威胁的人活在世上,实在不是一位明君所为!所以,”手掌颤了颤,他的眸底闪着痛苦的挣扎之色:“柳溶月,虽然朕舍不得,但你还是非死不可!与其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朕宁愿亲手解决了你!”

哀莫大于心死。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溶月的心里就如一团死灰,无悲无怒无忧无怨,只是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立于一旁面色如常的东方遥。就是这个人,她曾经将心托付的人,却残忍无情的毁了她……

“放开她!狗皇帝,你快放开我相公!”黑压压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下一刻,一个穿戴着士卒装束的娇小身影奋力拨开了层层人群,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

在众人还未从这突来的一幕搞清状况时,身影已经冲到了东方烈的跟前,疯狂的踢打着溶月上方的东方烈。

双眸充血的东方烈定睛一瞧,此人不是改装换束的慕容语嫣是谁!狞笑一声,他松开紧锢着的溶月,掌心汇气就毫不留情的朝着慕容语嫣劈去!

刚才语嫣的尖叫迅速换回了溶月的神智!千钧一发之时,她闪电般的探入袖中,摸上飞针,趁东方烈劈掌之际,纤指弹起,使尽全力刺向了他的身侧的两大穴道!

“皇兄——”看见东方烈喷血,东方遥大骇,刚欲上前查看,可下一刻却被一枚幽光闪闪的飞针抵在了脖颈大动脉处。

“语嫣,跟在我后面!”朝着还呆呆的矗立在原地的语嫣大喝一声,溶月随即对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厉喝:“让开!否则我就要了你们王爷的狗命!”

狗命二字令东方遥的心猛地抽搐!呼吸紧了紧,他压低声音,磁性的声音中不复往日的清澈纯和:“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即使你出了这乾坤宫,可宫外头还有着成千上万的禁卫军,你逃不掉的……”

“你给我闭嘴!”冷喝一声,溶月的神色已闪动着狂乱:“让开!狗皇帝,你还想不想要你的皇弟了!想要的话,就让他们让开!”

运完功,东方烈的气息仍旧是不太平稳。复杂的看了眼处于疯狂状态的溶月,望着她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淤痕,他心里划过淡淡的不忍。冲门外的一干人等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一条极窄的仅能两三个人通过的小道缓缓的出现在人们眼前。

“走!”强行拉着身子僵硬的东方遥,溶月边护着语嫣,边警惕的留心着周围伺机而动的兵卒们。

心脏狂猛的跳动着,惊险的走过长长的“人道”,待出了皇帝寝宫,看到了持刀而立的千万人马,溶月始知东方遥所言非虚。但那又如何!即使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语嫣,你放心,即使是拼了这条命,她也会奋不顾身的将她给救出火坑!

身子微侧,溶月厉眼扫向了身后那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东方烈:“快!让他们退至两侧五丈开外的距离!不要耍花样!快!”

看着不留丝毫余地,逐渐将她自个逼上万劫不复的绝路的溶月,东方烈的心颤了又颤。

“柳溶月,你放开遥弟,或许朕会考虑留你一条命……”

“少放屁!说,到底是让还是不让!”威胁性的将针刺入了几分,随着一声压抑的呻吟,一道鲜艳的红浆顺着白色脖颈蜿蜒而下……

东方烈怒喝:“柳溶月!”

对上溶月那坚决狠厉的眸色,东方烈危险的眯上了双目,眸里所含的摄人的冷意令在场的除溶月等少数几人外,其余人等无不为之瘆寒!

此次对峙胜利的当然是有人质在手的一方!拖着东方遥,溶月如履薄冰的走过了漫长的皇宫廊庭,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亭台楼榭,殿宇楼阁,眼见着宫门就在眼前……

“相公,我、我们就快逃出去了!”看着朱红色的三米高的大铁宫门,语嫣禁不住惊喜的欢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不同于语嫣的雀跃,溶月的心情是越发的沉重。这门看似是通往自由和生命的希望之门,其实却是锁住无数人生命的生死关!稍有差池,那她们可就完全是功亏一篑了!

阴沉着脸,溶月凛厉的杏眸直射身后的东方烈:“去,让人准备马车!”

一丝难查的光芒一闪即逝。低头吩咐了句,一个领头的小卫兵旋即转身匆匆的跑去准备马车。片刻后,一辆四驾马车被人赶到了溶月的面前。

“吁——”止住了四马想要前行的脚步,赶车人持着持着马鞭想要将它递给溶月。

“你别下来!对,你就在前面赶车!我警告你,休得耍什么花样!”

递给语嫣一个眼色,她随即会意,爬上马车后,帮着溶月将东方遥也持了上来。

“东方烈,聪明点的话就莫让你的狗跟着!只要出了京城,我自然会将你的皇弟还给你!走!”

马嘶叫了几声后,立马撒开蹄子朝着宫外处飞奔,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将飞针从东方遥的颈项处扯下,溶月随即点了他肩井穴,让他动弹不得。

“你逃不掉的。”他打破了车厢中的安静,淡淡的口气似乎只是陈诉着一个客观的事实,没有丝毫的情感。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她未接他的话,只是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美眸中有了一丝波动:“拜你所赐!”

“果然!”幸好曾经那个傻傻的遥哥哥是真的,不曾欺骗她伤害她……

“知道吗?我恨你!”

他恨她?突然很想仰天长笑,他害她如斯,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又有什么资格说恨?

“恨我?”

“对!我很恨你!要不是你红杏出墙,举止浪荡,鲜廉寡耻的勾引楚旭尧,而且还无情的说出那么多残忍的话伤了我的心,我怎么会冒雨出宫,怎么会被马车撞伤了脑袋,又怎么会……忆起以往那肮脏可耻的记忆!你可知,从恢复记忆起,我每天都活在了愧疚不安里,食不甘味,寝难安枕!每日夜里常常是噩梦连连,母后的惨无人道的暴行常常侵蚀了我的内心,折磨的我痛不欲生!每见皇兄一次,内心的罪恶感就会加深一分,心里的痛苦也会更甚一分!都是你!都是你打破了我的安宁,夺走了我的快乐,让我从天堂回归了地狱!你说,我怎能不恨你!”

恨吧,爱恨就恨吧!对上东方遥那被愤恨填满的血眸,溶月双手无力的抱着膝盖:“我不明白,此次逃亡计划我几乎做的天衣无缝,你究竟是如何探得个如此清楚的?”

东方遥眸色里的恨意更甚:“当然是你的火冥首先露出了马脚……”

“火冥?”

“对!就在你和楚旭尧风流快活的时候……”

“你说什么!”如被雷劈中一般,溶月霍得抬头,满目震怖,双手狠命扣紧东方遥的双肩:“你给我再说一遍!是在什么时候!”

似乎很满意溶月此时的反应,他的美唇勾起了讽意:“你当真以为你相公是个傻子吗?你们风流快活的那一夜,你相公我可在门外站了整整半日一夜,整个过程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拍向了那张嘲讽至极的脸,随着这一巴掌的落下,溶月心底的那份悸动也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在她被人强暴的时候,她的丈夫就立在门口,如看戏的一般静静的看着她的无助,瞧着她的狼狈,冷眼瞥着别的男人对她残忍的施暴!这就是她的一心向着的爱人!可笑,可悲,可叹!

不敢置信的盯着面色凄然的溶月:“你打我?”

别过脸,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两颊寂寞的滑落:“一巴掌,了断了你我之间的情意。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故人相见不相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望着溶月冷漠的神情,东方遥的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余留这四个字不时的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马车出了京城之后就往荒芜人迹的深山上飞快的驶去!义愤填膺的语嫣没有察觉,心伤的溶月亦没有察觉,甚至恍惚的东方遥更没有察觉……

待马车碰的一声撞在大树上被迫停下时,三人才从情绪中回过神来。溶月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事了!飞针再次抵上东方遥的颈项,逼着他跟她一同下了车。

四周明晃晃的火把犹如一朵朵通往地狱的彼岸花,仿佛在向溶月暗示着她该上路了!悲戚的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缀满宝石的美丽夜幕,溶月心下哀然——今夜是她的葬身之日吗?

望着一步步向他们逼近的兵卫,溶月挟持着东方遥,和语嫣一块的向后退,一直退到无路可退的崖边。

“柳溶月,朕想过了,只要你自愿挑断手筋,并发誓终生不离开皇宫,朕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过往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如何?”迎风而立,东方烈瞅着崖边的溶月,眸色里流露出不为人知的殷切。柳溶月,这是朕给你的最后机会,你千万要把握……

未等溶月答话,溶月身旁的语嫣忍不住破口大骂:“狗皇帝你闭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说损就损!更何况相公她就这么一手飞针绝活,断了手筋,成了废人,这比杀了她更残忍!你究竟是安得什么心!真是比毒蛇还毒,比狼心还狠!禽兽!”

寒风刮在她的脸上,凛冽刺骨,如刀割一般的疼!可语嫣的这番话却让她感到了些许的温暖,让她明白今年的冬季不是她一个人过,至少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贴己人!

绽放一个欣慰的笑容,溶月笑着撇过脸:“羞羞!真是的,这般泼悍,可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哦?小心啦,要是哪天相公怕怕,说不定会娶个小妾回来压压你的悍气!”

“你敢!”挥动着粉嫩的拳头,语嫣故作凶悍:“你若敢娶,娶一个我打一个,娶一双,我打一双!”

“哦噢噢,相公怕怕……”

“柳溶月!”见两人旁若无人般的打情骂俏,东方烈厉喝一声,可声音却有着连他都不曾察觉的抖颤。因为不知为何,溶月现在的模样令他无端的感到颤栗……

对东方烈警告性的厉喝恍若未闻,盯着语嫣,溶月收敛了笑意:“语嫣,你怕死吗?”

“不怕!除了怕不能和相公在一起外,语嫣什么都不怕!”

溶月什么意思,东方烈和东方遥是再也明白不过了!

低头瞅了眼面白如纸的东方遥,溶月冷笑:“你放心,我虽恨你,却恨不到让你陪着殉葬的地步!”

趴在东方遥耳际,溶月压低了声音:“柳家的事,我估计你可能正在着手处理。夫妻一场,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就此收手!否则,水落石出的那日,将会是你人生最痛不欲生的一天!”

用力将东方遥推得老远,溶月捞过一旁的语嫣,逐步向崖边走去:“过奈何桥的时候,你决不能喝孟婆汤,知道了吗?”

“孟婆汤是什么?”闪着漂亮的大眼,语嫣万分不解。

“欺骗小孩子的东西!”

“哦。”

“月!”

“媳妇!”

媳妇二字让溶月的神经惊颤,迈出崖边的脚顿了顿。扭头看着浑身觳觫的东方遥,溶月笑了:“别再叫我媳妇,我受不起!遥王爷!”

“媳妇,不要媳妇!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你遥哥哥啊!媳妇,你忘了,那天你还说过要教我放风筝呢!媳妇,你快过来啊,我们一块回家,好不好嘛,好不好……”

东方遥软软甜甜的撒娇声触动了溶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思绪逐渐飘荡,飘荡在那一个个美好的暮春午后……

“站住!”察觉到了东方烈的悄然靠近,溶月猛地回神,厉喝一声:“东方遥你果然是聪明的厉害!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学遥哥哥讲话,因为你不配!”

感觉到溶月的迈出的脚有下踏的企图,东方烈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月!你回来!朕答应不追究你过往了,也不断你手筋了,只要你回来!月,听话!”

笑意更冷:“不好意思,你盛情难却,可我敬谢不敏!”重心迅速转移至迈出去的左脚,溶月搂着语嫣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黑不见底的崖底极速下落……

“月!”

“媳妇!”

崖边,是两个痛心疾首、几欲疯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