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无法理解的白沐云回了自己的房间，杜若飞也就享受着白沐云打来的热水好好洗水了一番，顺便替杜小白也洗了洗，然后一把把它甩在床上睡觉了。

小狗本来就怕水，被杜若飞强行按在水里胡乱洗了一通以后吓得瑟瑟发抖。此时一见杜若飞也翻身上床，立马挂着一身湿漉漉的狗毛往杜若飞怀里钻。

“我靠。”杜若飞被吓了一跳，小白湿漉漉黏糊糊的赖在他怀里不出来，他本想顺手把狗给扔到地上，结果一摸到它那柴火棍般瘦小的身体，心里猛的一抖，手下力道就松了，任由小白湿漉漉的钻进他怀里取暖。

他又想起阿山了，那个少年也是瘦的不成样子。熬过最初的两年，离弦阁从不会对阁内杀手克扣伙食。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阿山每餐吃的比杜若飞还多，可是还是瘦骨嶙峋的，总让他觉得这孩子没有长肉，就剩皮包骨头了。

阿山开始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三招，每次那条细瘦的胳膊被他捏在手里，他都怀疑离弦阁的后厨是不是缺斤短两。不过他力气不小，同辈中就没有人比他力气更大，所以他时常在杜若飞跟前炫耀：“小飞哥，我今日又和某某比了扳手腕，结果赢来两个翡翠珠子！”

他记得少年献宝一般的明媚笑脸，被晒的略黑的皮肤称得他眼睛更亮。随即他乐呵呵的伸出手，手心里躺着的真是两颗翠绿的珠子。应该是某个手链上的两颗珠子，成色也算不上极品，本来被做成手链的玉石都是些边角料，很少能卖出个石破天惊的价格。杜若飞是离弦阁的金牌杀手，这等货色的珠子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可能难得，可是他不会放在眼里，很敷衍的扫了一眼。

“送你。”少年粲然一笑，手向前递了一分：“小飞哥，这个送你。”

杜若飞睨他一眼：“自己留着。”

阿山眼里有些黯然：“是……是不是不够好……”

杜若飞看不得他这样，叹了口气，从少年手里拿走一颗玉珠：“你他m能不能别和个娘们一样眼泪汪汪的，看了让人心烦。这东西不是你自己赢回来的么，多留些本钱娶媳妇吧，干嘛成天给我！”

“娶媳妇？”少年阿山对男女之情还不了解：“娶媳妇很重要么？要花很多钱么？”

“滚滚滚，哪那么多废话，自己玩去！”杜若飞不耐烦的转身跃上屋顶，几个闪身就消失了，只留下阿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地上望天。

杜若飞长出一口气，阿山那孩子和自己亲近，每次赢了什么都要给他，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装了整整一个袋子。每次他若是表现出一点点不想要的情绪，阿山下次就会想办法给他更好的，要不然就用委屈又倔强的眼神看他，看的他心里发慌。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中微微颤了颤，摸了摸枕边的那枚黑色暗器。

杜小白大抵是感受到杜若飞的情绪，呜咽了两声，又钻到他脖子旁用蹭他的脸，似乎想要安慰他。杜若飞把它按回怀里：“你给我回去，一会着凉了。”

杜小白听话的卧在他怀里，用两只黑豆般的眼睛看他。被杜小白这么一看，杜若飞原本悲伤的情绪也缓了几分，顿感睡意袭来。不过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明明房内加了两个暖炉，杜若飞还是半睡半醒，只觉得全身冰冷，好似身上一床被子都没有盖似的。天刚亮他就醒了，房里的暖炉还烧着，被子也好好的盖在身上，可是他还是冷的厉害，手脚冰凉，索性就更衣起床了。等樊家姐弟二人起床洗漱完毕，四人吃了早饭就早早启程了。

昨日睡得不好，杜若飞脸色都有些发白，樊江关切道：“杜大哥你昨夜没睡好么？”

“恩，昨儿晚上吃的有些撑了，睡得晚。”杜若飞随口敷衍：“你们住得可还好？”

两姐弟点头，他们年纪小，昨日虽坐了一天马车有些风程仆仆，晚上在客栈休息了一夜，今日又恢复神采了。大抵是昨夜睡得真的不错，加上又离姥爷家更近了几分，姐弟两人今天在马车上都没怎么睡，和杜小白玩了一路。真叫杜若飞好不羡慕，只得再叹岁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