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呢？

是怕她再也回不来，就那么在这个世界里面死掉了，还是怕她一觉醒来，会彻底的忘记了他？

准确的答案被轩辕逸诺藏在了没有说出口的话语里，可是凤茗依却没有任何想要去追问的冲动。

只觉莫名的心酸。

只能奋力扬唇，努力让自己笑的没有什么瑕疵。同时也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只有那个动作，才能表明她此刻坚定的内心一般。

“自然记得，如何能忘？！”

“嗯，有你此言，便也罢了。”

笑颜展开，刹那间春暖花开。好像那些异常沉重的事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就算果然是假的，又能如何？至少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他的这份情，也是真的。

要见宫云歆的想法，并不是突如其来。事实上，在凤茗依睁开眼睛，所有的意识悉数回归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了。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如今还养在这梅园中的那一批多肉植物。

一开始被安庆帝赐下来的时候，入了她的眼，就觉着古怪的很。

如今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了，因为她公寓里面的阳台上，也有一大群。

当然了，或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不过即便是巧合，也想要去验证一番，何况除了巧合之外，还有宫云歆这堪称传奇的一生。

房间里面的光线稍稍有些昏暗，一步步走进去，凤茗依一时之间还没能完全适应。

只是清晰地觉着有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待到终于能看清了，便也看到，视线的来处，正是宫云歆。

数日不见，她整个人已经完全瘦脱了形，衣裳更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丝毫没有往日的半点儿风采。

甚至上如果是换了一个地方见着，凤茗依都不一定真的能确定，这便是她。

跟她带着迟疑的眼神完全不同，对方的眼底却是慢慢的惊喜，片刻之后，缓缓笑了出来。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嗯，你没死，真好。这样的话，至少他的余生，不会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是啊。”

作为母亲，在弥留人世之际一心牵挂着自己的儿子，这并没有什么毛病。

而且凤茗依也并没就这番话打算跟她怎么样。

仅仅只是定了定神，附和了她的话。

“是啊，我回来了。一场电影才看了不到一半，就被生生拽回来了，因为没看到结局，这会儿心里面还遗憾着呢。”

“你说什么？”

来了，跟回来了，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去了。故意用这样的话开端，凤茗依一开口，就营造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气氛。

毕竟倘若是一般人，那可是压根就不会听懂她话语里面的玄机，可眼前的人，却是听懂了。

身体狠狠一颤，眼睛陡然瞪得很大。脸上全部都是满满的震惊，这一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算是，在预料之中了。

“我来，只是为了要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呵呵……呵呵……果然是……难怪她要杀你，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也不用多言，答案便是，你想的没错。

只是，怎么可能会是你呢？如果是你，她不应该对你那般的无礼才对……”

“……”

如此的痛快而干脆，倒是让凤茗依有些没想到。起初还没觉察到什么，只以为宫云歆口中喃喃自语出来的这个“她”，指的便是凤九歌了。

可是细细一琢磨，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同，眉眼稍稍一厉，转而严肃。

“在我之前，你还见了谁？”

“你怎么？”

多少有被她的敏锐所惊到，几步之外的榻上，宫云歆神色讶异，眼神微闪。

不过转而又再次喃喃自语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将凤茗依的话听进去。

“凤九歌是个自负的女人，因为我跟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她怕因此而横生变故，所以不容许我在宫里。甚至不容许我的存在，这样，就没人知道她做的荒唐事儿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没有了我，也会有别人，源源不断的威胁，便是提防得了我，提防得了你，也总有提防不过别人的时候！

世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她那般自负，却没想过，这世上的事情，又岂会是那般简单的？

影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其实说穿了，不过就是一句话，可是有了这句话，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轩辕王朝的建国君主，你知道是谁吗？轩辕朝阳吧？事实上，他还有一个名字，就叫做……赵扶苏。”

“你！”

宫云歆的这番话，明显有想要转移话题，不想回答她之前问题的意思。

原本凤茗依也并不为所动，即便是话题成功扯到了凤九歌的身上，也能淡然听着。

可是，随着最后的那番话出口，她整个人却依旧还是被震惊到了。

凝神惊惧，有一种无声的寒意，顺着脊梁，一路往下。

轩辕朝阳……赵扶苏？

这……

“难道，是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呵呵，好说辞。不管是偷梁换柱也好，逆天改命也罢，总归这轩辕王朝的天下，是那个女人偷来的，是本就不应该存在的。

所以，她提防着所有的人，提防着所有跟她一样，知道真相的人。便是连秦王朝的名号，赵姓，都不敢沿用下来，只因为……”

只因为，历史是不能被改变的。

已经发生的事情，又要如何改变？不都是一早就决定好的么？

怎么又会……

倘若是真的被改变了，那又会对后世有什么影响？

被宫云歆的话触动，凤茗依一下子就想到了她回去的时候，感受到的那场地震来。

而且记忆里面明显不止如此，地震，海啸，来自大自然的灾难越来越频繁，也不知道这其中……可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当然，还有那一部荒缪至极，脑洞大开的电影。

还以为那真的就只是一场电影而已，如今看来，分明不是！

满心的惊惧，实在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如此直观地面对这一切，凤茗依忽然就觉着自己的脑子明显有些不太够用。

而眼前的宫云歆，却忽然就成了一副癫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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