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凄冷,山腰上望下去偶尔能瞧见一两点不知名的光点,浓重的黑夜仿似将天地都笼罩在一个可怕的盒子里。
此时能划破这黑暗的,只有光亮。可唐研浑身冰凉,衣裳湿透,一跤从山坡上滚下来,火折子也不知道遗失到什么地方了。
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迎面一点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暖。一个哑奴提着灯将人引到了山间小院。
唐研又饿又冷,吃了些热汤,沐浴过后,还没来得及询问主人名姓,就扎进床褥睡着了。
翌日清早,唐研刚睁开眼,就听庭院里沙沙的扫地声。起身询问那哑奴,主人是谁,想要当面致歉。
哑奴也不说话,指指桌上的糕点,又指指院门,示意他吃过早膳,立刻就走。
唐研沟通无能,只好坐下。见白瓷瓶里调和的香甜的秋梨膏,不由心中一动。
糕点是寻常可见的藕盒子,将新鲜的大莲藕切成薄片,两片不切断连在一起。中间塞入鸡蛋、鲜菇、豆腐调成的素馅,外面裹上一层鸡蛋面糊,放入锅中慢慢煎熟,就成了。
唐研吃了三个,又饮了一杯秋梨膏,加之山风清硕,朝阳初生,令人神清气爽,对着林间生活也生出无限向往之意。
唐砚将随身带的一个玉扣送给哑奴,哑奴推脱了几下就收了。
“多谢贵主款待,既然贵主不愿相见,砚就先告辞了。只是……砚自幼脾胃弱于常人,不知贵主能否赏些茶水?”
哑奴进屋,没过一会儿,就拿出一个竹筒,不由分说把唐砚撵到了院门外。
良久,院里才出来了两名妇人,一白一灰。
白衣妇人身着广袖长裳,形容风流,眉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愁。她手里捏着那枚玉扣,与身后的仆从道:
“这玉扣,是唐家那孩子的吧?我瞧了一眼,多半是砚儿……”
“既然是表少爷,您若是想见,自然可以见见的。表少爷对您多有孺慕,绝不会透露出半句……”
妇人眸光哀伤,不知又说了什么。唐砚隐在暗处,已是一句话都听不清。
——她还活着,还活着!
姑母,当今陛下的元后,她还活着!
当年老承恩伯还在世,他身为庶长子,在唐府的日子本就不好过。母亲偏偏又对父亲百般纠缠,惹的夫人不快,一旦夫人去老伯爷那说话,他的日子便更不好过。
父亲眼里只有母亲,对他这个儿子虽然爱屋及乌,却不敢惹怒老伯爷。母亲拿他当成固宠的工具,一旦发觉父亲对他不过尔尔,也就罢了。整个唐府上下,唯有唐镜君对他一视同仁,既不因为他母亲而厌恶,也不因为他处处受苦而多加疼惜。她神色总是淡淡的,和他说几句家常,考校他的功课,敲打敲打他身边的仆从;可她的眼神总是格外温柔。
她是真正将他当做唐家人,将他当做家人的一份子,才能有那样温柔似水的眼神。
吃着秋梨膏,唐砚就觉得滋味极其熟悉;再故意找哑奴要茶水,这茶叶是宫中御供,除了宫中,外臣只有宣平候贺琅得了赏赐。
这一番推断,唐砚已猜出当年是怎么回事。
真是万幸。姑母并没有葬身火海。
唐砚欣喜万分,加快脚步匆匆下山,寻了马匹径自到了宫门外,才想起自己衣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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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又急急到了坊市换了一身成衣,再次到了宫门处。
宫门小将见了令牌,道:“这是大公主的令牌,您入宫可是见大公主?”
唐砚正色道:“正是。”
当年李晏对他倾心,给他这块令牌,可自由出入宫门。他一次也没有主动来找过李晏,这令牌今日还是第一次用。
尽管,他贴身收着,却从来不敢让它得见天日。一如他纠结的真心。
“大公主并不在宫中。三日前便去了离山别宫。”
唐砚旋即转身,飞奔上马,又重新往离山而去。
离山别宫,温泉水暖,腾腾而出的温暖雾气将内室熏染的如同仙境。
池水是流动的,池中铺满了润滑的玛瑙,边上镶嵌的都是琉璃,荷花在瓷缸中盛放,随着香气吐露蕊华。
几个大荷缸里荷叶亭亭,荷花茎秆直立,里面掩着凌乱的衣裳,露出雪白脊背。
昨夜的酒,似乎特别的醉人。
李晏昏睡当中,觉得身下格外的柔暖,动了几下,又觉得下身似乎尤其的不对劲。这时猛然察觉自己赤身**趴在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子身上,刚要起身,就被人翻转过来。
肃还霜本来被垫在地上,可二人着紧之处仍旧贴合,见她怒气蓬勃,急忙翻了个身,按住她手腕,将人狠狠压在地上;一时入港,当下动作起来,使出浑身解数侍弄。
李晏前胸被他叼住,浑身发软,要紧处随他动作,更是又酸又麻,不由呻吟出声。几番之后,李晏也觉出些妙处,有些受用不过。便微微放软了身子,玉臂攀在那人肩膀上,由他去任意作弄。
“公主怎么不言语?昨夜不还说,最喜欢如此吗?霜怕压坏了公主,央求您回榻上去,您都是不许,只说这里别有风趣……”
李晏眯着眼睛,冷冷道:“你弄便弄,哪来这许多废话……”
话没说完,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一耽误,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李晏方才起身,正用着蜂蜜,宫女来报,承恩伯府的大公子来了。
李晏砰的一声落下杯盏,冷笑道:“他来做什么?你是怎么回话的?”
宫女道:“是急匆匆来的,好像很匆忙,都来了大半个时辰了。他拿着公主的令牌,奴婢就让他去外院等着了。他问公主近日可好?奴婢说……说您和霜公子还没起。”
李晏顿了一下,旁若无事的吃了一块糕点:“他可说了什么?”
“没有。就是坐在一旁等着了。”
李晏扔了糕点,拍拍手上的粉末:“走吧,去看看他,又有什么事。”
唐砚一见李晏,急忙站起身。
李晏打量他几眼,几天不见,似乎憔悴了些。
“怎么?从前只有我李晏去见你的,今天唐公子是有什么急事过来,连该有的礼数都忘了。以往不论什么时候,唐公子见了本公主,都是先行大礼的。”
唐砚微微一怔,顿住脚步,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他一抬头,眼角上挑,笑道:“公主,砚不日就要离京上任了。兖州民风淳朴,风土人情与京城各不相同,公主可愿去看看?”
李晏睁大眼睛,愣愣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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