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满谷缩着脖子，始终没敢吭气，这也让王氏挺奇怪，“人家指着你脑门子骂呢，你咋这么窝囊了？”
问完了，忽然想到什么，一转头就看向李氏。
李氏则一片泰然，看不出任何慌乱，王氏心里毛了。
“走吧走吧，还不够丢人？”秋满谷拉着王氏便走。
秋生本来拉着林广利，这会子也松了手，“师傅，到底咋回事啊？俺二伯气着您了？”
按理说老早以前偷酒的事，也不至于让师傅气成这样，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
林广利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越来越猛有些止不住。
苏钰急忙上前，拍着林广利的背，“广利叔，您没事吧！”
微微地下身子，用秋生听不着的声音言道，“广利叔，您先叫着秋生回去，我三婶恐怕撑不了多一会儿！”
林广利皱了一下眉头，意识到苏钰已经全部知晓，脸上狠狠踌躇了几下，才稳住了情绪。
“秋生啊，你这身子骨也好了，今儿俺就教你酿酒，跟俺回去！”
“师傅，真的？”秋生一听，高兴的跳起来。
这些日子自己身子骨弱，师傅一直让歇着，说人有病气，酿出来的酒也是苦的，今日师傅终于说要教他酿酒了，他怎能不高兴？
“娘，那俺去了啊？”
“……嗳！去吧！”李氏笑着点点头。
秋生扶着林广利，两人离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李氏才终是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三婶，三婶？”
苏钰急忙掐人中，也是一通手忙脚乱，竟失了该有的冷静。
李氏终于苏醒过来，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小玉啊，想死又不能死，难受啊，俺哪里还有脸去见秋生爹啊……”
苏钰一时无言。
李氏的脸色惨白，嘴角渗出血来，恐怕是刚刚一直强忍着不想让秋生看出来。
怪不得，刚刚李氏说话时候，嘴有些奇怪，像是一直在咽东西似的。
“三婶，你干嘛不说出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
“小玉啊，你还小不懂，不能说啊，三婶求你，你也别说，跟任何人都别人说，三婶求你了！”李氏撑起虚荣的身体，竟是跪下求着。
苏钰惶恐的拉着李氏的胳膊，“三婶，你这是干啥啊，我不说，不说就是了！”
陪着李氏在葡萄园做了许久，只觉得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得针扎的一般。
她不知道李氏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也许保持安静，不提起便是最好的安慰。
……
秋家院子。
秋老太看着灶房没冒烟，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院子里开始破口大骂。
“一个个的都反了是吧？大晌午头的不做饭，都跑哪儿浪去的？不吃饭了啊？都诚邀成神仙啊？”
“老三家的，死哪儿去了？屁大点儿是，你还跟俺较上劲了？”怒气冲冲的奔着窝棚去，掀开门帘子一瞧，屋里竟是没人。
秋老太有奔着西厢房，“老二家的，你也闷不出溜不吭气儿是吧？都他娘的不吃饭了？”
西厢房竟也没人。
秋老太一时有点儿愣神，这才骂骂咧咧的又奔着东厢房去。
进屋一瞧，姚阿宝正在炕上躺着，明摆着就是装睡呢，秋老太更是气没地方撒。
也不知道这老大是鬼迷了什么心窍，非得娶这么个病秧子回来，如今活儿不能干，生养又不能生养，他们秋家这不是娶了个妈回来伺候？
看着儿子不在，秋老太瓮声瓮气的言道，“老大家的，今儿晌午饭你做，这一家子这么多张嘴，也不能不吃饭啊！起来起来，别睡了！”
姚阿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迷瞪着眼睛看向秋老太，“呃……呃……”
呃呃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秋老太也不知道她在说啥，心里更是烦躁。
这会子秋满仓进来，“娘，阿宝身体不爽利，您就别使唤她了，有啥事儿俺去干！”
秋老太瞪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言道，“你去？一个大老爷们能干灶房的事？”
秋满仓看看媳妇儿，又给母亲陪着笑脸，“不妨事，在山上俺们也是换着做饭啥的……”
“别懵俺老太太了，山上都是大锅饭，哪儿就轮到你下厨做饭？你就惯着吧！”秋老太气哼哼的摔门帘子出去了。
秋满仓看向媳妇儿，赔笑道，“阿宝，你继续歇着，开饭了俺喊你！”
姚阿宝没说什么，继续躺回了炕上。
秋满仓看着那躺下的妖娆身姿，嘴唇努了几次，终是没说出个啥了，叹了口气走出屋子。
一家子的饭食没人张罗，秋老太亲自去了灶房。
多少年不做饭，一边干着一边儿骂，气的不轻。
秋满仓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还是进了灶房，“娘，俺帮你生火！”
“这一个个的都死哪儿去了？愣是一个人影没有！”秋老太生气之余也有点儿好奇。
“二弟去了葡萄园，帮着弟妹干活去了，小玉应该也是去葡萄园了，二弟妹俺就不晓得了！”秋满仓道。
秋老太忽然叹息一声，语气也柔和不少，“满仓啊，娘这岁数大了，你爹走以后啊，俺拉车你们几个不容易，老二呢，不是个省心的，好在娶了个媳妇儿也落个儿女双全，老三走的早，老三家的管咋说是生了个儿子，老四成家的事儿俺也愁得慌，可咋说也是有步儿呢，早晚得娶上媳妇儿的，老丫头嫁出去了，俺想操心也操不着那心，也就是你啊，娘最是放心不下。”
“娘，你平白无故的说着干啥？”秋满仓一笑，安慰母亲。
“俺是怕你到老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俺知道你心软，可是过继秋生这事，你可别给俺松口，你娶了个病秧子俺也不说啥了，可你这媳妇儿是个命薄的，儿子都让她克死了……”
“娘！您说啥呢，这事儿和阿宝有啥关系！”秋满仓胡这媳妇儿。
秋老太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行行行，俺真是多余操着心，你说起来你媳妇儿，你就护着，也不知道那病秧子给你下了啥**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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