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儿听到这里，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跺了跺脚，没好气道：“姐，咱爸遇事儿拎不清，你还能由着他来么？这事儿又不是咱妈做的，那为了让奶发泄火气，咱妈就平白要受这个冤枉？要是被那些多嘴多舌的人传了出去，还真以为咱妈在家做贼了。”

越说她越觉得不安，“不行我得去看看。”说完把手边的毛巾往架子上一晾，蹬蹬就跑出了门。

陈荷花忙过来拉她，“音儿，你别去，妈特意叫我来拦住你，让我告诉你别去，免得你跟奶吵起来，到时候这事儿就更大了。”

“天大的事儿我也得去啊，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啥幺蛾子，我可不能见着咱妈受这种委屈，没做的事儿也要被逼着认！并且，贼这种名头，一旦背上身，一辈子都怕都洗不干净的！”陈音儿见她这个姐姐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眉头紧皱。

陈荷花被她三言两语，说的也怕了起来，她原本就没想到那么多，此时脸色也有些发白，“真……真有这么严重？可是咱妈说……”

“妈有事儿都是自个儿熬着的，她把咱们当孩子，又怎么会跟咱们说？”陈音儿反问道，“并且姐你刚刚也说了，奶是叫了几个婶子都过去，但照着素来的习惯，好像挨骂的就只有咱妈和三嫂子，你说说，这事儿最后会怪到谁的头上？”

说完，她再无犹豫，摆脱了陈荷花的手，直直忙的朝上房跑去，陈荷花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王氏此时正在炕上盘腿坐着，脸上怒气冲冲的，眼神阴沉沉的，跟刀子一样，从跟前的几个媳妇脸上一一剜了过去，“昨儿晚上谁进了灶房？”

屋子里没有人应声，王氏冷笑了一声，脱下鞋底，在炕上啪啪打了两下，“不说话就没人知道了？”

沈氏是个按捺不住的，左顾右盼一下，见没人搭理自己，就咳了一声，挤出一丝笑，“妈，咱这都是自家人，咋会做出那种事儿？咱们这几个做媳妇的在你跟前都过了这么久了，也没见过这种鸡鸣狗盗的事儿，事情不是明摆着吗？这有的人才来一天就出了这种事，不是她做的事谁做的？再说了咱家可是自家人，犯得着为了几个馒头往自家人身上扣屎盆子吗？”

王氏冷笑一声，眼皮子撩了一下，“老二媳妇，你嘴上是精巧的很，但我如今听着你这话，怎么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呢？”

沈氏见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忙道：“妈，您这是说哪儿的话，您说话也该睁眼看看那天。您哪只眼睛看着我偷吃馒头了。昨儿晚上又不是没听见，就在灶房里头，咱们抓了她一个做贼的现行，她一点羞愧都没有就算了，还偏生凭借一张嘴，活生生给你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自个儿当作一朵纯洁无比的大白花，还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冤枉了她，说是咱们对不起她要害她，你说这咱们上哪儿说理去？”

她拍了一下巴掌，恍然大悟道，“我看这事就没别人了，妈你可不要被她骗了，这屋子里除了她，还有谁会打那些馒头的主意？咱们自个儿想吃，自然会跟妈要，哪儿犯得着要用到偷这个字？肯定是她见咱们抓到了她，就有了报复的心思，就一次性把那些馒头全拿走了。这摆明了是跟您老人家过不去呢，你要是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改明儿咱家当全被一个外人给搬空了。那时候就晚了。”

王氏沉默了一下，沈氏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如今她这个做婆婆的，要的是拿捏儿媳妇的效果，馒头丢了也就是丢了，找不回来也就罢了，但在媳妇面前的威严还是要树立起来的，这叫杀一敬猴。

想到这里，她咳了几声，目光冷冷的从沈氏的脸上翻了过去，“老二媳妇，既然馒头跟你没关系，那你就少到处嚷嚷，我没跟你说话，你要是没拿那馒头就给我闭嘴。”

沈氏不愿就此收敛，只冷笑道，“也没看见谁像咱们家，把几个馒头看的那么紧，那么明晃晃的一个贼不去捉，反倒是拿屋里的媳妇们都当贼，这话要是传出去，咱们老陈家就是芍药村最大的笑话了。”

“我就是看的牢，不看牢一点，这家里还有东西能剩下？你打量着我不晓得，你偷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不认，你个败家的娘们，我看这一回，那馒头也是你吃的。”王氏指着沈氏厉声骂道。

“过去的事，老提有啥意思。”沈氏被王氏说出她以往的事来，气焰一下子就略有些软了，“昨儿晚上我可是跟大嫂一起出的灶房门，我哪有那功夫寻馒头吃。”

王氏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是明明昨儿晚上灶房斗笠下盖着的还有三个馒头，现在却一个都没有了。那一定是被哪个给偷去吃了。不是沈氏，还能有谁？

“不是你，还有谁？”王氏道。

沈氏看着王氏的样子，知道是不再怀疑她了，就故意冷笑了两声，“妈，我说了是谁，您自个儿不肯信，那我也没法子，你再问问其他人，说不定能问出个啥来。反正我是不知道了。”

王氏略一想，倒也是这个理儿，她看了一眼许氏，冷着脸道：“老四媳妇，昨儿你也进了灶房，你说说你做了啥？”

许氏本来就怕，此时被王氏这样猛的一问，身子稍一哆嗦，再开口语气都带了颤音，“妈，我昨儿就跟着进去看了看，也没做啥，什么白面馒头的，我连影子都没见着，再说了，您是知道我性子的，就算我见到了我也不会拿呀，家里的东西是爸妈的，咱们这些做儿女的，要是在私底下吃喝了，那就是没了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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