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亮。

其他人都下了山。

酒寮。

纪十一个人喝着闷酒。

白日尽忽然走了过来，道：“怎么，打赌输了心里头堵得慌？”

纪十一笑，道：“没有。你来干什么？”

白日尽道：“我忽然有点事情想不明白。”

纪十道：“白日尽白大刺客居然会有事来问我？”

白日尽道：“看来坊间只能问你了。”

纪十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疑问。”

白日尽道：“那得看你的回答是否让我满意。”

纪十道：“很好，请讲。”

白日尽道：“你明明知道千愁剑是假的，为什么不拆穿他？”

纪十道：“你果然也看到了，否则你不会袖手旁观。”

白日尽道：“当然。以千愁剑的威力，根本不需要使出北辰神功。”

纪十道：“不错。”

白日尽道：“那你为什么不拆穿他？”

纪十道：“何必拆穿？不过是打个赌而已，他想胜，让他胜好了。”

白日尽道：“你知不知道这虽然只是一个小赌，却是关乎你的声明荣誉？”

纪十道：“那又如何。”

白日尽道：“这么说，你是将名捕的名声拱手送给姓盛的了？”

纪十道：“他自己想要，与我何干。”

白日尽道：“我开始对你有点兴趣了。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纪十道：“你真想知道？”

白日尽道：“当然。”

纪十道：“只不过我一说出来，恐怕便有图名的嫌疑。”

白日尽道：“你果然与众不同。只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紫花苜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纪十道：“你的眼睛果然很尖。”

白日尽道：“你不也是！”

纪十道：“紫花苜蓿，江湖中的确有这样一号女飞贼，只不过我们见到的这个紫花苜蓿，却是盛捕头。”

白日尽道：“果然是他！”

纪十道：“盛捕头装得很像，女人的特征全都如假包换。只不过，他还是遗漏了一点。”

白日尽道：“最不明显却是最容易显露的。”

两人忽然齐道：“喉结！”

白日尽道：“他为什么要假扮一个紫花苜蓿？”

纪十道：“我想他假扮紫花苜蓿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迷惑我。”

白日尽道：“等等，如果是他假扮了紫花苜蓿，那么昨夜姓盛的房间里两个人影又是如何解释？”

纪十道：“他的手段的确很高明，不过却被老吾老误打误撞了个正着。”

“哦？”

“你还记得那个木偶与烛台？”

“当然记得。”

“老吾老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迫于千愁剑，他不能将盛捕头的伪装说出来，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那个木偶刻得栩栩如生，我想一定不是临时完成的，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老吾老从盛捕头的房间里带出来的。再加上烛台，那么答案就可想而知了。映在盛捕头窗户上的影子，不过是那个木偶的。所以会出现两个人影。而当夜只看到盛捕头在不住走动，紫花苜蓿始终一动不动。”

“那么声音又如何解释？”

“这个太简单了，口技。”

白日尽道：“果然是很高明的手法。”

纪十道：“只可惜昨夜何草下手太快，我还来不及证实，老吾老就已经被他杀死。”

白日尽道：“姓盛的是借刀杀人！他一定知道，以昨夜何草的性子，出手必是杀招！”

纪十道：“谁让他是昨夜何草。”

白日尽道：“我终于明白郁金为什么会选择你。”

纪十道：“是因为我不图名？”

白日尽道：“是因为你懂得隐藏自己。”

纪十忽然笑了。

白日尽道：“你的回答我很满意。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纪十又灌下一壶酒，问道：“冷眼看客究竟怎么死的？”

白日尽道：“醉死的。”

纪十道：“不是毒？”

白日尽道：“不是。”

纪十道：“什么酒？”

白日尽道：“醉生梦死！”

纪十道：“唐门的酒？”

白日尽道：“不错。”

纪十又问道：“醉生梦死是不是金迷纸醉的解药？”

白日尽道：“是，也不是。”

“怎么讲？”

“中了金迷纸醉的毒，当然可以用醉生梦死来解；可是如果只喝醉生梦死，就会一直都想喝，喝，喝，直到喝死。”

纪十道：“原来如此。”

白日尽道：“本来就如此。”

纪十道：“多谢。”

白日尽道：“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