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迟入松
作者:娄以      更新:2019-10-03 12:33      字数:2105

李昱绮用的也是软剑。

弧影。

弧影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卜胜天!

更重要的是,它破了霹雳弹。

李昱绮是不是点苍出身?

想到李昱绮的时候纪十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干士!

干士虽不使软剑,却使点苍剑法。他背叛过点苍派。

点苍是有几百年基业的大派,向来用硬剑,何时开始使用软剑?

他在想着,冷七却已经出剑。

只有一招。

一剑封喉。

郑一剑惊叫道:“住手!”因为他自己最为得意的一招也是一剑封喉,他知道冷七的这一剑究竟有多厉害。不过已然晚矣。

“叮”的一声,冷七的剑却被格开了。

迟入松!

迟入松的剑仍在剑鞘。没人看清这一剑是从哪里刺来,是如何格开冷七的一剑,又是什么时候入了鞘。

他们只看到一道亮光。一道弯弯的亮光,如残月一般寒冷的光,只一现。

纪十却已经断定,软剑!

他忽然想起,郁金曾经对他说过,点苍的剑法轻灵飘逸,星星点点,却密不透风。点苍从不用软剑,因为软剑对于点苍剑法而言是一种投机取巧,所以只用硬剑。可是五十年前,点苍派却出现了一位奇人。这人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用软剑练习剑法,却从未输给过任何一名同辈师兄弟。后来其师命其面壁思过,以逐出师门相威胁,他这才转用硬剑。可是三年之后又无对手。从此便一直用硬剑。谁知十年之后,这人重又用软剑。这一次,竟连他的师父师伯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他们无奈,只能任其使用。这人突破了“软”“硬”“软”的三重境界,实则是堪破了“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到“看山还是山”的至高境界。其师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说什么练剑练的是剑法,而不是剑的种类,留下一句“以剑载道便是邪道”便郁郁而终。

只是郁金从未提起此人究竟是谁。纪十却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人便是迟入松!

邵一伤冷哼了一声。他输了。

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趟子手。若不是师父迟入松出手,想必他已经身首异处。

郑一剑也是蓦地一惊。早闻虎威镖局有点名头,却没想到如此霸道!

迟入松道:“时间不早了,几位在点苍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羊镖头道:“不便打扰,得了赏银就走。”

迟入松道:“一剑,你去提来。”

伏儆丹道:“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留下黄龙渊的狗头,给师父祭奠!”

迟入松伸臂挡住。

羊镖头接了赏银,转身便走。

夕阳已沉。

西山缺处,犹露日影,红黄一线,本细末宽,自山而下,直射洱波。

是为鸳浦夕阳。

纪十无心欣赏美景,此刻在他脑中的疑问,反而更多了。

点苍派竟也成了一个谜团。

雪山派位于云南丽江玉龙山颠。

要去云南,须得入蜀。

入蜀便要走蜀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只是世人还不知道,有一条山中密道,可以直穿群山,毫不费力。

人称阴凉道。

阴凉道不是一条道,却胜似一条道。

它是一条山洞,一条天然形成的山洞。

山洞中有水,水流不息,将石灰岩溶融,千万余年,终于形成一条洞穿山体的山洞。

这就是阴凉道。

知道阴凉道的人不多,敢走阴凉道的人更少。

因为阴凉道由两大势力控制。

霹雳堂。金银门。

阴凉道只有一个出口。出口位于两大势力交界处,所以这里也经常发生互扑事件。

所以没有几个人敢走阴凉道。

羊镖头却已经笔直地走进了阴凉道。

莫非这就是胡师爷预定的路线?先去点苍,转走阴凉道上玉龙雪山。

阴凉道里确实很阴凉。

溶洞里五颜六色,七彩斑斓。

一行举着火把,边观边行。

纪十开始以为阴凉道里处处机关陷阱,可是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只是见到些飞虫蝙蝠之类,并无任何异状。

他真的想不通。

为何虎威镖局保的镖会这样顺利?

难道就没人敢劫?

就连霹雳堂和金银门也不敢拦劫?

难道这就是虎威镖局?

他想得脑浆都要爆出来了,也没想明白一点。

一行人渐行渐远,没有日光,无法判断黑夜白天。按照时辰算来,他们已经走了三个时辰。

从黄昏入洞,走了三个时辰,此时正是三更时分。

阴凉道确实阴凉。初时并不觉得。越深入洞里,越觉阴凉。

寒凉刺骨。

纪十打起了寒颤。

他后悔没多穿点衣服。后悔没多带点干粮。又饥又冷,这种滋味可不太好受。

阴凉道里有几个岔路,羊镖头只是一瞥就往前走。羊镖头认识路吗?

为何走了如此之久都不见出口。

又是三个时辰。

却比十三个时辰还要漫长。

羊镖头却一直走在最前面,不声不响,像羊一样有韧劲。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

极小的亮光。

出口。

终于到出口了。

纪十实在不想再走,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狼吞虎咽吃一顿,再痛痛快快地睡一觉。

他已经受够了。

可是就当他们快要接近洞口的时候,却忽然落下一块巨石,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巨石落下时带起的尘风也将所有的火把吹灭。

幸好此时头顶还有一个缺口,微微透下些亮光。

葛十一费力地想将巨石推开,无疑是自不量力。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羊镖头似乎也有些意外。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