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酒楼上，靠边的窗户全都打开，齐刷刷的趴着一排人。如看戏般，看着对面的茶楼。
“这凌飞虎可真是够惨的。这悄无声息的回京，第一件事竟是去相亲。”
“我这可是特意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儿，就为了赶来看热闹。”莫田七说着，往里面挤。
王子云被挤得不爽，“挤什么，芝麻大的地儿。还让不让人看了。老子待会儿要是被你挤下去了，第一个就把你给拽下去。”
“那你过去点，给我出个地方。”
“事儿妈。”王子云嘴上虽说，但也往另外一边移。
“平时这些女子上街也没见她们围个纱。现在倒是矜持了，非得拿个团扇掩面。”
“这女的该不会长得奇丑无比吧？”
“瞧她现在眼睛露了出来，估计是嘴巴，鼻子长得丑。”
“也有可能长了一脸的麻子。”
“这么说来，我倒想起了一个故事。那里面说的是女的是个龅牙，男的是个瘸子。二人相亲时让那女子掩面，只露出眼睛。男子骑马，全程不可下马。”
“这个故事我也听过。他们成婚以后才发现对方的缺点。”
“所以说，与凌飞虎相亲的女子也是因为脸上有缺陷？”
“凌飞虎好歹也是个将军，那媒人应该不会这般戏耍他吧。”
“说的也是。凌家可是出了名的牛脾气。这要是被人家给骗了，还不得把那媒人的墙给冲垮了。”
凌飞虎看着对面的姑娘，心里极其别扭。对面酒楼的那些家伙，也不知道把声音放小些，自己在这儿，都听得一清二楚。偏偏还不掩饰，趴的那么明显。
唉，自己若是这一次还与姑娘坐上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怕是回去之后，这腿就保不住了。思来想去，凌飞虎开了口。
“你，你吃了吗？”
话一说出口，凌飞虎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憋了半天，怎么能这样开口？
女子垂目，“吃了。”
这将军好生魁梧，到底是耍刀枪的。女子打量着凌飞虎，又喜又羞。
“那你吃饱了吗？”
苍天啊！自己现在究竟在说些什么。平时跟那些大老爷们聊惯了，倘若说那些糙话，难免会吓着对面的姑娘。到时候她回去与家人一说，自家爹还不得追上自己打。
“饱了。”
姑娘话刚落，就传来了一阵声响。脸瞬间通红，立马起身哭着跑了出去。
对面的酒楼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旁偷听的几个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脸打的可真及时，刚说饱了，就传了肚子饿的声响。这凌飞虎也真是够奇葩的，在这里坐上了几个时辰，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对方姑娘吃了吗。第二句话就是问对方饱了没有。若不是出现意外，第三句话是不是要问对方吃的是什么菜品？
凌飞虎在桌上放下银两，从窗户直接跃到了对面。脸上羞红，幸得皮肤不白，看不大出来。
“有这么好笑？”
孟清玄看着凌飞虎有些别扭的模样，打趣道：“不是好笑，是十分好笑。”
说完，便又是一阵笑声。
凌飞虎看着那都快笑出眼泪的家伙，头一摆，道：“小二，把你着好酒好菜都上上来，酒越烈越好。”
“还吃酒？不怕你爹了？”
“怕，我这不是在喝一坛多一坛吗。”
王子云也拿过酒坛，“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头。你干脆回去直接跟你爹说了，你现在还不想成亲。”
莫田七将王子云手中的酒坛抢了过来，“没错。虽下手重了些，但总不至于把你打死了。”
“长痛不如短痛。”
“你们一个个的，少唆使我。”凌飞虎仰头将酒灌入口中，憋了这么久。现在可算是喝到了。那茶水又苦又涩的，哪里抵得上这大口大口的烈酒。
“你们这群人每日都这么闲，家里就没人逼你成婚？”
“上头那个兄长都没成，我急什么？”反正每次他们与自己说的时候，就将莫三七推出去。屡试不爽。
“他们忙着游山玩水，恩爱得很。那会有时间管我。”那两人活的比谁都快活。算起来，这是第一次没有与孟清雁一起过年。
“前些日子回去，纳了个妾。”
“那你现在岂不正是恩爱时期？”想到比自己还小的人都纳了妾，莫田七就有一种岁月催人老的感觉。
“他们原先是想逼我成婚的，可我不想。于是我随便纳了个妾，先把他们嘴堵上。”自己又不傻，这么早成婚。那得失去多少逍遥快活的日子。每天捧着那些账本看来看去，人都会看到脑袋秀逗。
“这法子倒是不错。”姜源闻言点了点头，“不如你也先纳个妾。”
凌飞虎叹了一口气，“你何时见到我家有纳妾的规矩。”
纳妾，还不如这么干耗着。等前方传来战报，自己提枪就能走人。没想到竟有一天前方战报就会成了自己的脱离之法。
“我那有几坛好酒，等会儿你带回去。或许能让你免受你爹的法。”
来之前，孟清玄就收到了消息。莫三七正在返京的路上，估摸着今日便能到。凌飞虎好歹是一主帅，若是出现了意外，可不是件好事。毕竟他那爹生起气来，下手可是不会有轻重之分的。
“这法子听上去倒是不错。”自家那爹因为早些年的伤，使得不能过度饮酒。自己也曾多次见他背着娘偷酒喝，“不过若是让我娘闻见，怕也是不能喝的。”
“放心，那气味跟水一般。只要不去尝，必定不会被发现。况且那酒是药酒，喝了对你爹有好处。”
王子云闻言，眼睛笑成月牙，凑了过去。凡事孟清玄出手的，绝非凡品。
“反正你也是要给的，不如也给我一坛。”
孟清玄看着其他人的目光，嘴角上扬，“那药酒也就那么几坛。”
“其他的也行。”
“可把放酒的地方给忘了。”
王子云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孟清玄，“你这样可就无趣了。”
“嗯。”孟清玄垂目，表示赞同。随后抬头挑眉，“可你又能奈我何？”
王子云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委了下来。
“不能。”
看着王子云如同被人离弃一般的模样，孟清玄笑得特欢。
“等下有人带你们过去，到时候让你们自己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