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难以有后代，这是为什么？我在亚玟的时候从没听说过精灵因为这个无法生育，大多数精灵都有两个小孩以上。”艾琳诺问道。
我思考一下，说：“人类法术比希琳法术晚出现了三千四百年，这三千四百年就是用来改进法术，降低施法需要的元素量，虽然秦语诺最终成功了，但人类法术也只能说是近乎完美，由于人类自身的原因，在刻意提高身体的某些身体机能的同时，这就会损伤到另一部分机能，例如，生育能力，诸神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制定了这条规矩——万物是均衡的。”
普通人类的平均寿命在八十与一百五十年之间波动，而人类法师的寿命普遍在五百年到六百年左右，这是在一般情况下。
成年后修习法术进步会比我们这种小孩子就开始的人快得多，不过代价是很重的，本就不长的寿命可能会大打折扣，甚至于出现过因为身体超负荷而猝死的例子，另外会直接失去生育能力，甚至是某些部位萎缩而导致性功能丧失。所以成年后修习法术又被戏称为“魔法阉割”，修炼之人被称为“绝户法师”。
法师的修习无论如何都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成年后开始修习法术之人大多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
像我们这样从小便开始修习法术的人倒不会完全丧失生育能力，只是精巢或卵巢的活性会大不如前，所以，比较难有后代。不过没关系，毕竟这样修习出的法师寿命长，可以慢慢来。
“哎，那不是很好，这样你连安全措施都不用了，这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吗？”也许是刚才已经坦诚相见了，艾琳诺此时说话一点都避讳了。
我差点咳出一口老血。
坐在一座仅剩四壁的木屋里看了会星星，我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艾琳诺咬着红唇，半晌后说道：“我要回雾凇城了，战争会伴随着疾病，所以我要回去继续做医生。你呢，凌上……哦不，凌少尉？”
“我叫凌离渊，以后别再拿军衔称呼我了。”
“凌离渊……”艾琳诺又念了一遍，“那么，离渊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我还能怎么办，撑过这场战争，然后回银月城，找个兵团继续服役吧。”
“欸？等你回银月城的时候，记得到雾凇城来找我，我跟你一起回去……”艾琳诺突然想起什么，在身上摸索一阵之后将一个银色吊坠交给了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的我。
我一直在想要用什么理由来让她打消跟我返回银月城的念头。
这个吊坠的样式奇怪，是一个三角形套着六芒星，在六芒星的中央嵌着一颗宝石。
这是轻语家的族徽，三角形和六芒星分别代表法术的两个组成，至于那颗宝石，则是代表着希琳-轻语一脉，意味着希琳-轻语一脉是精灵法师中那颗最璀璨的宝石。
“有这个，如果将来你在亚玟遇到什么麻烦，轻语家至少不会坐视不理。”艾琳诺说道，“虽然我和轻语家没什么关系了，但是至少我还是一个希琳-轻语，这信物还有人认可的。”
“你也给我一样东西，让我在这段时间留个念想吧。”艾琳诺坏笑着说道，“至少纪念一下这一夜。”
我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个手托冰花的女神像。
这可不是什么霜降骑士团的徽章，手托冰花的女人代表元素法师中的冰霜流派。
在这个徽章的背面有一个被敲碎的尖牙头骨像，这代表徽章的主人曾修习不死生物毁灭与驱散术并成功出师。
“这东西是我唯一和学院有关的东西了。”我叹了口气，“虽然它早就失效了，但是对我来说是和过去的唯一记忆纽带了。”
“我会好好保管的。”艾琳诺接过，放进了自己贴身衣物的口袋中，“回去休息之前，可以给我一个吻吗？我……我明天就要动身回雾凇城了……”
我没有说话，将这个精灵姑娘拥入怀中，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之后的许多年里艾琳诺·希琳-轻语总是和我抱怨，如果当年没有进我的帐篷，没有索那一吻，她的心不会为我而提着吊着。
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我就是个蠢女人，自以为聪明不会陷进去，结果呢？六十年都没动过的心居然因为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人类小兵开始活动起来了！情这东西就和莫兰蒂莉女神的玫瑰芳香一样，令人捉摸不透又陶醉其中。”
她回自己的住处之前又踮起脚亲了我一下，我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咳咳……你们还真是若无旁人啊。”身后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一看，立马僵在原地——在我身后的是段凛威将军。
“将军……我……”
“行了别解释了，这里又不是长城，年轻人血气方刚，做点什么很正常。”段凛威笑着挥挥手，“我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
我尴尬地笑笑，段凛威审视了我片刻，说道：“啊，我想起来，你叫凌离渊对吗，我们早上见过面的。”
“对，将军。”
“来吧，小伙子，陪我这个老人家巡视一会儿，虽然不如陪美人有趣。”
陪段凛威在临时营地巡视了片刻，他同我讲了许多他自己年轻时期的风流韵事。
“对了，薄暮法师团的上校凌离霜是你什么人？”段凛威突然问道。
姐姐的名字，我已经快十年没有听到了。
“她是我姐姐，许多年没见过了。”我如实回答道。
段凛威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我今天早上觉得你的名字很熟，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听到过，原来是那小丫头的弟弟啊。”
和乖巧懂事、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让父母说起来就竖起大拇指的姐姐相比，我这个弟弟就烂得多了，从小惹是生非，在学院也极其不安分，小时候就有人指着我和姐姐说，同样的父母，同样的环境，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特别是那件事，如果不是姐姐和秦韵然二人，估计我这颗脑袋早就保不住了。
“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回银月城述职的时候，和我从没有交情的凌上校突然拦住我问起你，你这家伙，来北境快十年了，居然只写过三封家信。”
“有何面目写家信……”
“年轻人，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不管你做了什么，在内心深处，你们还是深爱的。”段凛威笑道，“你注定不会老死在北境，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