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凌，我怎么听说你和小公主有一腿？”
“我要是真跟小公主有一腿，我还能被发配到这里来？”
四天之后，我们在冰泉镇重新补给完毕，于清晨策马离开冰泉镇，接下来将用两天的时间穿过外低语森林抵达诉梦镇，在那里休整一天之后与押送队一起上路。
与我并排策马的赵中士听了我的话，摸摸脸，嘿嘿一笑，说道：“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啊……”
我耸耸肩，说：“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前几年就说我和某某某女爵有一腿，到今天怎么就成了我和小公主有一腿了，再过几年是不是就要说我和皇后殿下有一腿了？真是人言可畏！”
“哇，你们银月的皇后你也有想法？”纳西在身后夸张地喊道，“你们的皇帝快六十岁了吧？！凌你的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啊！”
我将手伸到背后，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做了个侮辱性的手势。
“纳西你在胡扯什么？！”龙洋憨笑道，“我们银月的皇后比陛下小了整整二十岁，那叫一个风韵犹存！”
“咦？龙你这家伙还见过你们的皇后殿下？”里克惊讶地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地？”龙洋道，“每年皇后殿下至少会去五次孤儿院，新年和秋收节的时候皇室成员还会和我们一起参加银月城的各种活动。”
“那你们的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是真亲民，我长这么大连个领主都没见过。”伯兰插了一句，“我们那个皇帝陛下？他就知道躲在红木堡里喝酒玩女人。”
“你们克兰瑟蒂皇帝不是安德烈三世吗？”我问道，“我怎么听说安德烈三世是个很勤政爱民的皇帝，怎么会像你说得那么不堪？”
“不，不是，安德烈三世在五年前驾崩了。”伯兰说道，“现在在位的是他那个四十多岁的蠢儿子柯瑟一世。”
“柯瑟一世？”我想了想，“就是曾经对特修伊大使出言不逊说什么克兰瑟蒂亚军队可以直接打进亚玟的柯瑟·卡里·亚德里安斯·安德烈·拜伦？”
特修伊联邦是精灵国家，而亚玟则是特修伊联邦的首都。
“对，就是他！”伯兰耸耸肩，“真是丢死人了！”
所有人都没憋住，直接笑了出来。
“他真以为克兰瑟蒂亚骑兵是铎隆维坦的巨狼骑兵啊？”里克调笑道，“连铎隆维坦的巨狼骑兵都没能攻入亚玟，他手下的那帮骑士，躺下做个梦，想想就好了，还说出来丢人！”
铎隆维坦是兽人国家，他们的巨狼骑兵曾一度横扫世界，除了神族的翼骑兵与鬼族的双角兽黑甲骑兵外再无敌手，人类和精灵只能以魔法抵挡，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矮人制造出机械，银月以机械力大幅提升火器威力为止。
“凌，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伯兰惊讶地说道，“圣白翼城里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在场。”我回头对他说道，“我记得那是十年前——嗯……没错，离我来北境还有两年，是十年前，当时我是兰落魔法学院交流团的一员，他说完那话，特修伊大使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不是，安德烈三世是疯了吗，把国家交到这样的一个人手里！”
伯兰摊开手，说：“我也不知道。”
“哎呦，老凌不得了啊！”龙洋大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贵族？”
“屁的贵族，不过差一点就是贵族啦。”我耸耸肩，“如果不是我自己不老实的话，我现在也是银月城的老爷啦！说不定，我的肚子会有这么大……”
我说着，空出一只手来在自己腹部划了个大大的半圆，众人哄笑起来，就在这笑声之中，我们走进了外低语森林。
进入低语森林后，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顿时昏暗了下来，森林中弥漫着白色雾气，这让我们有些难以看清道路。
“大家慢一点……伯兰，凌，你们两个去前面探探路。”莱克托说道，“这里是低语森林，别走太远了。”
我和伯兰点点头，翻身下马，从里克和纳西手里接过子弹袋跨在身上，又从他们手里拿来步枪，装上了刺刀，而后离开正在缓慢前进的大部队，一路走一路用匕首在附近的树上做标记。
走了没多远，伯兰忽然指着边上的一个灌木丛说道，“凌，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顿时紧张起来，对伯兰招招手，我们二人端着步枪慢慢靠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用刺刀挑开灌木丛，一具穿着烂棉袄与皮甲的尸体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和伯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野蛮人？”
野蛮人是指生活在长城之外的威特族，他们游荡于神佑长城之外到北神族国土之间，劫掠村庄、抢夺商队，甚至是突袭押送武器装备给城外城镇驻军的巡狩者部队，在北境声名狼藉，北神族曾几次抗议威特人洗劫他们的商队，一度将威特人与强盗画了等号，要求人类出重兵清剿，但银月和克兰瑟蒂亚都摇头表示没办法。
“这家伙死了挺久的了，嗯……至少两个月吧。”伯兰将尸体翻过来检查一番之后吹了个口哨，“内脏被那些可爱的‘雪地精灵’吃光光咯。”
“这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我撇撇嘴，指了指尸体那破了个大洞、空空如也的腹腔，“不过野蛮人为什么会进入低语森林？在威特文化里低语森林不是他们的禁地吗？”
“你问他吧。”伯兰笑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对尸体说道，“我们中士问你为什么要进入低语森林，快说！”
我踢了他一脚，说：“你想清楚点，我们现在在低语森林里，说不定这尸体真的会回答你！”
“怎么可能，低语森林的传说都……诶，这是什么东西？”
伯兰从死者穿的那件烂棉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满是血污的草纸，他看了两眼，摇摇头递给我，说：“我看不懂这上面的鸟语。”
我接过来看了两眼，同样摇摇头，说：“我没学过威特语，不过这好像是一份突袭计划……”
“突袭计划？”
“嗯，你看，这是诉梦镇，这里是枫雪镇，还有，这是‘北境动脉’。”我指着勉强看懂的几个潦草的符号，“带回去给尼德看一下吧……什么声音，这附近有雪鼠吗？”
“哪里？我怎么没听到？”
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我指指树林深处，说：“里面，好像有雪鼠的声音。”
“不可能吧，雪鼠会跑到低语森林来觅食？”
“不是雪鼠那就只能是可爱的‘雪地小精灵’了！”我端起步枪，朝树丛深处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去看看吧。”
伯兰赶紧端起枪跟上我。
撩开眼前遮挡视线的松枝，眼前的景象让我一阵作呕。
十几只白斑食尸鬼正在一堆野蛮人的尸体上狂欢，死在低语森林里的人多了去了，对此没人毫不奇怪，说是白斑食尸鬼杀了他们也有可能，毕竟它们是低攻击性，而不是无攻击性。
我比了个撤退的手势，伯兰点点头，我们二人又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密林。
“我真是长见识了。”伯兰叹了口气，“我知道有食尸鬼这种东西，也见过食尸鬼标本，这他妈是我第一次见到食尸鬼进食！”
“白斑食尸鬼算是食尸鬼里的绅士了，学院曾经把我们派出去猎杀过巨目食尸鬼。”我耸耸肩，“我那时候十六岁，跟着几个快毕业的学长去了那里，诸神啊，那景象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它们……真的是食腐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