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寒汐
作者:北游一      更新:2019-10-02 10:58      字数:6737

东京。自唐灭亡后,晋、汉以及如今的郭周,都以此为都城,足以看出这座都城的不凡。

而在东京,曾经奢极一时的前朝宰相苏逢吉的府邸,如今却是一片萧然。两朝宰相,李崧和苏逢吉,都曾在此居住,命运也是如此相同。苏逢吉死后,这座宅院却是闲置了下来。

入夜,因为连年战乱,大部分街道上少有人烟,即便是这一国都城也是如此。而被人认为“不详”的苏府,更是寂静的可怕。

而就在这夜色弥漫间,却有细微的脚步声传出。声音虽小,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有些突兀。

隐约间,有两人说话的声音传出。“小姐,老爷死后,这郭威虽表面上宽恕几位少爷,实则是贪图我们家的祖传宝物,此外,还有江湖人士虎视眈眈,小姐执意要取出此宝,怕也是保不住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父亲死后,我无力报仇,倘若连父亲的遗愿都无法完成,那就真的愧为人子了。”声音虽小,但旁边之人却听出自家小姐心中的坚定。遂不再说话,只是在心中默默一叹,并且充满担忧,小姐啊,你以为真的能逃过那些人的监视吗。自己也只有拼了命,保住小姐了。

周朝的宫殿内,依旧有灯光摇曳。此时郭威依旧在处理文案。

不得不说,在这乱世,郭威确实是个好皇帝。虽称帝不久,但为人节俭,重用能臣,且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想着改变这天下大乱的局势。

但是改革累朝弊政谈何容易,郭威夙兴夜寐之下,才显示出一点成效。但却因连日操劳,郭威的身体愈发虚弱。

殿门的侍卫已然是昏昏欲眠。这时,突然有一道黑影出现在大殿之内,恍若鬼魅。宫中巡守的兵士,竟无一察觉。

“陛下,那苏逢吉之女,已来到了开封,并且,进入了原来的宰相府。”黑影在光下凝实,是个全身黑衣的男子。他一脸恭敬的站在郭威面前,汇报着自己所得的情报。

“看来这传说中的毒匕寒月刃确是被苏逢吉藏在苏府,当时我命人挖地三尺,却无丝毫发现,这苏逢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郭威放下手中的公文,略做沉思,接着说到:“这次毒匕寒月刃极有可能会出世,一定会涉及许多势力。”说到这,郭威也是大感头疼,此时新朝刚立,根基不稳,而江湖诸多势力盘根错杂,实力也雄厚,即便是他,也不愿卷入其中。“派几个暗卫去盯着吧,尽量不要和那些江湖人士起冲突,找机会,顺水摸鱼。”郭威也是无奈,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向郭威拱了拱手,就这样消失在殿外的黑夜中。

这黑衣人本就是来自江湖,郭威对此,也不是很在意。

夜,依旧寂静。但开封城中,却已是暗流涌动。

刀剑已见血。

就在东京城一个不知名的小巷中,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数具尸体,脖子上那一模一样的刀痕说明,这些人死于一人之手。

“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觊觎神物。”暗中,有不屑的声音传来。

但隐隐感应到附近数道不弱于自己的气息,暗中的人也是有些不安。

转眼已到子时。自苏汐月进入苏府,已有一个时辰。

暗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进入苏府之内。没一会,那几人便推门而出,一脸气急败坏之色。

原来他们几人进入苏府,搜索良久,不见人影。其中有人精通精神修炼之法,仔细感应下,却丝毫没有苏汐月两人气息。如此,便反应过来,怕是府中有通往城外的密道,两人早已逃脱。

这消息瞒不过多久,很快,所以人都往城外追去。

这些人混迹江湖多年,今日竟然让一个小姑娘给哄骗了过去,很多人在江湖中还有些名气,皆感到颜面无存。

一场本该发生在东京城的风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城外,一辆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马蹄急踏,显然主人在它催促快速赶路。

“厉叔,你说他们会不会追上来?”有声音自马车中传来,轻柔婉约,却有些焦急。

赶车人一叹,无意隐瞒:“江湖中能人异士何其多,如果有宗师级人物出手,怕是我们躲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虽然这寒月刃不足以惊动世间宗师,但有些人专修精神,有着不逊于宗师的感应力,再说世界之大,我们又能去哪呢?”

“是啊,自从他们为了自己得以苟且偷生,将家族最大的秘密出卖出去后,我就在也没有亲人了。”马车中女子声音凄婉,使人听之犹怜。

“幸好老爷早就看出几位公子性格优柔寡断,没有将藏寒月刃的具体地点告诉他们。”这人没有多说,主人家的事,他也不便过多评论。

“厉叔,将马车停下,这官道目标太大,且一路上都留有痕迹,我们将马车停这,去走小路吧。”

布幔打开,一双清亮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似乎流转着柔和的光芒,没有倾国倾城的绝色,但这双眼睛,温柔至极,仿佛可以融化世间的一切。

少女口中的厉叔停下了车,担忧地看着少女:“小姐自小娇贵,这一逃,不知要多久,小姐怎么受得了。”曹厉从小看少女长大,知道少女一直过着富贵生活,如何吃得了这等苦。

“厉叔,这些,我迟早要去面对的。”少女语气中倒是有些豁然。

夜色隐没了两人的身影。没过多久,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马车附近,感应到马车中并无一人,这人一掌拍出,马车破碎,木块四射而去,而马嘶吼一声,也躺在地上。

再有半月便是万剑同流之期,而聆尘、黄落丘两人也已行至东京地界,离洛京不远,所以并不着急赶路,反而一路走走停停。聆尘不断与黄落丘切磋,磨练自己的武技,这几日来,也是大有长进。

随着对“乾为天”、“坤为地”两套掌法演练得越发娴熟,聆尘发现这并非两套掌法,而是包罗万象,蕴含着天地间冥冥的“势”。以前聆尘还总是抱怨,自家的武林典籍传承太少,仅仅八掌一步,而今踏入炼精化气,体悟天地元气的变化后,这才明白,这并不是掌法,而是师父借掌法的形式演示而出的“势”。

这是天地间的八种“大势”,为掌,执剑,用刀皆可。其中精奥玄奇之处,远远超出聆尘理解。

而这几日,聆尘借助《内经》残篇,对天人合一的理解更深,天人合一最重要的体现便是合于气。《内经》所言“天枢之上,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聆尘借助气交之法,使呼吸与天地相通,气脉与昼夜运旋规律相连,竟让他产生“我即天地”之感,而且本身元气与天地间元气相连,竟然使他自身元气逐渐充盈。元气与元精循环往复,在聆尘合练之下化为轻清无质的精炁相合之物,随河车运转,在丹田形成丹胎。

“这《内经》对天人之道的记载还真是精深,仅仅残篇,就让人受用无穷,也不知若是得见整本《内经》,那又是何等光景。”聆尘也是遗憾,师父所留,不足《内经》十分之一,但聆尘感觉,其中奥妙,也就只有三易可与之相比。

“能得见《内经》,已是天大的运道,世人所传《内经》,多为养生之法,而真正的修行典籍,早已不知所踪,若是让他人得知,你这有残篇的《内经》,恐怕江湖中又是一场波澜。所以,你怀有《内经》这事,万万不可让别人得知。”黄落丘语气严肃,告诫聆尘。

“放心吧,大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得。”聆尘自小混迹红尘,早已看透人心险恶。

其实他却也是知道《内经》全本所在处,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拜访一下那个神秘的道统,但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血腥气味却使他眉头一皱。

自从觉醒了天眼通,聆尘的六感也是远超一般习武之人。黄落丘尚未发觉,那远处传来的淡淡杀气却早已让聆尘感知。

“大叔,慢走,情况有点不对。”聆尘叫住了黄落丘。闻言,黄落丘也是停了下来。他知道聆尘感应超群,不会无的放矢。

果然,随即黄落丘就感到了空气中气氛的不同,以及,那隐约间熟悉的剑意。

突然,黄落丘脸色大变,“快去看看!”随即运足内力,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聆尘感觉到了黄落丘语气中的焦急,怕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向黄落丘所去的方向追去。

“曹兄!”聆尘还未到,前方便传出黄落丘的惊呼。聆尘诧异,这位大叔一向处变不惊,现在语气怎么如此慌张。也不及多想,只得加紧向前走去。

浓重的血腥气味传来,只见遍地残尸,刀剑抢地,一看装扮,就知道死的人全部是江湖中人,甚至有些人还是出自名门大宗。

这些年,因各地战争不断,聆尘也是没少见到“死人积如丘”的景象,但是,那些死去的多是军士或者百姓。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江湖中人死去,聆尘的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突然,聆尘的目光被场中的一个女子吸引。女子一袭浅色罗裙,秀发披散,跪伏在一人身上,泪水潸然,涕下沾襟。聆尘见此,不由心中一痛。

“曹兄,你又因何至此啊?”黄落丘语气中也有些悲伤,他握住女子身旁那人的手,将自己的内力渡入那人身体内。

但曹厉此时已是气若游丝,他自断了所有经脉,短暂进出了一种绝强的境界,但代价确是生命。此刻,即便是神仙在世,也无力救他。

“杀身成仁,曹兄终究是动用了这‘人剑’的终极之术。”黄落丘内力探入曹厉身体的一刻,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黄落丘和曹厉在年轻时曾一起游历,结下了友谊,后来又共同得到《三才剑典》中《人剑》的传承,直到各自成家,这才分离。看到以往意气风发的兄弟如今奄奄一息的样子,黄落丘不禁悲从心来。

看到黄落丘,曹厉强打起一丝精神,“黄兄,昔日一别,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相见。”话未说完,便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旁边女子也不顾血渍,用手接着曹厉吐出的鲜血,但见鲜血不断从指缝流出,那女子似乎再也忍受不住,竟然晕了过去。

看到老友的目光停留在那女子身上,黄落丘叹息一声,怕是因为此人,老友才会落到这种田地。

“这是恩人苏逢吉之女,我从小看她长大,把她当亲女儿看待,我走后,汐月就拜托你了。”曹厉知道,刚刚寒月刃已被人抢去,之后,苏汐月应该没有危险,以黄落丘的势力,应该足够保住苏汐月了。

“哎,你就放心去吧。”面对好友临死前的请求,黄落丘只有答应。要不然,好友也不会安心离去。

闻言,曹厉便不再留有遗憾。聆尘只感觉到他身体中最后一丝生机消散,重新归于天地。

“大叔,人之生死,天地定律,还请节哀吧!”聆尘见此景,也是感到心中发堵,不知如何劝说。

见到遍地尸体,黄落丘恨声到:“都言寒月刃是一把邪刀,果真如此,每次出世,都要有这么多人为它而死,也不知这寒月刃究竟是落到了谁的手中。”想到这,黄落丘也是有些忧虑。

每次寒月刃的刀主出现,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最后被众人联手围杀,不得善终。但每次寒月刃出世,人们都趋之若鹜,无人不想拥有这把邪兵利刃,即便是化身为人人谈之色变的嗜血魔头,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也无法使人退缩。

聆尘也变得沉默起来,狂热的欲望,会诱出危险的行动,干出荒谬的事情来。这些人的做法,便是如此吧。

聆尘和黄落丘收敛了这满地的尸体,并且为曹厉立下了碑碣,便再次上路。

聆尘一脸无奈的看着黄落丘,他们两个大男人,如何去照顾一个女子。只见黄落丘摆摆手,直接将难题交给了他。聆尘则是面色发苦,把昏睡中的女子背到自己马上,也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翻身上马,向前方的黄落丘追去。

只是这次两人都不再言语,联想到江湖中有关寒月刃的传闻,聆尘也是有些心烦意乱。

......

这是一个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平凡而美好的早晨,阳光依旧明媚,预示着光明一天的开始。

苏汐月从凉亭走出。她是苏府的大小姐,自是不知外界的黑暗。每日赏花弄鱼,吟诗作赋,生活也是悠闲。

凉亭外,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小姐,老爷找你。”

“嗯,我知道了。”苏汐月应到。晨风吹动她的裙衫,显露出她绰约多姿的身体。

“父亲。”书房内,苏逢吉神色憔悴。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宠溺。

“汐月,你还记得武陵园的那棵许愿树吗?”

“当然记得,小时候父亲还带我去许过愿呢。但是先帝入城时,把武陵园毁了,也不知道那许愿树怎么样了。”说到这,苏汐月也是一脸遗憾。武陵园已毁于战火,苏汐月也是最近几年才到东京,也没有想再去武陵园。

“那棵许愿树还在,最近被我移到了府中后院。”说到这,苏逢吉一脸犹豫,不知是否应该让女儿做出这样的牺牲。

“父亲,有什么话您说就是了,我也知道,当朝政权不稳,大厦将倾,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学那唐朝末帝,自焚于楼阁,留世人评判而已。”苏汐月见苏逢吉的神情,也是隐约明白了什么,她家自她祖父开始,就从事于当时还是节度使的先帝,对于朝堂之事,苏汐月自小就有接触,自然明白现在的汉朝危如累卵,一招不慎,便有灭国之危。

“哎。”苏逢吉长叹一口气:“你也知道你那几个哥哥的秉性,一旦汉朝灭亡,他们必然将寒月刃的秘密出卖给新朝以求生。但是,寒月刃。”说到这,苏逢吉深深得看了一眼苏汐月。

“父亲是想牺牲我保全几位哥哥吗?”苏汐月直面苏逢吉,努力保持神色的平静,但是微红的眼眶却显示出她心中的凄凉。

“汐月,你别多想。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强于你的几位哥哥。寒月刃与你一体,这个秘密除了你、我还有你死去的母亲,无人知晓。我这几年,花了很大的功夫让人做了一把假的寒月刃,就把它放在许愿树中,并且,树洞里还有通往城外的密道。”苏逢吉深感无奈,自己为了给子女留条后路,几年前就开始谋划,可最终,自己唯一的女儿或许还是凶多吉少。

“父亲是想让我把假的寒月刃交出去吗,可是假的无论做工如何逼真,时间久了总会被人发现的。”苏汐月的从小生活在苏逢吉的阴庇之下,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人心险恶。只知道像寒月刃这种神兵是无法以假乱真的,却是不明白苏逢吉的想法。

“汐月,如果汉真有亡国的一天,新朝皇帝为了寒月刃的秘密肯定不会杀你们,况且,像这等神兵,也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争抢,你趁乱回府,取走假的寒月刃,再被人夺走,这样,你和你的几位哥哥,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苏逢吉目光悠远,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可以保住他儿女的生命。

苏汐月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谋划竟然如此长远。

“汐月,这样做凶险万分,你若不愿,我现在便派人将你送走,远离东京,走的越远越好。”毕竟是唯一的女儿,苏逢吉也是不忍。

苏汐月看着父亲,外人只知道他的贪暴残酷,谁能知道,他也可以为了自己的亲人费心谋划。

越是这样想,苏汐月心里便愈发难受。

突然,眼前的父亲渐渐变得模糊。慢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瘦的脸。

“你醒了。”聆尘说到。苏汐月感到他的声音温润,使人听到后心中不自觉平静下来。

“这是哪?”苏汐月问到。

“这是在客栈,你先别着急起身,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好好修养为好。”聆尘说到,苏汐月的身世,他已听黄落丘说过,对这个身世凄惨的女子,聆尘心里也是充满同情。

“寒月刃据说落入一个蜀山弟子手中,后来那个蜀山弟子身死,寒月刃不知所踪,所以,你放心,世人都知道寒月刃已经流入江湖,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了。”见苏汐月神色憔悴,聆尘不自禁劝慰。

见聆尘一脸担忧,苏汐月甚至想将真想告诉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你先休息,我先走了。”聆尘见苏汐月无意多言,还是离开了。

“真是好漂亮的一双眼睛。”离开房间,聆尘不禁感叹。这女子面容并非绝色,但一双眼睛清莹秀澈,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动,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在聆尘心中荡起阵阵涟漪,使聆尘不自觉要去关心她。

“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那苏汐月醒了?”就在聆尘还在遐想时,黄落丘从隔壁房间中走了出来。

“她醒了,但是身体状况不太好,我们可能要在这停留几天了。”

“这到无妨,停留三四日,倒也不会误了日期。只是这样要加紧赶路,此处距离嵩山还有一段距离,以苏汐月娇弱的体质,怕是承受不住这一路的颠簸。”对于这个问题,黄落丘苦恼了很久,可是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黄大叔什么时候也开始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情了?”聆尘看起来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再说了,如果她坚持不住的话,我可以将我体内的先天精气注入她体内,足以改善她的体质了。”

“这样做的话怕是有损你的武道根基,这事,也对,还是等过几天再说吧。走,去后院,让我看看你这几天武功进境如何。”

“哈哈,小子这微末的本领,可不敢在黄大叔面前献丑。”虽然这样说,聆尘却一点也不推辞,竟率先向外走去。

“你这小子,武功可是一日千里,若不是内力还不够雄厚,恐怕我早就不是对手了。”黄落丘感叹,聆尘武功的进步速度令他惊叹,现在已经可以和他交战百招而不落下风,这可一点也不像正式习武不足一月的人。

两人并行,向楼下走去。

客房内,苏汐月撩开左臂出的衣衫,只见云门穴附近一把青红色的刀,宛若胎记。

“都到云门穴了。”苏汐月清澈的眼中显露出深深的担忧,这一刻,她好怕,甚至比听闻父亲死讯时还要怕。她知道寒月刃的传闻,怕自己以后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手中的玉簪已沁入脖子上的皮肤,但最后,苏汐月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臂。玉簪伴随眼泪坠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