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者:雪扉狐      更新:2019-10-01 20:43      字数:2289

眼前的男人已脱去了那份不羁与冷傲与恣意,增添了一份成熟与稳重的俊雅,优雅的贵气中透着一股柔和的亲近,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的那双黑眸依然深沉明亮。

闵千宇,他终于还是来了。

季子矜轻轻勾了勾嘴角,从新郎大笑着把新娘从刚刚见面的大姑子手里抢走,到婚礼在一群不拘形式的音乐家纷纷扰扰的祝福中结束她并没任何明确地表示拒绝他呆呆地跟着自己。

“闵总是回酒店还是另有约呢?”

闵氏集团的总裁来德国不会就只为婚礼这一项事情吧?更何况接他的人应该只多不少,但季子矜的目光却似有意无意地向自己的车旁扫去。

那里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孩子正和俊美一如既往的林雪枫开心地谈着开心的话题,而季子矜看向他们的目光却有着闵千宇不懂的怜惜与沉思。几年不见,林雪枫外表依旧温润如昔,但淡淡瞟过来的目光,闵千宇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比从前更内敛、锐利了。

也许真的只有他才能保护子矜吧。

闵千宇心里再次泛起无比的酸涩,想要放手,行动上却情不自禁地只想靠近,哪怕只是好好地看一看她,真实地感受她的确活着,活生生地在自己身边。多少个日夜,他一直一遍一遍地说服着自己相信她活着,并健康,但每个无人的夜晚却不顾一切地紧张地收集着一切关于重症伤患的护理知识。

他已做好了应对一切可能的准备,最坏的程度便是只能面对她植物人一样的躯体。

见到这么健康的人他反倒不知了所措,更不敢妄动,生怕只是梦一场,只要一不小心眼前的人便会如易脆的玻璃娃娃般,梦一硬来碎得自己的心再不能从痛苦中醒来。

患得患失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当他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在一座不大的别墅里坐了不知有多久,而那个原本黏着林雪枫一说这说那的粉都都的孩子正依在自己身边,黑宝石一样亮晶晶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一眨一眨的。

“嗨,你真的好傻哦,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农夫为什么肯定一加一等一的原因吗?”叫“思雨”的孩子翻翻白眼,委屈地回头找雪爹地和妈咪,两个不负责任的大人,怎么可以让自己和这么白痴的人玩,尽管他长得,嗯,也不比雪爹地差,但他真的很闷唉。

闵千宇也不明白林雪枫为什么突然叫孩子来和自己玩,他从来就没接触过孩子,即便自己的童年也是在无数管家、保姆、家庭老师等组合而成的,跟本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进行勾通就算了,而且还要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的孩子,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亮的落地窗外季子矜和林雪枫正在蔷薇花架下准备熟练地准备着食物,因为小家伙一开口嚷嚷要吃烧烤,季子矜与林雪枫微笑着交换着什么,阳光下那白合一般清丽的笑容暖暖的,就像透明的水晶,折射着阳光的绚烂。闵千宇只觉得心在收缩,突然有一股想逃的冲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

一切都超出了预料。

他忽视了时间,更忘了自己伤她有多重,自己最终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她,这一错就是一生了吧!

掩不住眸中的黯然,闵千宇有些颤抖地收回放在水杯上的手,正要说告辞,却不期然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毫无预警地握住,糯糯的童音快乐地叫道:“相片上的爹的,咱们也一起去吧,瞧,一会所有的爹的妈咪全来了,这就更热闹了!”

这孩子虽然对他有着生疏,但决不是那种从未谋面的排斥,从第一眼闵千宇便感觉到了,而从内心里对他产生的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与之亲近的冲动,也是让刚刚让自己害怕和,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而想告辞的主要原因之一。他看得出子矜非常在乎这个孩子,五年前的那次受伤他清晰地记得医生已宣布,子矜今后已经很难再做母亲了,这也成为了他五年来最大的折磨,看到这个孩子他又高兴又伤感,但却没想到这孩子意会说出这么一句几乎让他惊倒的话来。

他,真的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子矜还接授自己?以这样的方式?他惊愕地看看听到他的吃惊的声音笑盈盈回过头来的季子矜和林雪枫,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却也只能用手惊恐地紧紧捂住自己的唇,脸色又红又白。

他可以忍受子矜对自己的冷漠,也可以接受她对自己的任何苛责,但……彻底放弃自己的尊严,他却真的从来没想过。她真的恨自己已到了如此不可原谅,自己的出现果然只能引起她对往事的憎恨。闵千宇苦笑着皱起了眉,心底透心的凉,只觉心灰意懒,眸里的黯然已然染了几份绝望的伤悲。

错过的,果然是无法回头的。他是商人,机不可逝,逝不再来,是他应该禀记的,但为了私心,他刻意忽略了这些,更刻意忽略了时间,自己果然已再没了机会。

没人会容忍这样的结果,真爱从来只能是唯一的,即便子矜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但他却决不会允许自己如此玷污对她的那份爱。是该离开了,她只让孩子笑话般传来这个结果,却没亲自拒绝,自己也应该为份爱体面地退场了。

心很痛,真的很痛,比五年来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痛,闵千宇牙保持着镇定,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但刚想说的话却被孩子一声无心的话更让他的心智被一下击了个粉碎。

“嗨,相片爹的,告诉你个秘密哦,你真的比相片上长得好看得多唉,雪爹的真的没骗我嗳……你不信啊?我的床头就有你的相片呢,你和我去看啊!”看他傻傻的样子,孩子已不再认生,自来熟地蹭到闵千宇身上,端着他的俊脸左看右看。

“孩子……说,说什么?爹的……?”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闵千宇情绪激荡下几乎抱不住怀里小东西,愣愣地跌坐在沙发上。几秒钟的时间,他却似乎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并几乎找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直到脚步声传来,玻璃被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你的孩子不叫你爹的,叫什么?”闵千宇回头看到一群鄙视自己的眼睛,而刚刚还腻在自己身上的孩子早已很没“义气”地丢下他,欢快地扑过去了,“爹的,妈咪”地叫得一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