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工地中挣扎的他们
作者:八音核      更新:2019-10-01 04:10      字数:2683

瑞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

我的天了这祖宗是要作甚!

“你怎么跑这来了啊!这可是6楼啊!”

“我来找你啊。”

路鱼一脸天真无邪的仰望着面前的这个脏兮兮的少年。

“很危险啊!快下去,被李哥看到要被骂死的。”

瑞霖做了个推扶的动作招呼路鱼往下走。

“李哥?”

“我们工头!”

“喔喔,我还以为师父你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呢。”

瑞霖觉得这孩子真的是不消停。这些楼梯都是还没有清理的,上面到处横竖这坚硬的钢材,还有钉有钉子的木板,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受伤。

瑞霖没有接她的话,慢慢的陪她下楼。

他找了个稍微空旷的地方,路鱼还是一脸天真的傻笑着。

不会是自己说话太重受刺激了吧!

嗯……应该不会,毕竟都几天了要发作早发作了。

“我不是叫你回去吗,你倒好,还来这了,多危险你知道不!”

瑞霖一脸的严肃,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也想吓唬一下路鱼。给她长点记性。

“哎呀,你别装了师父,打死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先别说这个,你能不能先回去,我还要上班呢,等下李哥看到让我有点为难啊!”

瑞霖岔开话题,但是确实,虽然你做多少天是你的事,而你来了不认真,这就是对不起别人了,没有工头会喜欢这样的工人。

这算是这行的职业道德吧。

“我就在这等你我们一起回去。”

“我还有两个多小时呢,你在这干嘛啊,玩泥巴吗!”

“我不管!”

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就在瑞霖无计可施之际,偏偏李哥又来了。

完了!

李哥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盯得瑞霖浑身发寒。

“你走吧,不用干了。”

李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瑞霖心想这下可完了,但是为什么会严重到这种程度啊!饭碗都丢了。

“工资照算。”

……

瑞霖在门前犹豫了一会,转身看着身后跟屁虫一样的路鱼。

“你确定要进去嘛,这可是男人住的地方。”

“嗯嗯。”

瑞霖没办法,打开房门,路鱼走了进来。

路鱼打量了一下房间,确实很简陋,只有两铺床,一些洗漱用具,和一个烧热水的电器。

“这是我的床,你坐这儿吧。”

瑞霖指着自己床,心想幸好上面还是很干净的。但是军总tm的怎么换下来的内裤随便就扔在床上啊!

瑞霖慢慢的蹭过去,一把抓起来藏在身后。

“师父,你在干什么啊!”

“啊,没啥。你坐。”

趁路鱼没注意又一把塞在床单下面。然后在军总的床上坐了下来。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瑞霖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悄悄的看着路鱼,发现她长得竟然这么让人心动,双腿摇摆着,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

“师父,你住的习惯嘛。”

“啊?啊,习惯,早习惯了。”

瑞霖像在干什么亏心事一样慌忙回答。

“你每天一定很辛苦吧,我不该什么都不懂就去强求你的。”

说到这,路鱼有些愧疚了。她知道瑞霖在工地干活,但是在自己亲眼见识到一切以后,才明白他是这么的不容易。

“没事,话说,你怎么还不回去,不上学嘛。”

路鱼变得有点吞吞吐吐的,看来她不想提到这个。

“不急,我在医院了个证明,学校请假一年。”

“啊!那你爸妈知……”

“师父。”

瑞霖的话突然被打断。

“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试图赶我走了!”

看着路鱼一脸委屈的样子,瑞霖有点心疼了。确实自己那天太过分了,考虑不周。

“哈,gouri的,听说你逗了个妹,怪不得不见你人影,你不怕被荷花打……死嘛……”

军总一身豪气的走进来,发现路鱼正端坐在里面。瑞霖示意他住嘴,军总受到信号。

“哟,妹儿,在呢。”

“啊,这是军总,我的工友,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瑞霖连忙起来介绍。

“你好,我是路鱼,是周瑞霖的徒弟。”

徒弟?军总心想这小子背着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玩的挺开啊。他向瑞霖投去疑问的眼神,瑞霖无奈又尴尬的笑了笑。

“你们要洗澡换衣服的吧,我就不打扰了。”

路鱼边说边起身要走。

“没事啊,我们习惯了不碍事的。”

军总觉得这真是个能看懂事的女孩子。

而路鱼已经出了门,瑞霖倒觉得松了一口气,再让他绷紧神经估计他要发疯了。

“师父,我还会来的。”

路鱼又折回来,在门前露出一个脑袋笑嘻嘻的对里面的人说,瑞霖心又凉了半截,他真的不会应付这种事。

“可以啊小子,这女孩挺不错。”

军总又开始了日常的调侃,只要有一丝契机瑞霖就有的受了。

“不说了,洗澡去了。”

瑞霖连忙找借口开溜。

“gouri的,也不知道送送人家。”

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了,白天也开始越来越长,久违的月亮也从云里钻了出来。不过这种转变对做工地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闹市中竟然能享受到难得的宁静,这也算是一种生活的乐趣吧。

瑞霖和军总拿着凳子,在宿舍的走廊上坐了下来,旁边的房间里是几位工友在玩扑克,以前也是一样,好像还挺嗨的,这算是这些人在这里唯一消遣的方式了,大街上好像没有什么能容下他们的地方。

楼下是那位阿姨在晾衣服,也只有这个时间点有空了,他和自己的男人单独的分配到一件房间,还算是比较好的。

记得瑞霖第一次和爸妈来到工地的时候,来到宿舍,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一间不是很大的活动板房,加上即将住进去的他们一家,总共有8个人,8个像一般学校里的那种铁架床位。包括自己的爸妈在内的三对夫妻,住三个床位,一个单独的女人住一个床位,自己住一个床位。

他觉得奇怪,有多余的床位干嘛要挤在那么小的空间里?事实就是,没人愿意大老远的带着两床被子到处跑,而且还有其他物品,买新的会花钱。所以,能将就尽量将就,如果这些被子床单不会坏掉的话,应该会跟随他们奔波一辈子。

他走了进去,看到其中一个妇女,应该是突然通知要加班。她回到床上,拉下订在上床边缘的布帘,直接开始换衣服裤子,而且那种简陋的装备并不能完完全全全的遮挡住,妇女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行云流水般地。

但是没人觉得惊讶,除了瑞霖,在其他人眼中这些好像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在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他见识了他之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昂贵的饭菜,严厉的呵斥,他甚至觉得已经算的上是歧视了,还有,生活的折磨。

当他悄悄的看到那些人给自己孩子打电话时的那种喜悦与自信,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万丈光芒深深的照进他的心里,耀眼得他心里都开始作痛。

他转头看向自己得爸妈,他在想,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呢?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