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当心动已成往事
他说，值得和不值得，其实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的。
忘记是哪个伟大的哲人曾经说过：烦恼是与生俱来的，不要妄想摆脱烦恼，除非摆脱生命。
如果你在百度上搜不出具体是哪个这人说的这句话的话，那么就不要再努力去搜了，权当那个哲人是我就可以了。
根据上述观点，我想要睡到海枯石烂再无烦恼的想法也就是极其不可能的，这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在我醒过来以后，收到了一个特别巨大的烦恼——考试成绩。
因为我自作孽，所以我不可活。在浑浑噩噩地考了三天试以后，我终于收到了老天给我的回报——年级排名下降18名。
这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情，我从一贯的第二名跌到了第二十名，整整十倍！
根据安煦辰的说法，他们班里面的同学都非常开心，觉得这一次他们实验班集体进步了，居然把我甩到了后面。
我哀叹了很多声，最后不得不说：“是啊，他们确实进步了……”
年级有言论说作为普通班学生的我是他们实验班学生的噩梦。作为年级常任前两名，我和安煦辰每一次都会占据高位，然后剩下的人的拼尽全力去争第三名。听说这一次的年级第二听说排名以后非常的难以置信，盯着那张表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实在忍不住，声音略带激动地颤抖：“我……终于摆脱噩梦了？”
我觉得我这简直不是杯具的问题，而是餐具。
天上劈过一到华丽丽的闪电，我能想象得到我爸听说我下跌这么多以后，该是怎样一幅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的景象。
而很明显的一个事实是，安煦辰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不忍，然后又一个不忍说了出来：“狸狸，伯父他……”
我将头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何等悲惨的命运，你就不要再帮我渲染恐怖的气氛了！”
我是绝对不可能和我爸说我考试考砸了是因为我想到了林野，我也不可能和我爸说我失恋了所以心情极其不好，然后就考砸了。我唯一的活路就是低着头悲戚到濒临崩溃然后跟我爸拼命认错并且扛过他一顿臭骂，当然，悲戚也不能哭出来，不然的话之后让我爸心情更为不好。
每当我想起我爸，我就会觉得一阵阵的头疼，并不是我不伤心不难过，可是我觉得不过是一次考试罢了，考砸了天还亮，太阳照样升起，又不是世界末日，哪里需要那么恐怖，就好像一次考试考砸了，我所有的学习都失败了一样。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多想无益。我在轮着番的主动去找各科任课老师承认错误了以后，打算抽出时间专门找一趟林野，我觉得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谈谈。
可是，没有等我主动去找他，他们就主动来找了我。
放学的时候轮到我们组留下来做值日，因为组里的人大多有事，于是我就留下来善后，正在摆着最后一排的桌椅，从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落雅！
她看上去气冲冲的，身后，林野紧跟着走了进来，眉头微皱，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心急。
我奇怪地看着落雅，又抬起头来看向林野，以目光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落雅将手中的东西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竟然是林野生日那天，我送给他礼物的包装纸，上面还有着“我喜欢你”的字样。
“苏狸狸，你喜欢林野对不对？”她的声音听上去是那般的笃定，可是说出来的却是一个疑问句。我觉得很奇怪，她明明，明明很清楚我喜欢林野，此刻却来这里看似一脸无辜地问我这句话。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林野抢白道：“阿雅，你别胡闹了，这只是一个玩笑！”
落雅狠狠地甩开了林野的手，指着我：“玩笑？你问问她，这是玩笑吗？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落雅抬起头望向林野，林野抬起头望向我，场面一时变得尴尬无比。我看着他们这一对，忽然觉得很好笑，非常自然地，我开口说道：“这不是玩笑。”
落雅立刻如同受了惊的困兽一般，转身就冲出了班门，看样子，应该还流了点眼泪。
林野看着我，眼神里只有责备，他在怪我，怎么能这么说呢？伤害到了他的阿雅怎么能行？
我只觉得好笑，冷冷地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摆上了桌椅，不去管他。他追着落雅冲了出去。
摆好了最后一套桌椅，我抬头，看到安煦辰正手插在裤兜里，倚在门板上闲闲的看着我。我没好气地说道：“喂，你就一直在那里看着，也不知道过来帮帮我啊？好歹也是一大豆腐吧！”啧啧，看他身上的衣服，白的惊人，新出炉的嫩豆腐一块！
他走进了教室里，站到了我面前，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找了半天，最后感叹道：“鸭梨，你是不是干了？这种情况下不是都应该痛哭一场的吗？”
我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谁告诉你这种情况下应该痛哭啊？不是应该狂笑的吗？你看，刚才那两个人多可笑啊，连话都没有听完就冲出去了，这样容易激动，会得心脏病的！”
安煦辰冷笑了一声，“不赶紧跑出去难道等着听你说‘爱到海枯石烂’啊？”
“谁告诉你我要说那什么什么什么海烂石枯的？我是想说，那不是玩笑，就怪了！”我想要得意的笑两声，可是却笑不出来，那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我人生之中的第一份表白书，就那样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刚刚林野出去追落雅的时候，似乎还顺便踩了一脚……
有那么一点点的想笑，却不知道该笑些什么，无所谓了，我已懒得去在乎。
向来缘浅，何必情深。
忽然想起我那作为心理咨询师的老妈的经典理论：大人们纠结了一辈子都没纠结的清的事情，你们小孩子家家那么胡想八想些什么啊？
我当初真是疯了才那么的执迷不悟，以为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他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我居然把自己让他那么践踏，他算是什么？
最后还是笑了出来，背起书包，我对安煦辰说道：“对了，那谁，我记得我好像还欠了你一顿饭吧？”
安煦辰没想到我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有些奇怪地望着我。
我笑的更欢，“我请你去吃麦当劳吧？”
他看着我，半晌，“……”
由于我在半路上忽然间记起他也欠了我一顿饭，于是定下的计划就是我付他的饭费，然后他付我的饭费，我想了想，记得安煦辰并不怎么喜欢吃麦当劳，于是安心了许多。
结果到了麦当劳以后点晚餐，安煦辰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把我的饭费付了，然后就见我在那里一通乱翻，最终冲书包里可怜兮兮地扬起小脸，对着他说道：“……”
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就已经善解人意地掏出钱替我付了饭费。
吃饭的时候遇上了高一的学生，我以前因为什么原因认识了她，她见到我，便乐呵呵地跑过来问我军训的事，我忽然记起这一届高一快要去军训了。
我回想起那一段当时痛苦、过后快乐的经历，我长叹了一口气，极为严肃地说道：“孩子，你到那里以后，每天一定要默念一百遍‘我要活着回去’。”
那女生的嘴立马就合不拢了，连着眼珠子瞪得老大。
我看她这副样子，实在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人家还没军训呢，就把人家吓成这个样子，到时候那七天得怎么熬啊？于是带着安慰地意思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恐怖，有时候也挺好玩的，比如说拉歌，那个词都特可爱……比如‘我家住在黄土高坡，一辈子都没听过歌，不管是好听的，还是难听的，你都来一个来一个……’”
拉歌……
忽然想起了那一次，眼睛不由得偷偷瞄向对面的安煦辰，他的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忘得这么快吗？亏我还感动了好半天呢！
那天晚上教官组织男女生拉歌，之前训练大家都是分开的，所以这一次拉歌大家都显得格外兴奋，就算是能听听异性的声音也知足了。
女生这边点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就点到了我的头上，虽然我平时很喜欢唱歌，但是大庭广众的，还是会很紧张，要是出了错就丢人大发了。
惨就惨在连愿意替我去死的人都没有，连晚晚也笑嘻嘻把我送了上去。
根据我“越是重要的时候越容易出错”的一般规律，我在还没有开始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如果唱错了要怎样，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除了学习上稍微突出一点，在学校的知名度还是没有那么高的，本着光头的不怕戴假发的精神，我认为唱错了就唱错了吧。所幸是晚上，天很黑，大家坐在操场的水泥地上，灯光昏暗，上场的顺序换一下，就没有人知道谁是谁了。
硬着头皮上台，我开始犹豫自己应该唱点什么，很多歌的调我都会哼，可是偏偏词都没记全，这实在是一个问题。可是人都站在台上了，总不能再下去了，想了一圈，捡了首最熟悉的唱。一首歌唱下来，台下竟是掌声雷动，许多男生都在猜唱歌的女生是谁。
有的说“我猜是校花”；有的说“我才是合唱团高声部的那个个字有点矮的女生”，众说纷纭，然后合唱团高声部那个个子有点矮的女生就站在我的身后，无限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
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我已经不指望着他们能猜出who\/am\/i了，正准备走下去，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清越的男声在寂静的夜中稍嫌突兀地响起：“苏狸狸。”
台下一干人惊了，我也惊了，我自然听得出这声音是安煦辰的，可是……可是从头至尾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唱歌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差别可是很大的，他怎么听得这么准、这么肯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不禁鄙视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水平，但依然在无限慨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她？”台下有质疑的声音，“安煦辰，你怎么那么肯定？”
话音未落，一道强光扫过，我下意识地用手挡在眼前。底下这帮人也太过分了吧，居然用手电筒照我还不打声招呼！
台底下立马响起了人的惊呼声：“真的是诶！”
“以前觉得这女生嗓门很大，没想到唱起歌来还挺好听的！”
手电筒被关了，我强压下自己的愤怒，咬牙切齿地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话：“谢谢大家替我渲染神秘的气氛。”然后转身下台，扬长而去。
这就是拉歌事件的全部起因经过和部分结果，之所以说是部分结果，是因为这件事情留下了点后遗症，就是那个……
诶……
以前每次文艺汇演的时候，我从来都是拉二胡的，有时候会以不方便携带的理由推脱掉组织上分配下来的任务，可是自从这次以后，大家纷纷觉得我唱起歌来要比拉二胡好听多了，于是每每需要有人上去演出的时候，大家都很自觉的先替我把名字写了上，我连推辞的机会都没有，更有甚者的是，有一次我明明是上台唱独唱的，偏偏那曲子选的不好了那么一点点，是歌舞青春里的《start\/of\/something\/new》，也就是说这曲子本该是两个人唱的，于是乎我想要一人包俩角色的愿望就圆满地破灭了，我刚刚站在台上底下就有男生起哄说：“这么优美的歌曲一个人唱怎么行？安煦辰，你和苏狸狸那么有默契，不如你们俩搭吧！”
于是全校起哄……
于是盛情难却……
于是我就默了……
偏偏安煦辰还遂了他们的愿，竟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后说了句：“若是苏狸狸没有意见的话，我倒是没什么关系。”
我死死地盯着他，心里想：安煦辰啊安煦辰，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种时候不知道随便编个理由给推了啊！两个人一起唱，拜托，这是情歌好不好啊，兄弟！
不过万幸的是，学校里最终还是没有传出我和安煦辰的绯闻，后来我和安煦辰分析原因的时候，觉得有可能是大家觉得和安煦辰在一起的女生一定要像个女生，不能像我这样毁坏了安煦辰形象。
如果你在我们吃饭的现场，你也会很轻易地发现高一的女生和我搭讪时的别有居心。可是安煦辰只顾着低头吃饭，连一眼都不带望向她的。那女生明显受挫，于是又说了两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措辞已经大概想好了，结果老爸老妈没按常理出牌，只问了两句关于考试的事，见我脸色不太好，就说了句“下次可以混个进步生当当”便打住了话题。
我在心里感动的涕泪横流，不由感慨道：永远不要把人往最坏的方面想，那样你会错过很多美丽的风景的。
成绩的是，到此算是圆满解决。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这次语文考试年级选出了五篇例文，其中竟然有我和安煦辰的。其余的三篇都是议论文，千篇一律的“等待让你取得成功，”唯独我和安煦辰写的抒情散文，在这五篇文章里就显得格外独特。而最让人觉得无语的是我的文章的主题是“等待不该是无休止的，”想我当时被某些人伤透了心，写出这样的中心主旨也是不值得奇怪的；而安煦辰的主题却是“如果你开始了等待，请不要自行结束”。
我当时拜读完了他的大作，深深地为他的文采所折服，他写的那么深情，一看就是由心底发出的感慨，我和他开玩笑说：“被你看上的女生肯定很幸福，身后有一个你在永远不自行结束地等着她。”
他淡淡地凝了我一眼，“也许吧。”
做课间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和林野站到了一排，这样的事情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一次发生了，让我觉得格外的心慌，主要是因为有一套操里有一个特变有爱的动作，要求并排的男女生手牵手。
之前我和林野，一个站在队伍靠后，一个站在队伍开头，基本上是不可能有机会碰到一起的，然而这一次，由于学校里业余党校活动，我们班很多人都跑去活动了，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我不得不和林野做这个非常让人无语的动作。
本来男女生两个人牵手就已经很别扭了，做一个有点像跳交际舞的动作就更别扭了，再想一下我们俩现在说冷战不冷战说陌生不陌生的状态，你就可以想见，这种动作我们俩谁也不会主动伸出手去完成它。
偏偏因为今天人少，老师检查的也就仔细，走过我们这里的时候，将我们俩抓了个正着。
“你们俩怎么不按要求做啊？”说话的是我们学校的教学处老师，平日里以苛刻出名，被她抓住，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
其实平日里这个动作不按要求做的大有人在，老师早就看不过去了，如今我们便成了杀一儆百的那两只猴。
于是，等到散操了以后，大家都纷纷地往回走的时候，她把我和林野单留了下来，要求我们必须把那个动作做好了才能回去上课。
偏偏我们所站的地方又非常的好，属于众人回班必经之地，于是我们就成了众人参观的对象。
“诶，他们怎么了？怎么被老师给留了？”
“谁知道呢！不过看这样子，他们俩可惨了！”
有人甚至停了下来，站在了周围，就为了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过一会儿，周围就站了一圈人，我忽然在想，安煦辰和落雅怎么不过来参观参观呢？
正想着，便见落雅从人群里钻了进来，一进来看见我和林野被单独留在这里，脸已经白了一半，当听到老师说“这编操人的这套动作编的多好，拉手表示友谊深厚，你说你们俩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同学，总得有点友谊吧”的时候，落雅的脸已经黑下去了。
如果目光能杀人，我估计我和老师已经被落雅杀了一万次了。
我在心里暗暗地接了一句：“有过点友谊。”现在早就灰飞烟灭了。
落雅原来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用林野气我，这回倒是个好机会，我可以用林野气一气她。可是忽然之间，心里就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那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如今却也要变成这样，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的手，我在梦中牵过，那时我想到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同走，可是如今我对他已经死心了，却要在现实之中牵他的手……
算了，苏狸狸，不要糟蹋你自己了！
微微地笑着，我带着歉意对老师说道：“老师，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来上操之前我在修笔，把手弄脏了，没来得及洗，因为不好意思把人家的手也弄脏了，所以就没有按规定完成动作，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笑的诚挚。因为之前时常去这个老师的办公室领东西，所以时常能见到她，每个班的前三名她都是有印象的，更何况是我这种常任年级第二……呃，过去的常任第二，她的印象是十分深刻的，她对我的印象还不错，所以此时应该不会刻意为难我。
老师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哦，这样啊，看你也不像是故意违反纪律的，下次注意点吧。”
我使劲地点头，露出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我一定下不为例。”
“快上课了，赶紧回去吧。”老师说着，便离开了。周围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都散去了。
落雅走过来抱住了林野，黏黏糊糊的，丝毫不顾及周围的人。他们不顾及，我也就只当什么都没有，为了避免长针眼，我索性连看都不去看。
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我耸了耸肩，正要往教室走，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见安煦辰就站在我的不远处，一身白衣，夺目的惊人。原本冷漠的神情，在触及我的视线之时，脸上竟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亦对着他笑，虽然笑的有点莫名奇妙，可是还是挺开心的。
放学的时候特意拦在了林野的前面，我仰起头，无畏地对他说：“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今天的事情我很感激，不过我想这顶多算是互惠互利，没有什么好谈的。”
呵，倒是拽的厉害。
我扯了一下嘴角，“的确是互惠互利，不过我要和你谈的并不是这个，只不过是要清一下以前的账，这么样下去终不是件好事，机器人小组，哦，不，是fll小组很快就要解散了，我想，总该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我的声音也冷冷的，忽然间就觉得，这种人，我以前为什么会为他付出那么多而且不计回报？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安煦辰，每一次也都是他让着我，遇到林野，我似乎无时不刻不是委屈到家的。
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委屈呢？真是想不通呢，还真的是头昏脑热。
后悔吗？也许吧，可是还是要感激他的，我知道了就算是喜欢，也不该是无休无止的付出。
那样默默的付出，最终只会伤了自己。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片刻后，落雅便和他一起站在了我的面前。像是故意气我一般，他开口说道：“既是小组里的事，落雅自然也要知道。”
我无所谓地点头，那是自然。
正巧安煦辰来找我，我便拉了安煦辰一起走，反正我们组里的那点破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怀疑对于我曾经喜欢过林野这件事，安煦辰大概也心里有数，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见到林野和落雅在一起的时候会和我发脾气了，原来，那般卑微的我，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安煦辰提议去学校对面的避风塘，我白了他一眼，要的就是狂风暴雨的效果，去什么避风塘啊，直接去地下室机器人小组活动的地方。
林野他们也是本着越快结束越好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反对，只是落雅的表情有几分遗憾。和安煦辰喝茶啊，她大概很想很想吧。
进了地下室，落雅毫不客气地拉过椅子，自己坐了，这地下室椅子本来就不多，她就没有打算让我坐，我耸了耸肩，无所谓了。
站着说话有利于从气势上压倒别人，这是演讲老师教的技巧，我想也许真正得利的是我。
“我前两天看到了老师，她把fll比赛的结果告诉我了，”我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曾经付出了那么多，换来今天心灵的自由，也值得了吧，“这一次机器人小组得了三等奖。”
三等奖，分基本上全都是靠论文日志、技术报告挣得，在这组里，我问心无愧。
偏偏落雅好像捉住了我的短处一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着我说道：“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进市赛了！”
她大概是想给安煦辰留个好印象吧，没有骂出脏话来。
我冷笑，“要不是我，这组就垫底了！”
落雅立刻坐不住了，一下子窜了起来，声音放大了n倍地喊：“苏狸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没有你，我和林野编程序的话，肯定能进决赛！”
我笑出声来，却是摇头不去理会她。
落雅根本不会编程，林野的水平参赛时我已见识到，让他们编程，就算他们真的能做下来编，也远不及安煦辰那程序的十分之一。
再开口时，我已恢复了平淡的语气：“我今天不是要来和你们争论这些的，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们应该知道。”
“哼，争你也争不过我们，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是落雅的声音，我只当没有听见。
我望向安煦辰，他自是明白我要说些什么，并没有阻拦，只是微微一笑。
我也回他以笑容，心里忽然间就在想：多好啊，还有他一直陪着我，有他在，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转过头来，我出声道：“我在这里必须要和你们澄清一件事，决赛的参赛程序，有一多半是安煦辰帮着编的。”
我还没说完，便被落雅语气强硬地打断了：“哼，你不就是想让人家安煦辰替你背黑锅嘛！”
我没有理她，“这程序调好以后我们从周五晚上开始在这里走了不下三十遍，没有一遍是出问题的，林野，落雅，我也不想再和你们绕圈子了，直接告诉你们吧，安煦辰原来的程序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不信，我们拿来再走一遍。”
落雅不以为然地嗤笑，“你是知道机器人已经被我们给拆了，不可能再走一遍了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觉得要不是我早就对他们不抱以任何希望了，此刻一定会冲过去掐死她。
“你爱信不信，”说完便已不再理她，转头面向林野，我的语气淡淡的：“林野，那个程序你改过是不是？你删过图标是不是？你不用急着回答，只要听我说就可以了。林野，你删的那些图标是一个沿线走的语句，你把那个图标删了，那机器人要是还能正常运转就见鬼了！”这是我和林野说话口气最重的一次，我天天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干，咬牙把上场的机会交给他们，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安煦辰说的没错，我就是一比窦娥还远的苏娥！
林野的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我却不管他的表情，依然自顾自地说着，有些话，早该说出来了。
“林野，那天落雅拿着那张包装纸来质问我那是不是一个玩笑，我今天很明白地告诉你，那确实不是一个玩笑。我从高一开始喜欢你，到那天好不容易壮起胆子写了那几个字，结果我发现我就是一愚人，在愚人节表白的傻子。”
忽然间想起了那天安煦辰的那一句——“傻丫头，谁会傻到在愚人节表白？”
说的就是我啊。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对你死心了，前两天我好好的思索了一下，觉得我会看上你是因为之前你看不上任何女生，这说明你有做王子的潜质，而每一个灰姑娘都会希望自己是王子的终结者，可是你后来喜欢上落雅了，就说明你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我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林野，我对你已经彻底死心了。”我抬眼望向他，眼里尽是坦然。他显然被震得太过厉害，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很难以想象？其实我也觉得挺难以想象的，原本以为说出这些话我会哭，结果现在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反而轻松得很。”
原来，心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心要是早点死就好了，我也不用矛盾痛苦挣扎这么久了。
最终轻轻地笑了出来，我看着林野和落雅，心里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就连厌恶也没有了。
“那天你们说我没有那么好心，其实，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比我更希望比赛能取得好成绩，因为，这场比赛是我对这段荒唐的感情最后的纪念。”
就连纪念都不得圆满，可见这段感情的确荒唐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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