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归
作者:夙简希      更新:2019-09-22 09:13      字数:4295

此刻在九龙座北山脚下的药庄林里,依旧是药香阵阵,安静得如同世外桃源,没有鸟叫虫鸣,果然也正如某人所说的,没有蛙叫声。其中一座精致的阁楼里,顾若笙正端坐在二楼书房的书桌边,扶额看着西边送来的密函,眉头轻蹙,另一只手的无名指还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看完后,她拿起密函揉成一团,攥在掌心里,运气内力轻轻一捏,这封密函就化成了灰烬,飘向远去。起身走到窗前,往楼下池塘边看去,视线里就是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看起来格外相配。

也不知到红衣少年对白衣少女说了什么,那个白衣少女就开心的笑了,笑得甜甜的,很是温柔,又不是阳光活泼的本性,看着看着,站在窗前的顾若笙蹙着的眉头就松了开来,似乎是被那笑声感染到,脸上情不自禁的浮上了两个小小的酒窝,甜甜的,让人看着心情舒畅。不到片刻,顾若笙表情一变,又警觉的朝树林的某处看了过去,细细感应了起来,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内力和气味后,就松了口气,笑着呢喃道,“哎呀呀,浪子回头啊,终于浪够回来了,真不让人省心。”

即墨罹天正绞尽脑汁想着各种笑话说给司徒孤雪听,看到她笑得开心,像朵桃花一般绚丽,自己也乐得合不拢嘴,这会又想起了一个搞笑的段子,正打算开口说,就见到司徒孤雪一脸惊喜的看向了自己身后,随即就起身飞奔了过去,即墨罹天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司徒孤雪就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

“哎,小雪你去哪?”即墨罹天立刻反应过来,冲着司徒孤雪纤瘦的身影大声问道。

“三姐!”司徒孤雪没有理即墨罹天,而是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即墨罹天听见“三姐”这两个字后也跟着转过身去,就看到那许久不见的翩翩身姿,一身如雪的白衣,还是戴着那么一张千年不变的白瓷面具,一点也看不出风尘仆仆赶回家的样子,此刻她正和小雪拥抱着,两人之间一点缝隙都没有,亲密无间。这时的即墨罹天就有那么点吃味了,感觉像是自己珍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

“三姐回来啦!”于是即墨罹天就装作惊喜的也窜了上去,嘴里虽然也跟着司徒孤雪亲热的喊着三姐,手却是暗戳戳的抓住司徒孤雪的衣服就往后扯,还用上了那么点内力,扯得毫无防备的孤雪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他怀里。

夜南箫一听这久违了的大嗓门,看过去就是那一脸的喜庆,又见他扯司徒孤雪的小动作,就一阵好笑,于是就问,“嗯?你怎么又在这里啊,即墨罹天,被逐出师门了么?”

“三姐啊,看来一次旅游终究还是改不掉你啊,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这么的幽默呢,哈哈哈哈哈。”即墨罹天笑出一口的大白牙,还装作无比自然的搂住了司徒孤雪小小的肩膀,满脸都是得意。

“干嘛搂着我,你不嫌天热我还嫌热呢!找死么?”

可惜还没搂热乎,就被发现了,司徒孤雪皱了一皱小巧的鼻子,就甩开了即墨罹天的手,几步走回夜南箫身边,搂着夜南箫的白皙纤瘦的手臂,搀着她就往药庄里走去,丝毫不理会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的即墨罹天。

“三姐,霰雪她还好吗?”司徒孤雪仰着小脑袋,像是住着星星的眼睛,此时正大大的睁着,向夜南箫询问祭璃霰雪的近况

要知道,自从自己生下来后,就是家里最小的,遇到大哥、二姐、三姐还有四姐以后,作为老五的自己还是最小的,一向要叫别人哥哥姐姐的老小一见到小霰雪,就乐了,终于有人叫自己姐姐了!

“她还好啊,不用担心,我已经警告过她那三个不要脸的哥哥了。”夜南箫摸了摸司徒孤雪毛茸茸的头,不顾司徒孤雪在一旁边扯着夜南箫的衣襟边瞎嚷嚷着“摸头长不高”,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还给她做了魂珠,以后有事的话我就能很快找到她了。”

“那就好,三姐赶路累不累?”听到这句话司徒孤雪就安心的抿着嘴笑了,变脸速度之快,好像刚刚那个扯着别人衣襟瞎嚷嚷的人不是她一样。

还不等夜南箫回答,被扔在后面的即墨罹天就是几个剑步跟上来,大声问,“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能说给我听吗?”

“哎呀呀,真是烦人啊,你怎么还不回去?都在我这赖了大半天了。”司徒孤雪一脸嫌弃的表情,放了夜南箫的手就转身过去跟即墨罹天闹了起来。

“刚才我说笑话给你听的时候你怎么不嫌烦,有了三姐就不要我了吗?”即墨罹天吃味的说到,眼神有些埋怨的看向那一抹素色的身影。

夜南箫站在离即墨罹天至少十米的地方,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白瓷面具都闻得到一个酸溜溜的醋味,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又一股的灼热的视线不断的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好像自己没有穿衣服站在一群人面前一样。如果眼神可以当做利剑使用,那么现在夜南箫已经被即墨罹天的“利剑”刺成马蜂窝了。

“呸,要你来干嘛?种在土里又结不出果来。”司徒孤雪插着腰,明明嘴里说着泼妇骂街时才会说到的话,可从司徒孤雪嘴里说出来后却让人觉得可爱。

夜南箫无奈的一笑,不再理身后那两个小孩拌嘴,看向了中间那座阁楼,二楼的窗前,顾若笙正微笑着看过来,于是夜南箫提起气来,直接轻盈的飞了上去,坐在了窗棱上。

顾若笙自然是见怪不怪了,这位大小姐就是不爱走楼梯,她那座阁楼里,楼梯上都一层灰了,但此时顾若笙还是忍不住说了她一句,“箫爷,你就没一次是好好走楼梯的。”

“所以我当初就要孤雪不用修楼梯了啊,反正我也不会用的。”夜南箫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会到了家,就伸手将面具给揭了下来。

“这……”顾若笙一看这脸,就欲言又止起来。

“什么?”夜南箫瞥了一眼顾若笙,懒散的问。

“赶路虽然是辛苦,但您老好歹抽个时间把您这张易容的皮撕了行么?这副完美的身体上长着一张这么…那个的脸,真的让人很不能接受啊。”

“等会再撕,你先将就会吧。”夜南箫是满脸不在意,还伸手去摸了摸,“最近有什么事不?”

见她问起了正事,顾若笙扶额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的不去看她的“脸”,拿出一个小小的旗子,随手一掷,旗子没入地板,插在了地板上,形成出了一个隔音的小型阵,一切妥当了后,才敢放出声来说,“还不就是云刹天宫的圣境聚会么,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我们两个都有邀请函。”

“你也去啊?”夜南箫似乎很是吃惊。

顾若笙假装怒道,“我为什么不能去啊,我是七老八十了还是怎么的?”

“噢,你也天一境了,差点忘记,你可快点修炼吧,你看我上次去杀的那个紫月门老头,修为都比你高,羞愧不?”夜南箫又恍然大悟的损了她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还真是气人,那个掌门都老成那样了,我跟一老头子比什么比。”顾若笙气得牙痒痒,“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逆天么?”

“还有事么?赶紧说了我去撕面具。”

“咳咳,楼严也要去的。”顾若笙又说,“我们得装作不认识,你给我装像一点,别被云刹天宫的人看出来了。”

“嗯,知道了。”夜南箫难得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点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刚刚收到了密函,楼严他们现在正在去东皇朝的路上。”

“为什么要去东皇朝?暴露了怎么办?这是谁的意思?”夜南箫一听这话就急了,噌的一下就从窗台上跳下来,跺着脚连连发问。

“这当然是师尊的意思了。”顾若笙叹了一口气,又淡淡的说,“我有些担忧,最近师尊似乎开始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旧伤复发,怕等不了下一个十年了。”

夜南箫听到这里,仍是沉默,一双眼睛里星光泯灭,顾若笙看她没有接话的意思,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所以,我们可能要随时准备了,南萧。”

“本来还想着还有十年可偷懒的,真是无趣啊。”夜南箫耸了耸肩,刚才那一派黯然是神色一扫而光,又恢复了无所谓的神情。

“十年后其实更稳妥,不说别人,就说你,肯定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只可惜不知师尊还能不能再等等。”

“不说这些烦人的事了,告诉你,我这次一行,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人。”眨了眨眼,夜南箫神秘的说道。

顾若笙就笑了笑,不去看她,转身在书桌上收拾起来,懒洋洋的问,“又是霰雪那样特别的吗?当年认识她的时候你也说特别。”

“不是那种,霰雪跟孤雪一样是妹妹。”夜南箫转头望向楼下跟即墨罹天打闹的司徒孤雪,嘴角含笑,接着又看向顾若笙,说,“当然也不是你这种。”

“那我是哪种啊?”顾若笙一脸假装好奇的样子,逗得夜南箫噗嗤一笑。

“你和孤雪对我来说是这天下最重要的人,不要忘记,我们的命都是彼此的。”夜南箫收了笑意,难得正经起来。

顾若笙眼神失焦了片刻,喃喃自语,“谁能忘记呢?遇到你们是我之幸。”

这边刚说到严肃的话题,顾若笙都差点陷入回忆,那头夜南箫跳跃的思维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但是他的话,我说不上来,是另外一种特别,而且他长得也很好看。”

“这可好笑了啊,长得好看还能成特别?箫爷,你认识的人里哪有长得丑的啊?”顾若笙说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啊,你就长得丑。”说话的人一本正经。

“……”笑声戛然而止,顾若笙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就此仙去。

盛京的锦王宫里,君寞爵正和帝君以及那几个侄儿一起用餐,这次没有外人在场,才真的算是个家宴。不同于大皇子和祭璃霰雪的从容,二皇子和三皇子倒是满脸的拘谨,他们对这个严厉的父皇,心有敬畏。

吃了一半,****放下筷子对着大皇子问道,“平时你们也可多和皇叔请教些修炼上的法门,世祯,你还是没有突破的迹象吗?”

“回父皇,已经有松动了,相信再过不多时,就能进入到地二境界。”祭璃世祯恭敬的回答,眼睛稍稍瞟了一眼对面吃着佳肴的祭璃霰雪。

“嗯,你们四个人里,也就你的修为最高,以你的资质,也不知十年内能不能进入天一境。”帝君面露担心之色,他的四个孩子,竟无一奇才,以至于这次的试炼圣境他们都无法进入,十年后若是祭璃霰雪争气,倒还有一次机会。

祭璃霰雪心内却是实实在在的发出了一声嗤笑,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淡定的用餐,偶尔会抬眼看看君寞爵,微笑的跟他说上两句话,但就是不理会那三个哥哥,帝君自然看得到这局面,也不去点破这种奇怪的气氛,只当做不知道。

君寞爵思索再三,也停了筷子,趁着现在家宴好说话,就开了口禀告,“皇兄,我过两日就启程去云刹天宫了。”

祭璃霰雪听到这句,就停下了筷子,意兴阑珊的端起了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怎么这么急。”帝君就疑虑的问。

“臣弟还有一点私事要办。”君寞爵一时想不起什么理由,只好拿私事应付了过去,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特定的某个人,这也算是私事吧。

既是私事,帝君也不好过问,只是准备安排同行的侍从步辇,被君寞爵婉拒了,他习惯了一个人,真要弄这阵仗,肯定是浑身不自在的。

一顿饭,帝君依旧是庄重严肃,其余的,两个人吃得唯唯诺诺,两个人吃得各怀心事,还有一个人吃得心不在焉,此刻又看着白色的凉拌豆腐发起了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