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你也不用说抱歉。反正当时我也没有直接答应你，所以咱两抵消了。”这时服务员终于把披萨上了上来。

“招牌芝士牛肉深盘披萨，我的最爱，尝尝吧。”程梓把铲子递给了布加。整个深盘披萨足足有3里面左右厚，因为还有点大份的美式炸鸡和经典金枪鱼沙拉所以程梓只点了一个9寸的，但是量还是很大，两个根本吃不完，只好把剩下的半个披萨打包。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两人吃完饭，程梓拦了一辆出租车，神神秘秘地也不说是要去哪里，但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一下车最明显的感受就是渺小，四周的高楼将天空完全遮蔽，只有头顶一小片狭小的夜空。

“西尔斯大厦？”这栋全球闻名的大厦布加当然听说过，虽然如今早就不是世界最高的建筑了，但是曾经它作为北美第一高楼，傲视着整个芝加哥。

显然程梓已经预约过了，一进楼就有侍者引领着两人走进电梯。

“不会要去上面吧？”布加猜到了程梓待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暗暗咽了一口吐沫。

程梓笑笑没有回答，而是促狭地看了一眼布加。程梓知道布加是有一点恐高的，高一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过游乐场，布加就没有敢陪程梓坐过山车和跳楼机。在西尔斯大厦的103层，有一个供观光者俯瞰全市用的玻璃观望台，距地面442米，天气晴朗时甚至可以看到美国的4个州。

电梯不知道上升了多久，但是布加仿佛已经听到了大楼外面的呼啸的风声。踏出电梯的一刹那，万家灯火就随着夜风涌入眼中，那是夜晚的芝加哥，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程梓独自走到窗口边，踏入了玻璃观景台，从布加看来程梓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而他的身后就是满天星辰。布加鼓起勇气，走进了玻璃观景台，和程梓并肩站。布加没有低头看，但是令人窒息的高度却通过其他各种感官刺激着神经。

很奇怪，西尔斯大厦观景台到了晚上应该是人很多的，但是今天没有任何的游客，接待人员一走，整层就只有布加和程梓两个人了。

“这里我让我哥包下来了，今晚不会再来人了。”

“挺好的。”

“吃饭那会你好像有话想说，但是没有说完。”

“我吗？”布加心头一动，自己的确有些事没有说完，但餐厅那里太吵了，没有办法说出来。

“说吧，这里没有任何其他人，我也很好奇你想说什么。”程梓直接盘腿坐在了玻璃观景台上，然后拍了拍旁边，让布加也坐上去。布加在坐下的一瞬间，甚至感觉到了胯下有一阵凉风吹过，但挣扎了一下还是坐在了程梓旁边。

布加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其实就是想和你解释一下，当时我为什么没有立刻答应你。因为就在去参加你的送别会的前几天，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怎么说呢，就是我和别人不太一样。”

“重瞳者？”

萧瑟没有骗自己，程梓果然是知道的。

“对，我见你的时候刚刚觉醒完。那个时候其实我的心里特别的乱，就是有一种自己是异类的感觉。原来和我很亲近的同学、我爱的生活，在觉醒后再看就觉得有一种距离感。我不太清楚自己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能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那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敢让你卷进我的这种自己都不确定的错乱生活。所以我没有立刻答应你。”

“所以你才鼓起勇气来找我吗？因为我不是普通人。”

“不，我在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你的事呢。我是打完电话萧瑟会长才告诉我的。”

程梓挑了挑眉毛，没有理解布加要说什么。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真的想找你。不瞒你，我昨天是从罗马飞来的，我去罗马执行了一个任务，我估计未来这种任务会很多，我注定不能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我不想后悔，我不能因为害怕未来的事就放弃现在我能抓住的幸福，我下个月就成年了，我自己可以决定我自己的生活。”

程梓很意外听见布加这样一番话。昨天晚上程梓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翻来覆去地在想为什么布加突然来自己，为什么他突然会鼓起了勇气。程梓刚知道布加是重瞳者的时候也是很惊讶的，也隐约猜到布加当时没有立刻答应自己的原因。但是程梓没有想到布加来找自己的原因居然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布加，你记得高一军训的时候，你搭讪我的那次吗？”

“记得，当然记得。”布加尴尬地笑了两声。

军训每次吃完饭，都需要自己刷盘子。布加第一次搭讪程梓，就是以帮程梓刷盘子为理由。布加清楚地记得程梓当时一脸诧异的表情，然后把自己的盘子递给了布加。夕阳殷红的光打在洗手池旁，照亮了布加的侧脸，夕阳下的布加认真地刷着盘子，一遍又一遍。程梓就在不远处的座位上，双手托腮望着布加忙碌的身影。从那次开始，整个军训程梓就再也没有刷过盘子。而军训完了，两个人也就在一起了。

“我就是那时候开始喜欢你的。那时候的你真的很幼稚，连搭讪的手法都是这么的简单，但是我就是喜欢你的简单，因为很真实。”

程梓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和布加表白，布加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液在血管疯狂地涌动，太阳穴剧烈地鼓动。整个103层很安静，如果两个人都不说话的话，就显得更安静了，只有两个有力的心跳和两个不平缓的呼吸。

布加悄悄把自己的手伸向旁边的程梓，在接触到程梓的瞬间，布加就像触电一样迅速把手弹开。但是程梓一把抓住了布加的手。两人牵着手，俯瞰着夜晚的芝加哥，谁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