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作诗
作者:退烧宝宝      更新:2019-09-19 06:37      字数:4182

张府是沧州府颇有势力的家族,此次事件让县衙的压力很大。衙役班子和捕快班子都已经忙的要疯了。花苗现在就是要出城前往五十里开外的暴风城去通报案情,争取暴风城的官面力量协同办案。结果前脚刚迈出衙门口后脚男一号直接主动拉起了自己的手。

幸福要不要来的这么快?花苗听了这话在仔细的打量张小宝,他一身缎子面的暗金色小袄,脚上踩着青云翻卷的软布面鞋子,这两样可不是一般家庭能买的起的。看他的行为举止也不像是混惯了胡同的胡同串子。应该就是张小宝无疑了,花苗一把抱起来张小宝快步走进了县衙。

苏黛余在暗处看着他俩进了衙门之后,心里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未来的小姐夫,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苏黛余转身离开了,不一会的时间衙门里冲出来十余名捕快,他们径直向沧州府西南角的一处宅子跑过去。花苗当头一脚踹开一处宅子的大门,里面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五六名彪悍的歹徒被五花大绑就像是捆螃蟹似的在院子里被串成了一串。另外两名歹徒已经被开膛破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更加离奇的是这些歹徒见到了官差之后非但没有任何的反抗,而且还跟见到亲人似的热泪盈眶。他们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花苗等人,眼中的依恋和爱慕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爷们,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官爷们给盼来了。”

“快!官爷爷快点把我关进牢中,先关我!我感谢你们八辈祖宗。”

“你们什么办事儿的效率啊!我们都等了足足一天了,怎么才来呢?我的嗓子都要叫哑了。”

花苗等人怀着这是一大院子的神经病吧的复杂心情把这些人提押到了牢中。这些人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大家争相认罪唯恐落后的表现再一次的让县衙老爷和衙役们十分的错愕。

这些得来也太容易了吧?出门遇到落难小公子,进屋就是一大串螃蟹嫌疑人。上了公堂衙役们还没来得及喊‘威武’两个字匪徒就全都吐露了。而且他们所说的案情细节严丝合缝也符合张府报案的每个环节。这到底是怎么了?智商如此之低的罪犯让大家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大家感觉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

按照当初县衙的悬赏内容,花苗作为破案的关键性人物被破格升任两级成为了捕快队里的副队长。他整个人懵懵懂懂的,与莫名其妙的整个县衙不一样,他觉得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是有所遗漏。那些绑匪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如同绑匪自己招供的内容一样吗?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仙女进了屋子之后就变成了大白骷髅?而且后一个匪徒供认道那个骷髅头的牙缝里还有韭菜馅……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谁在背后搞了这些事情,虽然他的所作所为是在为民除害,但是花苗很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他心里愈发的烦躁起来,上次托媒人去姚家向姚氏提亲,到现在媒人也没有个准话回来。他想着偷偷的苏黛露再一次约出来谈一谈。莫非是苏家嫌弃彩礼太少了,但是苏黛露绝对不是个贪婪银钱的女子。就在他们捕快的班子里可是有不少人为了见上苏黛露一眼争着抢着去咸水胡同执勤巡逻的。每天早上苏黛露都会出门去一趟菜市场的,自己也默默的跟随她许多天了。

仗着苏黛露的容貌和人品想要嫁给条件更好的人还能容易。现在县衙师爷都看上了她想要将她招为儿媳妇呢。自己这是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契机提前下手了,花苗知道幸福需要自己去把握,再不下手自己就只有随份子的份儿了。对着意中人喊上一句嫂嫂可是这世上最最通心的事情。

苏黛露并非世俗的女子,苏黛余更不像了。虽然和苏黛余只是接触过一次但是她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而且机智过人还有蜜汁背景。她这种相交如沐春风的人绝不会是眼里只有的钱的俗人。再说姚氏能够教育出这样优秀的一对子女就更是个奇女子了。此事一定另有隐情,一定要再见上一次苏黛露问个清楚!

苏黛余事了拂衣去,留下功与名。她从县衙出来拂着拂着竟然莫名其妙的到了昨天谷鬼子那个老流氓忽悠她十两银子的地方。想起自己和老流氓的一场互动她不禁笑出声来,突然心里升起一些好奇。要不过去看看那一片一人高的杂草变成什么模样了。虽然心里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权当是解闷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老流氓起名字的功底还是很深的,自己叫了个谷鬼子这么个擦大名人边球的名,又给私塾其了个阅微草堂的名。也不知道大学士纪大人知道以后会怎么想,还不穿越过来打他一顿。

那草堂的位置虽然偏僻的很,但是苏黛余早就过目不忘记忆超群。转了几个弯之后来到那片荒地面前,她惊奇的发现杂草竟然都不见了!一片空地上已经垒出来一条石头小路,路周围是刚刚翻盖过的小花园。土地里隐隐约约有撒播的种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花草。

在这片整理的干净整洁的空地中央果然是一处别样的木屋。屋子的造型别致雅观很像是绝世高人隐居的场所。苏黛余情不自禁的走上了小石路,一步步来到木屋的面前。就在屋子的旁边竖着一块还没来得及悬挂的木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阅微草堂。

可以呀!看来自己还真的错怪了那老头子呢。莫非他真的是个隐士高人,被自己碰了大点儿给遇上了?苏黛余这下迫不及待的伸手挑开门帘走进木屋。只见窗台边上谷夫子遥望着远方,手里拖着一盏清茶,他已经换下那一身刚刚插完了秧一样的衣服,现在是一身玄青色的长袍,远远一看小老头一派仙风道骨,端的是满腹经纶的先生做派。

苏黛余忍不住行了一个弟子礼说道:“先生好快的动作,这才半天的时间阅微草堂就改头换面令人惊叹的变化。”

谷夫子微微一笑指着窗外答非所问:“小苏你看那边可有感悟?”

苏黛余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木屋的后面是一道青砖的高墙,也不知道墙的另一侧是哪个人家。

“谷先生的意思是围墙是人生的自我设限吗?我应当自由发挥野蛮生长,不给自己设限的围墙吗?”

谷先生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你的眼光还是过于浅薄。我是想告诉你,围墙的对面便是鸿途书斋。以后你每天早晨过来咱俩就可以隔着这墙偷听他们讲课啦。”

苏黛余:“……”

现在把这个老流氓一脚踹出去还来的及吗?苏黛余眼睛里面就要射出飞刀来,一把一把剁在老流氓的心口上。自己交给他怎么多的束脩他居然跟别的书斋外面给自己找了个偷听点儿。这就是他保证自己可以考上国堂学院的好方法?我这十两银子花可是真冤呢。

“请问谷夫子,若是偷听的话我大可以自己顺着鸿途书斋的墙根儿溜达,随便找个地方听不就得了。我还给你束脩干什么?”

谷夫子朗声长笑:“年轻人,你还是看不透啊。你自己若是蹲墙根儿的话多晒的慌,我这儿有荫凉还有收费低廉的茶水饮用岂不是美哉……哎,这位同学你别走啊,其实我还是有许多具有个人特色的教学内容的。咱们好商量嘛。”

苏黛余不得不承认这个老流氓的手劲儿是真的大,应该是多年插秧练就的指力,只要让他捏住了衣角就死活拽不出来了。

“我就当自己点背丢了十两银子,您就放过我吧。一大片的水田都要荒废了,拜托您快去插秧吧。”

谷老头一声冷笑:“这么多年了我就收过一个学生,你是第二个。好不容易结下的师徒缘分不要这么绝情的啦。要不要我给你唱一首小星星恢复力量。”

两个撕撕络络的夹杂不清,墙的另一边却传来了夫子讲策论的声音。那边的夫子讲的是当代大儒的段经意的解释和议论,谷夫子听了几句之后不由得破口大骂。

“这是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能胡乱意淫成一个地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听听都扯上什么了!”

苏黛余笑眯眯的问道:“那我到要请教谷夫子,你怎么就知道这位大儒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想这么多的哲学思想吗呢?”

谷夫子不服气的说道:“什么叫我不知道。当时我说这句话……咳咳,大儒说这段经意的时候仅仅就是对当政的人提出一点点意见而已。真像他们说的似的之乎者也一大堆,哪个皇上听得进去,早就退了朝回后宫搂着媳妇睡大觉去了。”

苏黛余轻蔑的说道:“切,说的就好像你亲眼看到了过程似的。如果说你讲插秧的基本手法和捉虫灌溉的手法技巧我估计着他们应该都不如你。但是策论的话……”

谷夫子一脸的叹息,他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这段经意语录原本就是我自己说的,怎么现在我自己解释竟然没人听,还说什么有多少内涵,蕴含了多少价值观和人生观。我当初说这话的时候就想随便吐槽一下而已。没想到这么随意的一句话竟然为当代学子们增添了如此之多的学业负担,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看来以后不能乱说话了。

“咳咳,这个其实吧。我认为这位大贤者当时真的没想这么多,你想啊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就蹦出来这么一句怎么可能蕴含了这么多的含义。就比如咱俩现在说话你能出口成章说出一大堆有哲理的话吗?你能出口成诗吗?”

苏黛余点了点头张嘴说道:“那就姑且一试吧。”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谷先生听楞了,这……好有文采和哲义的一首诗。越是品味越有滋味,若不是当着小丫头的面谷鬼子甚至要拍案而起,击掌喝彩。

“我说这首诗虽然我是第一次听到……可是它真的是你作出来的?”

苏黛余也不答话,她背起手来接着吟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what!又来。

谷鬼子被这首诗中的每一个字所深深吸引,这首绝句,不但取譬极高,抒情强烈,而且用笔极妙。前两句以极至的比喻写怀旧悼亡之情,“沧海”、“巫山”,词意豪壮,有悲歌传响、江河奔腾之势。后面,“懒回顾”、“半缘君”,顿使语势舒缓下来,转为曲婉深沉的抒情。张弛自如,变化有致,形成一种跌宕起伏的旋律。

好诗,妙诗,绝佳的诗!谷鬼子实在忍不住站起身来不断的踱步,他的心里已经极度兴奋。已经有数十年没有遇到这种极品好诗了,谷鬼子一生沉浸在文学中有着极强的文学嗅觉和感受。他知道此诗一旦出世绝对是流传千古的佳作。

居然这样很随意的被一个丫头创作出来,这怎么可能?此诗中的沧桑和对人生的感悟没有五六十年的人生哲学是绝对不可能领悟的。这个小丫头才多大的年纪她何德何能可以有如此的文学素养和人生感悟呢?

谷鬼子一把抓住苏黛余的手激动的问道:“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这首诗真的是你一时兴起创作出来的?或者说是你之前的作品?”

苏黛余笑了笑老老实实地的说道:“那到不是。只不过我读的诗多了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