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对青少年来说，是美好的。

为何两人的人生会变得如此的相反，顾宁语也想不清楚。

或许，这便是命吧。

表面上坚强的顾宁语在深夜仍旧是忍不住落了泪，哭出了声。她不敢哭的大声。喉咙像是塞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滚烫的热泪划过脸颊。带不走顾宁语的愤怒。只能使她更加无助和痛苦。

她不知道这个老吸血什么时候能死。要是死了或许她们母女两个会过的好一些。

那是她发自内心的不甘。崩溃了。她除了自己偷偷的哭什么都做不了，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外面的槐花散发着春天的芳香。一团又一团的黑云，遮住了月亮。天上透不出一丝光亮，憋的喘不过气，天空越发黑暗。

苏凌风好像从来没有失败过。他成绩一直以来都很好，从来不去染发，不打耳钉，。他规规矩矩的穿着那样肥大的蓝白相间的校服，从来不去耍帅。做着邻居家长眼中的好榜样。

喜欢中国清朝的历史。

在学校里同样受同学们欢迎。有着多到数不清的情书，是学姐学妹们写给他的。几乎每一封情书都足以让他脸红。

那样的脸庞，凹凸的锁骨。都在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年轻的让人惊讶。

然后，顾宁语就不那么幸运了。她总是班上不讨喜的女生。中性的短发，老土贫穷的气息。

顾宁语和苏凌风放学回来。顾宁语欣喜极了，飞一般的跑过了家。在日历上用红笔勾勾画画，终于到了这一天。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的生日苏凌风记得很清楚，也不知道要送女孩子什么生日礼物。他摸着额头不停的想着。一顿饭？一个玩偶？还是一捧鲜花？

而这些前些年都已经送过了。

顾宁语放学时路过了一家蛋糕店，那里蛋糕物美价廉，只需要五块钱就可以买一个小蛋糕。自己过生日总是要庆祝一下的。

此时看着奶奶桌子上的一堆零钱，突然有个大胆的举动。心砰砰的跳的飞快。

最后，理智终于被生日的喜悦打败。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在一堆零钱中抽出了一张五块钱的，快速塞进了裤兜里。

此时除了自己和苏凌风，还有谁会记得自己的生日呢？

忐忑不安的找到苏凌风对他说：“凌风，你去帮我去买个东西吧。”

“买什么？”

“蛋糕，就……就要那个五块钱的。”

用颤抖的手把那五块钱递给了苏凌风。苏凌风把钱拿在手中的时候，那五块钱居然被她的汗浸湿了。

“那……你还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什么都好，随便。”

因为这是顾宁语的生日，这在平常不过了。苏凌风没有多想。骑上了自行车就去买了。

他看着手中少的可怜的钱，还想替顾宁语垫一些。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如自己的钱买的好，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凌风丝毫不知道顾宁语心中的紧张与激动。在此时能吃上生日蛋糕的激动胜过一切，因此，手依旧是颤抖着的。

在苏凌风出去买蛋糕的几分钟的时间里，她不停的在苏凌风家门前踱来踱去，双手交叉紧紧的攥着。

“宁语！”

终于，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从耳旁听到。苏凌风一只手中拿着巴掌大的小蛋糕，不，比巴掌还要小一些。车篓子里放着一只崭新白色的玩偶熊，是新兴的款式，女孩子都喜欢。

他笑着骑着自行车穿过胡同，留下一串自行车的铃声。那一瞬间真是美妙极了。

令顾宁语尴尬的是，这个白色的玩偶熊比这个只有五块钱的蛋糕还要贵许多。

此时生日的喜悦已经胜过了一切。在苏凌风支自行车，把蛋糕和那个白色的玩偶熊递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过过最奢侈的生日。

她手中拿着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蛋糕。蛋糕的意义胜过白色的玩偶熊。虽然只花了五块钱，但她心中十分的满足，这是她四年来第一个生日蛋糕。

“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那家店的老板跟我说，这个玩具熊女孩子都喜欢，所以我就买来送给你了。”

“没事，我很喜欢。”

一切都在美好的氛围中。

但是纸最终是包不住火的。这一切还是让那个顾宁语奶奶发现了。

在去打麻将的时候，发现少了五块钱。她的头脑十分清楚，哪怕少了一块钱都是知道的。只有顾宁语在家，偷拿了钱的只有她了。

她眼睛瞪的老大，还呲着牙，个子不高却十分有精神，像只母老虎要把人活吞了。

她一脚过去踢在顾宁语的肚子上。顾宁语连同手中的蛋糕和玩具熊一起掉在地上。可她依旧是不满足，疯了似的打着顾宁语。她此时像个发狂的野兽，没有一丝人性。

边打边说：“好啊你个贱种，学会偷钱了。”

“我让你过生日，你过啊，我让你过！”

顾宁语倒在地上，不停地挨着打。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呻吟声，整个人的目光是呆滞的。

她像个假人一样，没有反抗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殴打着。如果被她打死兴许还能见到已经死去的父亲。

苏凌风眼疾手快，赶快推开面前的这个疯婆子。街坊们看到了也都赶快把这个疯婆子给拉住。苏凌风将顾宁语搀扶起来护在身后。

苏凌风朝她怒吼：“你疯了吗？宁语是你孙女啊！你为什么这么打她？只是五块钱的蛋糕而已啊。”

“就是啊大妹子，你这么打孩子会把孩子给打坏的。”

“不就是几块钱的事吗？过个生日花五块钱怎么了？要是换我，我五十也舍得花。”

周围的邻居们纷纷职责她。她奶奶一声不吭，瞪了一眼顾宁语那张红肿的脸。随后就走进了家内。

“哼，贱种，这次看你张不长记性。”

顾宁语唯一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顾宁语心中那颗一直跳的飞快的心却在此时安稳了。

身体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是泼了一身的辣椒油一样，从脸上和肚子逐渐蔓延到全身。因为奶奶长时间的殴打，嘴角也渗出了血。

“蛋糕，蛋糕……”

“宁语，蛋糕已经掉地上脏了，我再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顾宁语跪在地上，用颤抖的破了皮的手拿起那个小蛋糕和那只沾了些土的玩具熊。小蛋糕上的奶油也已经沾上了土。

几个中年的女人实在看不过去这样的情景，已经落了泪。苏凌风此时此刻也在强忍着泪水。

“宁语啊，别要了，蛋糕脏了不能再吃了，你来婶子家里，婶子给你做一顿好的。”

那个胖些的女人眼睛泛起了泪花。这真是太可怜了。

没人忍心拦着顾宁语，她就打开了那个已经脏了些的蛋糕，用叉子刮去了脏了的奶油。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她边吃边流泪，没出声。眼泪好似流不尽的河水一样，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掉在蛋糕里。

“孩子，别吃了，别吃了……”

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实在看不过去，哭的泣不成声。

“作孽啊，作孽啊，你说这么点的女娃娃，怎么受这样的罪啊？”

蛋糕是很甜的，她却尝不出一丝的甜味。尽是苦涩的味道，和眼泪的咸味。

苏凌风实在忍不住，湿了眼眶。

苏凌风的母亲抹去眼泪，叹了口气说：“宁语，来我们家待一晚吧。”

顾宁语嘴里吐出了一句不太清楚的话：“谢谢……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