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作者:夜知秋      更新:2019-09-18 22:30      字数:4906

番外预留

“阿弥陀佛!尽我所能,至于他将来愿意与否,全凭他自己做主。”

想到夜无殇现如今的处境,还有那至今仍受困于宫中,不知道情况如何的人,老顽童摇了摇头,心中颇有些感叹。

往后的路,怕是充满坎坷……

第二日,天刚明,坐禅坐了一夜的了无率先睁开了眼帘。见老顽童随之转醒,他站起身,然后钻出了帐篷。

帐篷外,经过一夜的洗礼,地面的积雪相比昨日又厚了好几寸。抬眸往四周眺望了一会儿,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他又回到了帐篷内。

坐下来,一边捣腾着火堆,他一边淡淡地说:“老顽童,等下你守着你徒弟,我先出去转转,大概中午回来。”

伸了个懒腰,待全身的肌肉都清醒过来,老顽童打了个哈欠回道:“好。你先忙着,顺便再把粥给煮了,我到附近转转,等下就回来。”

说完,便动作利索地钻出帐篷,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见状,了无摇了摇头。“不想做饭就不想做呗,干什么要跑?真是狡猾得很。”

接下来的数日,老顽童每日都是清早起来便找各种理由开溜。因为溜达的地方越来越远,是以,他每日都回来得越来越晚。

对于冰火莲,他心里急着找到,然而,有时候找着找着他却会不由自主地坐下来长吁短叹,面露惆怅。

他自认为他这一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唯一能拿出来和别人比的,便是他那两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徒弟,楼澈和夜无殇。

他这两个徒弟,一个是楼兰年轻有为的城主,一个是称霸汾河航运的掌舵者,都是三国中响当当的人物,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每次一和了无说起自己的两个徒弟,他都直感觉脸上有光,像贴了金似的。

如今,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再没有人听他谈论两个徒弟,他便觉得接下来的人生少了很多乐趣。

于他而言,了无是陪伴他走过几十年的人,是个不可多得的老朋友。偶尔相聚,即便不能像江湖中人那般豪气地抱着两坛好酒开怀畅饮,但能酣畅淋漓地过手数百招,那也是他人生中的一大美事。

只是,这样的美事,往后再也没有了。

以后,再无人听他谈论自己的徒弟,再无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陪他过手数百招。

自从有了这样的认知,每每想起一次,老顽童便难受一次,连找寻冰火莲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日傍晚,眼看自己寻了一天还是没有什么结果,而附近的山头几乎都被找遍了,老顽童几个起落便从山顶飞身而下,迅速往帐篷的方向赶去。

第二日清晨,两人一大早醒来随意吃了些东西后,便开始收拾帐篷往前赶路。

都说山路难行,积雪很深的山地自然更加寸步难行。尤其,当山路两旁的高山随时都有雪崩之险时,更是难上加难。

中午时分,当了无和老顽童打算经过一处山道时,两人的神色都异常严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此山道恰好位于两座山的底部,夹在两山之间。

放眼看去,这两座山好似原本是一体的,被人从底部给打通了。而那相接的部分,就像是一座天桥,高高的,薄薄的,悬在半空中,好似随时都有被上面厚重的积雪压垮的可能。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同时收紧了手中的麻绳,缓步往前而行。

呼呼的风声从耳畔一阵阵地刮过,一听到空中传来异样的动静,二人就会立时停下来仔细查看,不敢有半分懈怠。

待确定只是附近的山头有少量的积雪崩塌,二人松了口气的同时,神经都紧紧地绷在了一起。

当二人走到“天桥”的下方,眼看很快就能通过这片危险之地,倏然,又一阵轻微的响动在风声中蔓延开来,刺激着二人的耳膜和神经。

“呼……”风声肆虐,透着狷狂。

“哗……咔哧……”低低的,闷闷的,来自于积雪滑动的声音,细微,却甚为清晰地被二人捕捉进了耳畔。

两人驻足凝神细听动静的来源,当视线触及头顶上方的“天桥”出现了一道裂痕,并且裂痕正在以不慢的速度快速扩散开来时,眼神一凛,老顽童疾呼道:“老家伙,快抬木排走。”

说完,他快速闪身来到了木排的后方,与了无合力稳稳地抬起木排。

“走!”一个字吐出来,二人同时运起内力用力往雪堆里一蹬,腾空飞起……

就在老顽童的身体刚飞出“天桥”的正下方时,“天桥”断裂,一堆堆的碎石和积雪急速下坠,砰砰砰地砸在雪地上,激起阵阵沉闷的声响,震颤人心。

待听到身后的动静渐渐归于沉静,一路狂奔的二人方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而这一停,两人同时发现自己已是出了一身的热汗,阵阵热气从脚底往上蹿,直袭面门。

“呼……真是好险。”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已被一堆大石和积雪覆盖,老顽童唏嘘不已。

待回过头,发现手有些软,他用眼神示意了无将木排放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木排的边缘,脸上有着感慨。

“老家伙,刚才那么一动,我发现自己真的老了,竟然觉得手酸。”

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了无笑了笑。“放心,你还不老。刚才事出突然,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突然搬这么重的木排,手会酸实属正常。

我想,就算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肯定也会手软的。”

老顽童瘪了瘪嘴。“你不用安慰我了,头发都白花花的了,还不老么?以前是我不肯承认,今儿个我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了无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断裂一般。

抬头一瞧,便见右边山头上的冰雪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崩塌。

老顽童也发现了眼下的危险状况,遂利索地站起身。了无见状也回到了方才的位置,打算与老顽童合力再抬着木排飞奔。

然,他二人的手才刚触及木排,还未来得及将木排从雪地上抬起来,一方积雪便已脱离山体的束缚,从山上快速滑落,速度之快,势头之猛,让二人根本来不及抬着木排逃离。

山头上的积雪本是一体,一方滑落,引起的震动很快波及开来,将附近的积雪纷纷震落。

眼看从天而降的冰雪近在咫尺,来不及多想,老顽童一个飞扑来到了夜无殇的身侧,迅速伸出一只胳膊遮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胳膊则是紧紧护住自己的后脑。

想要飞走已是不及,了无也立即迅速地趴到了地上,结结实实地护住自己的头部……

“咚……”

“哗……”

积雪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瞬间将三人的身躯淹没在雪海之中。

过了一会儿,待雪崩停止,整个山道立时安静下来,静幽幽的,唯剩道道风声呼啸而过,卷起阵阵彻骨的寒意。

2012年3月8日,春风和煦,阳光明媚,z国济阳市的天空蓝得澄净透亮,让人心醉。

在那包罗万象的蓝色之中,朵朵如棉花糖一样洁白柔软的浮云缓慢地飘动着,让人看了禁不住想要跳进那些白云中,像孙悟空那般在其中恣意地打滚。

直升机内,透过玻璃窗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的云朵,俯瞰着脚下绿意盎然的原野,一身迷彩服的离月,眼中流淌着激动和兴奋,还有浓烈的迫不及待。

今天的天气真的是难得的好,这让闲了半个月的她生出了要畅快地玩耍一番的冲动。而在众多的消遣方式中,她选择了她最爱的跳伞。

她喜欢凉风扑面的舒爽,喜欢俯视大地的畅快,更喜欢自由落体时的刺激。

那种心脏骤然紧缩的感觉,让她在除了以009号的身份生存外,还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正常的人。

作为情报局超级特工,刺探情报,保护政要,以各种身份进行暗杀活动,这些事是她生活中的主旋律。而要完美地演绎这些主旋律,各种各样的技艺自是必不可少。

作为特工,枪支大炮是基础常识,文学史诗是她出席各种高级场合,接近各种目标时的附庸风雅,古琴钢琴更是她端庄娴雅、气质出尘的高级伪装修饰物。

完美执行了数百次秘密任务的她,自然经过了各种各样严酷的训练,最终光荣跻身为情报局特工第一人,获得了三千特工最向往的编号009.感受着空气的阻力,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看着地面上的密林,在空中飞翔的离月笑着伸出右手打开降落伞的暗扣。

第一下,没能打开,离月怔了怔,但脸上的笑容还在。

又尝试着开了第二次,还是没能打开,离月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隐隐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第三次,双手合力,可结果还是一样。

眼露精芒地快速扫过开关,离月的脸上瞬间陇上一沉阴云,眼中闪动着冷厉与阴沉。

这副跳伞有问题,那个开关的是假的,根本就没有开关!她当然不会蠢到认为这是厂家出了质量问题,而是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想她死的人会是谁呢?她现在无暇追究。逃生?这显然不可能。

她正悬浮于八百米的高空,别说她没办法通知警察赶紧安排救生设施,就算她能通知,在这个远离市中心的郊外,以她的坠落速度,警察根本赶不及。

这次,她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吗?还是,她应该赌上z国第一特工的荣誉放手一搏,在到达地面时用缓冲的姿势落地?兴许,她能侥幸摆脱死亡的厄运也说不定,顶多落个残废。严重点,摔成个植物人……

然而,要她死的人根本没打算给她放手一搏的机会。

“噗!”在她急速下坠时,子弹穿透衣服刺破皮肉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飘进她的脑海。

东阳三百五十三年四月十六日,东阳国都城汴京城内艳阳高照,花香浮动,缕缕微风拂过,阵阵花香调皮地蹿入鼻息,轻柔地撩拨着人们的心弦,带来阵阵轻盈的悸动。

在层层宫墙包围的皇宫之内,有一处寂寥萧索的院落。在这里,没有花香,没有鸟语,有的只是破败和清冷。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宫里的人最为津津乐道的地方——冷宫。

此时,时间已近中午,而在冷宫主卧内的大床上,一个身形臃肿的肥妞正在熟睡。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幽幽醒转,待那双紧闭的凤眸慢慢睁开,里面一片清明和冷冽。

褪尽颜色的摇摇欲坠的木门,到处是破洞的窗户,一张一条腿明显短了一截、用石块勉强垫平的桌子,陈旧的瓷质水壶,两个有着缺口的破旧茶杯,两根老式的木质长凳,一个大概是用来放盆的古老的木架子。而在所有的家具中,最好的便是她躺着的这张床和那个木架子。

打量完周围,离月收回了视线,将目光重新定格在房顶,在脑子里快速地回想着她昏厥之前的记忆,眼中渐渐升起一抹狠戾。

脑门处的疼痛清楚地告诉她,她现在依然是活着的。可是,中枪的她,再加上从高空直接坠落,根本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

说起来也实在可笑,她本是z国超级特工,情报局三千特工第一人,没想到竟会栽在自己最喜欢的跳伞运动上,忘记在跳伞前检查所有的设备是否正常。

只是,就算要给她换个身份,需要将她弄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吗?她甚至怀疑这里还是不是z国的境内。如果不是z国,那她到底昏迷了多久?要将她运出z国,怕是需要些时间吧。

收回毫无头绪的思绪,试着动了动四肢,确定身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后,离月慢慢地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门。

揉着揉着,她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因为,她发现她的手很陌生!

经过长年训练的她,手虽然不如平常女人的那般柔美,掌心也有薄薄的老茧,但绝对称得上纤瘦。可她视线里的这双手,又肥又大,皮肤很是光滑细腻,掌心也没有茧,显然不是她的!

洗得有些发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的老式花布鞋。款式简单,花色繁琐,透着淡淡的紫色的陈旧布衣。神色温柔的脸上有着陈述沧桑的痕迹。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温和而慈祥。隐藏着几丝银色华发的长发用一根好似木簪的东西仔细的别着。从下到上,整个人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将妇人的话听进耳里,离月不知何时敛去精光的眸中升起了淡淡的迷惑。

小姐?这个陌生的妇人居然称呼她为小姐,还自称是她的青姨……

低头瞧了瞧自己臃肿的身材,脑海中有某个念头一闪而过,离月猛的窜下床,光着脚丫就在房间内四处乱窜,搜寻着可以让她看清自己容貌的东西。只是,寻了一圈,她并没有找到可以当作镜子的东西。

不单如此,她身上穿的衣服,明显不是她喜欢的衣裤,而是长裙,还是古式的!她的身体,也变得异常臃肿,甚至臃肿得太不像话!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了?

就在离月满脑子疑问的时候,有阵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不一会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看到已经醒过来的离月,妇人的眼中明显地浮现出一抹欣喜。

将手中的木盆放到角落处的木架上,妇人快步来到床前,关切地问道:“小姐,你醒了?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需不需要青姨给你揉揉?”

自打妇人一进门,离月的视线就一直未曾离开过她,眼中有防备亦有探究,不着痕迹地将妇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