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作者:七只生煎包      更新:2019-09-17 12:48      字数:9787

老哥一向小心谨慎,一般用假身份证办的入住,但现在这么多警察,还有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刑警和特警。

一看就知道是冲着他们兄弟俩来的。

他们逃脱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可是是谁透露了他们的行踪?

【故事一】

作为仅次于一国之君的王爵地位高贵身份显赫,自小就被当做下任国君来培养,接受最严苛的训练考核。精通多国语言,谋略,格斗也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因自小便被灌输出身等级差别的观念,加之自己的生活条件,王爵总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例行每月的出游是王爵最为兴奋的日子,因为可以接触到一项最为刺激的游戏――“月猎”。

三支箭即三次机会,靶场即市集,所有活物都在“月猎”的范围之内。被射中者即为射中之人的所有物,会被烙上专属印记成为奴仆,而射箭之人对奴仆所做的一切事无论是否致死都不入刑。

但“月猎”时一般不允许相互抢夺,即多人同射一个。若是发生则需要射箭之人相互间出题比试,赢的人拥有,输的人则得接受王室的密刑,分等级定刑,位高者刑罚越重,以示惩戒技不如人的下场。

所以多数王族子弟在“月猎”时都会四散各处寻找猎物避开争夺。

同为王族子弟多数会为了炫耀战绩而草菅人命,王爵却只射人的左臂不伤性命。众人皆讥讽他技艺不精,王爵并未过多解释只言:“虽为奴仆但同样是我国子民。”看似没有什么实效实际却为他赢得不少民心。

王爵像往常一样骑在坐骑上搭箭朝市集中射去,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猎物的尖叫声,却看见箭杆被一个衣衫褴褛的落魄乞儿单手凭空握住停在一个小女孩的左臂前。王爵满眼不耐的看向乞儿却被他眼中的阴鸷给怔住,下一秒箭被生生折成两半落地发出“啪嗒”的声响。

这是挑衅?王爵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哪来的乞儿?破坏王爵大人的‘月猎’”一个带刀侍卫快步走向街上的乞儿,准备将他一把推倒,却不料乞儿一个侧身避开,侍卫当街摔了个狗啃泥。四周的人强忍着笑噤声,见侍卫爬起扶正了头上的盔甲纷纷朝后退去,生怕招惹是非。侍卫丢了面子怒不可言刚欲拔刀却被王爵止住:“废物,滚到一边去。”被吼的一愣立马弯腰唯唯诺诺的退回到阵队中。

王爵从坐骑上一个漂亮的侧翻下来指向乞儿说:“你,和我比试,赢了我恕你无罪。”

“王爵大人,这这这……不妥啊!”立刻有人出言阻止但下一秒说话的人脑门前就抵着一个冷冰冰的箭头,整个人止不住的哆嗦冷汗直冒。

“哦?”王爵语气冰冷的假意松开点拉开的弦,“这就去办!”方才说话的人识趣的不再阻拦,脚底抹油般的飞奔离去准备另一张弓箭。期间根本没给乞儿拒绝的余地。

乞儿和王爵比的是对射。两人身后会同时放出飞禽,以最快最准的箭法射中多者为胜。

比试叫停清数猎物时“扑棱”几下一只白鸽从王爵眼前落地,箭尖离眉心只差不到一厘的距离。按照律法这是对王室的大不敬可以即刻处死。

王爵面色铁青冷着一张脸,双手握拳垂于腿侧,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愤懑。比赛叫停的那刻这只白鸽已经落地。他,比我多了这一只。“不用数了,无罪。”众侍从都傻了眼,王爵从未失手,怎会输与一个乞儿?

“下次,我会赢。”在与乞儿擦肩时王爵低语一句后领着一众侍从离开。

“呵。”乞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笑了声,抬起左臂裸起衣袖看了看那个暗淡下去的半个王冠。想必你早忘了以前的小孩,可没关系我还记得。

王爵回去后一直处于低气压连授课的老师都不敢喘大气,众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王爵闷着睡不着觉脑中都是最后箭指眉心的画面,烦躁的不行,半夜起来射箭。

次日宫人打扫后庭时差点被吓个半死,一个石壁上插满了箭,箭羽七零八落散了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宫里进了什么人。

看着王爵一直闷闷不乐,有人提议让王爵出宫散散心。王爵极不情愿的在街上闲逛,身边的侍从紧紧的跟着生怕丢了没法回去交差。路过桥渡时见一群人正在围观,听见有人称赞:“妙!”王爵起了兴致收回了脚步朝人群中央走去。刚才还叽喳的人都闭上了嘴让开一条道。王爵站在棋盘边上看两人对弈,挥斥了侍从。

黑子势如破竹直逼白子腹地,白子早已一溃千里,已然白子败是定局。王爵嗤笑了声:两人明显不在一个水平,黑子比白子高明多了。王爵想着也来一局,执白子的人识趣的离开位子。王爵嫌弃的看了眼垫子见四周并无干净的东西只好盘起腿坐了上去。

切磋欲说“请”时抬头见执黑子的人竟是那日的乞儿,依旧穿着破旧的布衣但明显有过梳洗,露出干净的脸庞,一双天蓝色的眸子衬得他整个人格外的清冷。

棋行过半王爵已觉十分吃力,若是平常棋逢对手可谓是大幸但为何是一个乞儿?败局毫无悬念。

“该死!”王爵气的涨红了脸,众人一看势头不对赶忙散去。

“你输了。”乞儿盯着王爵慢慢的开口。

“再比过!”王爵不死心的拉着乞儿一直下到了傍晚,盘盘皆输的现实直接击碎了王爵心中仅存的幻想,他不是侥幸是实力。

“我还要吃饭,你请便。”乞儿起身走出桥渡。

王爵被侍从接回宫时整个人沉默不语,一股脑钻进棋室没再出来。送来的饭菜只简单的吃了几口又继续扑在棋盘上。

几日后王庭急召不得已离开棋室。王上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一副焦躁不安的神态,王爵垂了垂眼眸上前恭敬行礼。“北部有游民作乱扰的边境很不安生为此特意召你前来。”王上简单的阐明事情,王爵综合实际情况给出了应对的策略,王上看后大肆褒扬即刻推行。

王爵心情大好在得到王上的应允后出宫巡街,看着贴满内外城夸赞的的布告,王爵觉得前所未有的喜悦冲淡了几天来的心中的阴霾。

街头一些商贩正聚着看布告,眼尖的人瞥见了王爵那身鎏金边的衣角立刻戳了身旁的人,原本群聚的人一瞬间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个和王爵差不多身形的人还站在布告前。看后还发出“俗不可耐”的评价。

王爵脸当即就拉下了:“怎么,你是质疑?”

“嗬,有更好的办法。”听见王爵的声音后便转了身。王爵眼前站着的是多日未见的乞儿。

“……”王爵青筋暴涨强忍着怒火瞪着他。乞儿并未将他的怒气放在心上,详细的道出自己的计策。

王爵听后内心满是震撼,乞儿的计策的确更胜一筹但王室的尊严和自己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承认失败。

王爵定神第一次认真的看着乞儿,眼前的这个人让自己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极为沉重的挫败感,往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羞愤的挥拳想要让乞儿闭嘴,却被他用手腕挡住。

乞儿敛了敛眸子讥讽:“这就恼羞成怒了?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王权又如何除了头衔你哪样比得过我?”王爵被卡的哑口无言,手臂无力的垂下。

“下次再见,我不希望遇见这么弱的对手,不然我会让你亲眼见到修罗地狱。”乞儿钳住王爵的下巴附耳阴沉的说后松开手退了半步,面上还是一贯的平静好似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王爵却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乞儿的巨大压迫感,他眼中的疏离都显得格外的阴森,像潜伏在暗处的白头蛇吐出危险的红信子,一种不安油然而生。

不记得如何回到宫里王爵浑浑噩噩的过了小半个月,清醒后却又发疯似对着后庭的花草乱砍一通,摔碎不少往日的奖杯。王上心疼的抱着还未被砸坏的奖杯询问缘由得到的却是一句无厘头的话:“重头再来不能被过去牵绊。”

乞儿通过众人饭后闲谈了解王爵推去了许多出游的机会专心学业时嘴角微扬,放心的离开了王城。只有你足够强大才能好好的活着,王位争夺太过残酷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自保。

在王爵二十岁那年,周边的一个部族在短短的三年内发展壮大自建成国。新王率大军前来攻城,王爵请命领战。距离乞儿离开已经八年之久,王爵早已磨去过去的自大,沉稳的像个将领。

城外交战时王爵见到所谓的新王,正是当年的乞儿,一如既往的清冷,轻世傲物。

“有长进。”乞儿动了动唇,手臂一挥枪戟挑开王爵的剑,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若不思进取,难道等你破我国门取我首级?”王爵多年来的不甘和隐忍在此刻全部爆发。

“我何曾说过要杀你?”乞儿看着杀红了眼的王爵疑惑的皱了皱眉。

“呵。”王爵不予理睬出手招招狠厉。

乞儿不再多言,看着王爵的攻势心下顿时明了。他是代表国家出战不单是个人生死还包括家国存亡。像他那么骄傲的人是断不会为了苟活而做亡国奴的。刀剑无眼,但我想你活的好好的。像是下定决心乞儿开始专心应战不再只守不攻,攻势凌厉却都避开要害之处。多个回合下来乞儿假意失手露出破绽给王爵可乘之机。

意料之中剑插入盔甲刺进胸膛,乞儿强忍住不适,口腔中竟是腥甜之味,弯眸温和的笑了:“这次,是,你赢了。”

那是王爵第一次见到乞儿发自内心的笑,没有冷漠也没有疏离,温暖的如三月化冻的霜雪,美的令人炫目,心中郁结的不快一瞬间消失的干净。

没有获胜时该有的喜悦反而心底有一丝难言的心疼,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破土而出,顷刻间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不,不开心吗?”乞儿身形不稳有朝后倒下的趋势。王爵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握剑的手快速的走至他身旁接住他垂倒的身体,抱着他瘫坐在地。

乞儿轻笑一声。有意放水也不是件易事,输的太明显会显得刻意为之这会打击你的自尊心,不能让你败北害怕这会让你遭到万人唾骂,最后留给我一具为国捐躯的尸首。所幸的是你看出我的破绽。

血顺着剑刃浸染身旁的沙土和衣衫铠甲,乞儿止不住的咳出一口血:“我,一直都,欠你几句话。咳咳,咳,一句,谢谢你,一句,对不起,咳,还有,咳咳,咳咳,一句,我爱你。”乞儿满眼柔情的凝望着王爵,费劲的抬起臂膀牵住王爵搭在自己左侧的手,紧紧的扣住。

王爵怔住了忘记了掌中老茧带来的刺痛感,脑中只有一句,我爱你。

“我,让我,再,再看你一眼。”乞儿哑着声音进乎不可听闻的说道。

王爵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琴弦轰然崩了,眼里蓄起了氤氲,与乞儿十指相扣,疾首痛心:“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发狠的捏住乞儿的肩膀,低头附上自己的唇深吻,想要缴清他口中的腥甜。乞儿也深情地回应。

王爵渐渐感知不到乞儿的回应,慢慢的松开贴合的唇瓣,看见乞儿泪淌的脸庞扬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王爵支着额头泣如雨下“一句对不起,是我欠你的。”

战后王爵成为人人歌颂的大英雄,加冕大礼筹备时王爵却推去了,执意保留原有的头衔。又替乞儿寻了个风水宝地安葬,大半的时间都呆在乞儿的墓前,新任的王上索性在附近给王爵安置了一套住所。

王爵失魂落魄的背倚着墓碑一遍遍的呢喃乞儿的名字。我还是那个王爵,你还是乞儿,身份没有变化,你也还在,对不对?

半年后王爵收到一封牛皮信纸,看着纸上的字迹王爵辨不出写字的人。

短短的几行却足以让王爵泣不成声。

一句谢谢你,当年那箭故意偏离心脏射在我胸前的左臂上,我才有机会活下来。

一句对不起,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挫败你是为了你能更好的活下去。

一句我爱你,很久以前就想对你说了,大概你那一箭是射进了我心里,我想那一刻是永生难忘。我想着每次都是我赢,哪次让你也赢一回,只是我怕没命说爱你。

【故事二】

#蔷薇#

被丝线缠绕的膜将过往阴影全部遮掩,直到丝线越收越紧——膜碎了。这一切都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毕竟没有什么是可以永世长存的。

月亮喃?月亮不会消失啊!

月亮…也许吧?

…………

(一)红月

被染成鲜红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如同桀骜的神明俯视着卑微的蝼蚁,落难的人苦苦哀求着神明的怜悯。泾渭分明的天空另一侧高高挂起一轮蓝月,如同是神明慈悲的双眼,神的巫女端坐在地上,将一生奉献给了神明。

这一切到底是画卷还是传说里面的片段?亦或者只是一段妄想。

少女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了空白的纸业上,她的目光缓慢的移到月亮上,“红月啊……”少女的双唇一开一合,吐出三个带着疑问的字句,说是疑问又好像是笃定,难以琢磨。“如果是红月是灾难的象征,蓝月是幸运的代表,那么他们背后的神明又究竟是真的这样想的么?”少女看着身侧墙壁上挂着的画卷,眉头皱在一起。

窗外的月亮只是普普通通的色彩,不是蓝色也不是红色,那一副被称为恶魔之吻的画卷,就好像是从来没有真实发生过,只是画家的臆想。

“可这真的没发生过么?”

“这不一定是假的……”

少女低声喃喃自语,却不想刚刚出口就听见了有谁在说话,飘忽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抬起头发现是月亮,月亮在低声的哭诉着,她从没看见过这样的盛景——

被鲜红逐渐吞噬的明月正在缓慢的坠下泪珠,这些如同星光的泪珠在天空忽然的炸开,化作一场雪将临人间,银色的雪随着风的窃窃私语在大地上翩然的起舞,仿佛可以听见不远处有什么在忘我的歌唱,好像是海妖,海妖令人迷醉的歌声飘进了人的心底。

这是末日?还是新的开始?

少女的脸上出现了诧异的神色,她慌张的望着月亮,企图知道点什么…然而很可惜,月亮已经逐渐失去了神智,她知道红月已经吞噬了月亮,她好像看见了…看见了画卷上的画面,蹒跚潦倒的人民卑微的向红月祈求平安,她伸出手接住飘来发雪花,冰凉的几乎把她冻住了。

这个时候她终于慌张了起来,匆匆忙忙的下楼跑了出去,然而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好像刚刚的只是一场错觉,她心有不甘。

“到底发生了?蓝月喃?!只要…只要蓝月出现就可以了吧?”

联想到画卷上面的内容,少女觉得自己好像领悟了什么,她笃定自己的猜想没有错,于是又返回去,果不其然在画卷上他看见了…看见了绽放在角落里面的白色蔷薇。

白色蔷薇花就好像少女被雪染白了的头发,蔷薇花的下面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点鲜红,好像是土地的颜色吧?

少女不太明白,其实到现在她也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能小心隐隐的摘下画卷,谨慎的抱着画卷爬到窄小的阁楼上,然后万分谨慎的上了房顶。房顶上的视野美妙到了极点,她甚至可以看见艳丽的蔷薇开满了山野,蔷薇的脚下有着许许多多的白色的东西,是雪么?

少女歪着脑袋看着天空,月亮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鲜红。

罪恶的神明即将开始属于他的盛宴。

(二)蓝月

远处的山丘有着一个被蔷薇包裹着的小木屋,少女最喜欢的花向来就是白色的蔷薇,她甚至于常常自诩为白蔷薇,木屋是她一手建的,就好像一个室外的桃源仙境。

少女太累了,她企图一个人寻找蓝月,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于是他她离开了庄园来到了小木屋。

好像一切正是从这里开始。

刚刚陷入沉睡的少女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困倦极了。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情愿的龟速前进,慢吞吞的打开了门…母亲?少女有些不太理解,可是等门全部开了后才发现不止是母亲,是所有人的人。

仿佛那些艳丽的蔷薇都变成了人一样,整个山丘都是人。

“你们是来干什么?”

惊慌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只看她的母亲皱了皱眉头,“你的礼仪不应该忘了,我想我是提醒你,你带来的那副画照成了诅咒的开端,我想n你应该解决掉。”

诅咒?什么诅咒?

少女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懵懵懂懂地点头好像是应下来了,然后她看着那群人都离开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少女抚摸着身侧的画卷,将他铺开在地面上,趴着地上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很可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要到哪里去找白蔷薇?现在的蔷薇都是红色的啊……被月亮染成的红色,她太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了。

少女昏昏沉沉的看着画卷,一个没察觉瞬间扑倒在画卷上,一下所有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她赶忙的起身,突然发现画卷上有一个房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家里的藏书的地方。

“我应该去看看么?”少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着藏书阁走过去,这一路上每一个看见的人都在不断的提醒她…她的罪过,她应当唤醒蓝色的月亮,将罪恶的神明赶跑,毕竟是她将画卷打开的。

那一副画从一开始就是挂在家里的…少女犹豫了半天没有开口解释,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的,少女摇了摇头选择了继续前进。

藏书阁的顶楼可以望见最大的红色月亮,被月亮光辉逐渐染红的天空,仿佛可以听见大海的声音,她看见红月的光刺眼极了,几乎把她的眼睛都给灼伤了,她呆呆的看着天空的方向,不自觉的留下一行泪。

少女白色的连衣裙在空中如同飘飞的蝴蝶,大雪早就在不知道的时候停了,地面上是被月亮染成的鲜花,就好像白蔷薇脚下的土地一样,少女稚嫩的脸上出现的困惑,她明白又好像不懂,她再一次拿出来的画卷,可惜这一次她什么也没看见。

风来了……它吹走了画卷,这是唯一的希望啊!少女呆愣了一秒,想要追逐着风夺回来,可是她太矮了,少女的脸慌张的都皱成一团了,几乎要哭出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所有人都开始指责她,辱骂她,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听见了母亲的那句话,她这个才明白白蔷薇在哪里了。

她笑着跳了出去,落下来的一瞬间将那些没有染上红色的土地染上鲜红,盛放的白蔷薇屹立在鲜红的土地上,舒展开来的枝瓣摇曳在风中,如同飘舞的蝴蝶。

少女睁开眼睛,看见了天空闪耀的蓝色月亮,她也看见身下缓缓流淌出来的鲜血。

她记得母亲说的那句话……

白蔷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你再这样找事情给我们,我看你还不如去死吧。

原来啊…我就是白蔷薇啊。

【故事三】

#一路上有你#

序。

我和她熟识不过几载,日子不久。我听着火车从后院的墙后呼啸而过,煽动起的风沙声与唏嘘声,愈行愈弱的汽笛声一直回响到天亮。

我们遇见的院子,风吹尘扬雨落泥蹚。老旧的院子被铁门紧紧锁住,锁住一院子的陈年旧事,无人翻修。

后生方长,你好难忘。

一。

我总是戏谑你为“文学少女”,你手里捧着的五言七律我总是参不透。我痛恨用咖啡来消磨时光,你却爱咖啡入骨。我觉得日光比起咖啡总是有意义得多。

我对日光有熟稔的感觉,与生俱来,愈演愈烈。我腾空阳台摆了几株向日葵,它们刚好是我向往的样子。不会像树迎风飘扬倾洒阴凉,也不像候鸟,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它们很平凡,却是无所畏惧的追随着阳光。

这回换你笑我。你说这没有什么区别,无论简繁贵贱,总是要有着信仰。我开玩笑道,这日子太简单只是不顾一切地往上撒颜料,你说这也很好啊。

我们总得活出点样子来。

每次看到嗡嗡作响的咖啡机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小心翼翼的把那棕色液体缓缓倒入杯中,壶口与杯口的碰撞的声响总引的我回头看你。那种甜蜜又苦涩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好像在把什么故事娓娓道来。

望向窗外,日光正媚。

“偶尔晒晒太阳也不错啊。”你侧身倚着书架,金属镜框被照射得泛着光。

可我仍旧讨厌咖啡。

二。

你喜欢海,我喜欢星空。

一样蔚蓝一样广阔无垠的它们,一样埋藏着渴望,一样遥不可及。不是大海太远,是我们不属于那里;不是天太高,是我们到不了那颗星星。

有很多时候,我觉得一瞬间世界就会猝不及防地滑入海底,然后耳际掠过一连串急促的泡沫,马上就会被大量的墨蓝所填补,再若无其事地恢复到平静,不被人发觉或提及。

我总是给你说我都快穷死了,你有没有意愿收养我。

你嫌我太丢脸就别过身。

我已经不记得这种对话重复了多少次,但我依旧乐此不疲地给你丢脸。

这话是我说笑的,我觉得我们一直都很富有,真的。起码我们还活着,还能看到我们热爱着的这个地方,还能感受到任何一种严寒或是不舍。我们活在最好的时节里,那里四季都是我们不敢奢求的温暖的风和谁的笑靥。你说好不管怎样都会完整整地、热泪盈眶地走。

你说你总是能在海里看到星空,两种光辉交汇,异样的风情万种。的确,这俨然如梦的海,总要和星空一起才完整。

三。

我怀念那屋檐下的长椅,还有门口的那个破木盆,那溢着水的盆子载满我儿时的小小的爱和恨。

那时我坐在爷爷的膝上听故事,狼来了,下雨了,猎人遇见女巫,荷叶姑娘和风筝。可能那些故事并不是为大众所流传的版本,但也别有趣味。我不厌其烦,每天都缠着他讲给我听。那时候我总是早早地就起来,和爷爷一起去火车桥头看羊群,那时候还是有羊的。小地方没什么动物,羊却很多,我对那群羊是那么熟悉。

我们还会去眼镜店,那是对门的那个长胡子爷爷的店,老老旧旧的,就在药房的旁边。那药房的医生姓孙,瘦瘦的,和我很熟了,每次家里没人爷爷就会把我放在那玩儿。我看着他把弄瓶罐罐,听着尖锐的玻璃被划破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哭声。孙大夫那儿总熬中药,从大清早开始,刺鼻的味道能传出很远。时间久了,门口那树上好像总有一股中药的味道,下了几年的雪也没能盖住。

爷爷抽完烟就会和我匆匆忙忙地赶回去,躺好,像没发生过什么。我仍然保守着这个秘密,即使他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我站在考场门口等你,你穿过密集的人群挤到我身边来。

我同你一起回去,路上没有缘由地,就说起了你小学的时候。

你说小学的时候老师都喜欢你,你也活泼,毕竟还只是十岁的样子。那次诗文背诵大赛的时候,你作为老师最得意的、最看好的学生走了上去。你说你偏偏抽到了《詹天佑》。

那么多的篇目,偏偏抽到了你唯一不会的。你说那个太长,想着不会那么巧就放弃了。

你在台上沉默着,下窸窸窣窣地议论。

你说你不想再想起来了,想吃记忆胶囊。那是一种吃下去就会忘了所有事的药。只是买不到。

后来那些老师看你的时候眼神变得奇怪,还在黑板上写下了大大的“骇人听闻”。我安慰你说也没有怎样啊,现在的你还是一样优秀。

你是真的很优秀。

我喜欢你写的字,喜欢你写的每一篇文章,疯狂地喜欢。你或许从不知道私下里我会收藏你写的任何文字。但是我们之间总还是有距离,不可能跟着你的脚一步一步地走,离得远了,就也不剩多少。

那次我和你蜷缩在长椅上一直聊到天都黑了,我还依稀记得你提起你爷爷,虽然已经没多少印象了。

我都记得你说他很有威严,很能干,在家里说一不二。

后来还说了关于你家的人,都记不清了。

我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不管风吹日晒都坚定的那些日子。

但时光机从来没有给我乘坐的机会。假如我藏在旅人的鞋底,穿越锋芒,是不是就能超脱时间,回到那个院子里了。

我是不是还能闻到门口药房浓烈的草药味,是不是还能看到那个牧羊人。

四。

我看到那天你说,就算你闪烁其词丢三落四也希望有人能理解。我知道这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你穿着格子衬衫在六月的日子里,听着树叶簌簌的空响漫步着。你说你后悔又害怕,羡慕我还能努力着。但毕业那天你不在,我没见到你最后一次。那天你在大洋彼岸看着所有人发的照片说着再见,张扬又肆意的笑脸。你说你错过的终究是轻描淡写以光速远离,仿佛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

还是那天。你跟我走在那迂回曲折的路上,停在老旧的火车模型旁。模型很新,只是样子旧了些。你说这些都是纪念詹天佑的,那边还有纪念碑。这羁绊我又很又爱,恨它伤害过你,又感谢它把我和你扯在一起。

你说这城市你并不熟悉,这路太硬太冷没法儿一个人走。当时我都想说我能陪你一直走。

所有人都逃不过最后,用皮囊精心装扮自己。

时间总是走的太快,快到我总是措手不及。我向往你说的那个以前,那邮差车马都走得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以前。

你在备忘录上匆忙地写下你的新生活。分开明明还没多久。

你说你总以为自己是个怀旧的人,却又总是本能地去适应新的环境熟悉新的人。你说新的床辗转几夜便能安然入睡,新的朋友,多交谈也能欢声笑语,新的巷子,多走错几次也就走出来了。

我讨厌你的坚强,讨厌你委屈自己的牵强的理由,讨厌你明明难过还要过的比谁都快乐。

你还记得那个温婉的江南吗,那个你说你本该出生的地方。你说你总幻想你手撑油纸伞身着素衫缓缓踱步到城门,眉宇间的坚毅流转穿梭几个轮回。你说你讨厌这北方的豪迈,不是谁触碰不到你的心弦,是你总不修边幅,而丢了人心。

最是人间留不住,无人与我立黄昏。

其实你是对的。

我说想你,闲谈几句嘘寒问暖安慰彼此。桌上的书被无意间摊开,里面还夹着生日那天你用一只颜色很奇怪的笔写的生日祝福。你说虽然晚了还是祝我生日快乐,后面是你的署名,爱你的帅帅。忽然觉得我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你的故事你的眉眼,是不是在以后遇见的人中还会出现。

我们总是拥抱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它们没有关联,又那么相似。我不想错过人生的任何一种可能,特别是你。

但三生有幸,与你相遇。

很久以后,我总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