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杰怔了一下，随后淡淡一笑，将手上的香烟摁灭，“沈玥，你比我预想中要聪明一些。”

许亦宸眼底晦暗不明，“她已经死了，你还要计较些什么？”

郝杰瘫坐在沙发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死了，可是她死的时候，心心念念都是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吗？”

许亦宸沉默不语。

郝杰笑了一声，用淡淡的陈述口吻说着：“是2010届开学的第一天，那一天，她穿了一条纯白色的公主裙，美得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沈玥的心莫名有些悲凉，发紧的心脏带着淡淡的疼痛。

许亦宸冷淡的语调漂浮在安静的空气中，“我跟她谈恋爱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她？”

“告诉你有用吗？就算你把她让给我，她也未必会喜欢我。”郝杰自嘲地道了一句，“我知道，她由始至终都喜欢你。”

沈玥咬着下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许亦宸的侧脸，他薄唇轻启，“既然想通了，为什么还要来伤害沈玥？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女人，这一点，你是清楚的。”

“她走得那么孤单，在地府里肯定很伤心，你现在却那么幸福。”郝杰的眼睛突然间红了，眼底透着一抹阴狠，“这不公平，所以，我不能让你过得那么好。”

“你tm脑子抽了？我为什么不能过得幸福？”许亦宸突然抬脚踹了眼前的茶几一脚，玻璃隐隐有碎裂的迹象。

他这般动怒，还是第一次，沈玥被吓了一大跳，惊恐地往后缩。

“你tm凭什么过得那么幸福？”郝杰的眼睛也突然变得腥红，整个人站了起来，“她在世的时候，你并不爱她，只是觉得她是当女朋友的合适人选，不是吗？”

许亦宸没答话，朝着身旁的女人柔声喊了一句：“乖，先闭上眼睛。”

沈玥自知他是在保护自己，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女人的眼睛刚刚闭上，许亦宸抬手就朝着郝杰的下巴勾了一拳，嘴里的话语像是冰渣子似的，“你tm动我可以，但不能动我的女人，为什么要挑战我的底线？”

郝杰也同样来了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许亦宸的腹部上，“你tm明明就可以爱上别的女人，为什么当时不对她好一点？我想要都要不到的女人，在你的眼里，其实跟个保姆没什么区别。”

许亦宸咬着牙拽住郝杰的衬衣领口，把他甩在了沙发上，漆黑的眼一片狠戾之色，“我怎么对她不好了？我tm要是一点都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在她生病的时候，对那些官员低三下四？如果不是为了找她的亲生父母亲，我tm用得着为了节省时间，呆在车里吃了一个星期的泡面？”

郝杰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绷紧，“你以为我就没有付出吗？我动用了全部的人脉，整天无休止地在找她的亲生父母，连饭都吃不上。”

“你要是喜欢她，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她抢走，我不会说什么。”许亦宸把他拽了起来，抡了一拳，语气冷硬，“她现在人都死了，你倒来责怪我没有给她幸福，你tm难道不是脑子有病？”

“我告诉你，我最见不得你这张脸笑起来的样子，你凭什么幸福？”郝杰一个转身，把许亦宸狠狠地推到在沙发上，揪着他毛衣的领口，粗吼道：“她人走了，你就应该一直孤独到老，这样才对得起她对你的全副心思。”

“我tm本来就没打算跟她结婚。”许亦宸反手把郝杰压在了身上，吼了一句，“你现在是打算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跟我对着干吗？”

郝杰的下巴已经红肿了，此时的眼睛是泛红的，指着沈玥轻笑了一声，“要我不跟你对着干也可以，你跟她分手就行了。”

“不可能。”许亦宸松开了手，语气坚定。

“生意和女人，你只能选一个。”郝杰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屑地讥嘲，“你知道的，只要我把股权让出去，mr的掌权人，就不再是你了。”

沈玥听到这句话，心上倏地一抖，睁开了眼睛。

郝杰瞥了她一眼，随后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缓慢地吸了一口。

mr是许亦宸十年来的心血，也是许家在a市站稳脚尖的重要支柱，要是没有了mr，那许家的所有经济命脉都将会被切断。

言外之意就是，无论是为了保全许家，还是为了保全mr数以万计的员工，许亦宸都应该选择生意，而不是女人。

一室静默，郝杰散漫地半瘫在皮椅上抽烟，许亦宸则立在郝杰的面前，高大挺拔的背影一动不动的。

沈玥看着男人的宽大的后背，觉得自己发紧的心脏莫名有些疼痛，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手掌，指甲抠进娇嫩的肉里也毫不自知。

郝杰不急不慢地抽着烟，吐出来的烟圈袅袅上升，浮浮沉沉地流窜在气流里，随后飘散在冰凉的空气之中。

她知道，许亦宸很为难，明明是可以两全的事情，如今却要二选一，如果让她来选，也会犹豫不决的。

见他一直没答话，沈玥张了张嘴，假装轻松地笑了一声，“要是想让我离开他……”

她话还未说完，男人低沉略哑的嗓音就响了起来，“mr没有了，我可以重新创立，但是如果把沈玥弄丢了，那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郝杰摁灭烟头，缓慢地吐出娉婷的白雾，“你要想好，我这可不是在说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沈玥看着男人突然转身，心上不由乱跳。

他抬脚走了两步，落座在她的身旁，缓慢有力地说了一句：“我选沈玥。”

她的呼吸都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他骤然逼近，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郝杰拍了拍手掌，站在外面的陈泽走了进来，吩咐道：“把抓来的那个女人带过来。”

陈泽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带上门走了出去。

郝杰忽然间低低地笑了，嘴里的话语清晰有力，“我把策划案泄密给mk，激发工厂的矛盾，是为了让你集中更多的精力到mr上，为了不让你过得那么幸福，我甚至绑架惊吓她，可在你的眼里，她比mr还要重要。”

顿了顿，郝杰松了松自己的领结，“我的如意算盘，如今也算是全盘皆空了。”

林静被带了出来，一张小脸煞白无比，像上了白色油漆似的。

临走前，郝杰朝着许亦宸喊了一句：“要是你后悔了，哪天肯跟她分手了，我可以随时把mr送回来给你。”

许亦宸没回话。

沈玥转头道了一句：“郝杰，你爱女人的方式一点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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