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现人家
作者:北泽沅      更新:2019-09-16 10:36      字数:6842

远处一人骑马慢慢走来,身影若有若现,持续的高温中,燥热蒸发着这一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事物,空气变得扭曲,那隔着空气走来的人与马的身影变得飘忽。渐渐走近,越来越近。当人影走到近在迟尺时,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围着淡粉色纱巾的女子。女子身形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孩,头上是棕色的细布围巾,从裹布中透着的是明媚似星空般清澈的眼眸。只要瞧一眼她的眼睛,所有的烦恼都会忘记。

风吹起她脸颊上的轻纱,清秀的面容若隐若现。她低下身来在他身旁。少年有一张峻秀又倔强的脸,在这风沙的侵蚀中略带沧桑,若是生在江南水乡的富地,想他定是个俊美的男子。她心里如此想着,手指轻轻触在少年的鼻前,指尖似有微弱的气息。她又把头侧在少年的胸前,轻轻的听着。在大漠的风中,少年的胸腔里有一股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扑通、扑通。在这大漠中这样的心跳声似是一片海的声音,汹涌、澎湃。去过海边听过风浪的人,都会知道海风、海浪是什么声音,而这少年此刻的心跳声,就如此这般。姑娘察觉到了少年还活着,便把他抬上马背驮着,她牵着马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能生存在大漠的人必有他生存的本领,比如无论走到大漠的哪里,一定是会记得并找到回家的路,无论走了多久多远。

姑娘牵着马一面走,风沙一面吹,人与马的身形变小,慢慢模糊,一点点消失在风沙中。

“爷爷,爷爷”账外的姑娘喊着,“素云呀!你回来了”帐内的老者答道。若大的帐篷直径宽约三丈,周围是粗布毛毡围置而成,中间的骨架是胡杨木制作檩条而拼成,账外的四周地下嵌入了八根锻铸的大铁钉,用作固定帐篷的地锚,地锚与帐篷间用麻草编织的绳子连绑在一起。在这如此强大的风沙中,尽是紧紧相连,纵使风再大,沙在烈,帐子确实纹丝不动。帐子中间,放着一个炉灶,炉灶内燃着柴火,炉灶两边置着铁架,铁架中间横着一根铁棍,铁棍中穿着一只羊后腿,在炉火上烤炙着。

炉灶边一个胡子斑白的老者一面吸着旱烟,一面徐徐吐着烟圈,手慢慢转着串着羊腿的铁棍,帐内弥漫着炭火灼烧羊肉的香气。“爷爷,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姑娘说着,翻开帐帘一面踱步走进帐子。“素云,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打回来了什么野味给爷爷下酒呀?”,老者一边说着话一边转动着铁架上的烤肉。“不是,不是,我带回来一个人”素云说着。“哦?什么人呀?”,老者顺势站起。看着老者年纪不小,身行确很是矫健,前一刻盘坐,这一刻便立马站立起来,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步履蹒跚的拖泥带水。“你出去看呀,爷爷”素云望着爷爷说着。“又在故弄什么玄虚呀,臭丫头”。老者翻开帐帘走出账外,丫头也跟着走了出来。“你看,马背上是什么”姑娘说着手指着帐外拴好的马的鞍上。“这是什么人,你从哪捡来的?”老者说着。“就在十里外两个最大两个沙丘间的老风口呀”素云说着。“哦,这人是死是活,怎么跑到那里去送死?”老者问到。素云答曰:“这我也不知道,本来准备给爷爷采摘些沙棘的,碰巧路过就遇到的,在那里若不把他带回来,过不了今晚就会死的。这人我看过了还活着,就把他带回来了。”“素云你去烧一壶奶茶,爷爷把他先抬入帐子”老者说罢,便把马背上的少年抗在肩膀上往帐内走去,素云跟着进了帐子把奶桶内的羊奶取了一瓢倒入壶中,放在炉火旁煮。

大漠深处的天说变就变,前一个时辰炎热躁动大风四起,只要太阳一落,下一个时辰就是天寒地冻一片无望死寂。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风沙都不曾放过这里的每一片土地,肆无忌惮的吹,肆无忌惮的刮,好像一刻都没有停过。

夜已黑,风依旧。帐内炉火把帐内照的透亮,羊腿在火的作用下变得焦黄,茶壶里的奶茶慢慢翻滚。素云把茶壶拿起往桌子上的茶盏里斟了一盏,静静的放置,等到茶盏里的奶茶晾到常温时拿起走到了躺在炕上昏迷的少年面前。老者接过茶盏,俯下身子一手扶起少年的头,一手把奶茶从少年干裂的嘴唇边慢慢倒入嘴中,在灌入一整盏奶茶后,少年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老者把茶盏递给了素云,一面对素云说到:“这孩子快醒了。”接过茶盏的素云答道:“爷爷,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会来到这里。”爷爷回道:“每一个来到这片土地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没有故事的人是不会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的。”素云问到:“他这一个小小年他能有什么故事,我看他呀可能是和家里人闹脾气,离家出走迷路到的里的吧?”爷爷望了一眼素云,眼睛微闭,笑而不语。一个从小在这边荒漠长得的小姑娘内心是纯净的,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大漠和风沙陪伴,没有世间所谓的悲欢离合,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有的只是这天边的云,还有云下的羊群…

“他醒了,爷爷!”素云望着少年的脸说,老者一面望向少年。一面对少年说“孩子,你醒了,来再喝些奶茶。”一面又让素云倒了一盏奶茶端到少年嘴边。少年在虚弱中大口的喝着茶盏里的奶茶。“慢点、慢点,还有呢”老人笑着对少年说。“不知道你从哪来的,看你这般狼吞虎咽,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老人又对少年说着。少年几口就喝完了茶盏里的奶茶,精力似是有些恢复了,拖着疲惫而又虚弱的身体对着老人说道:“谢谢”。老人慈祥的目光望着苍白面颊的少年,轻声笑着。他不知道这一句“谢谢”是这少年离家一路走来说过的第一句话。少年离开家时最后一句话还是嘱咐祖母保重身体的话语,这一路除了那离别的嘱咐,就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这一路上只有少年自己独自一人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他自小就在寂寞中长大,已经适应了寂寞,或者说早已把寂寞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能把寂寞当成朋友的人,那么他所说出的话一定是惜字如金的。

“孩子你从哪来?”老者问到,少年答道:“大漠的最西边”,“哦,那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来了?”老人又问道,少年答道:“我去中原找人”,少年言简意赅的答着。老者说道;“中原很大,人很多,此去路途遥远,这么远的路去找一个人,想必这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那么孩子你告我你叫什么名字?”“张若风”少年回道。“张若风?你姓张?看你的长相,听你的名字,你说你又从大漠西域来,看你也不是胡人,那么在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人?”老人问道。张若风回问道:“谁”,老者说到:“张啸天你可听说过?”,张若风此刻内心深处是充满疑惑而矛盾的,为何在此处有人会问起一个让你自己快要忘记的人的名字,这个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的名字。他坚毅的脸他还依然记得,名字可以忘记,但他的相貌在他的心中一直历历在目,那个十年前悲痛半生而抑郁离世的父亲的脸。“孩子,孩子!”此刻张若风还沉浸在儿时的回忆里,老人一声呼唤,把张若风从回忆中抽离到了当下。“你可曾认识张啸天?”老人又问道,“认识”张若风答道,“那张大侠现在身在何处,过的可好?”老人又问道,“他于十前年已经死了,我亲手埋的!”张若风回道。“什么,什么?死了?”此刻老人手中的旱烟也随着说话声跌落到了地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死?”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颤动。“就在十年前他一个人骑着马,带着5坛子酒,和他的那把刀,走入了西域最深处的沙漠,数日不归。等有人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说罢,少年苍白的脸颊留下了两条清澈的泪迹。老者镇定了一下情绪后望向少年,他不相信这少年所说,也不相信这个叱咤中原武林多年的天下第一快刀手张啸天会死。

人生下来天生就会死,只是在这个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有道理的年代里,大多数人的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只有少数的人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能掌控别人生死命运的人,一心要自己死的话,那谁也阻止不了他。

“你说慌,你在说谎!”老者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像个丢心爱的玩具的孩童一般急躁的说话,话语中夹杂着一丝颤动和难以置信。“我没有说谎,我从不说谎!”张若风回道。“那你是如何知道的?”老者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略有一丝镇定的质问道。“因为他是我的父亲”张若风说道。老者听到这一句便许久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肯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张啸天是真的死了。一个孩子,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父亲的生死来开玩笑的。旱烟的火星已经把铺在脚下的毯子烧着了一片,灼黑的地方已是冒着黑烟,烟气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只是在现实的谈话与牵扯的无限回忆,不曾让人注意到此事。若云也是僵的像个木头一般杵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两人。这十八年的岁月里,自从她懂事以后就从没见到过爷爷如此惊慌失措过。爷爷一直都是沉着、冷静、睿智、勇敢的。这个不用她自己说,能在这片大漠腹地中,在这个片无休止的风沙的土地上生存着,并且生存的很好,这便已经是给出了她爷爷所有意识和品质最好的肯定。只是这一次她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爷爷会为何不镇定,自己默不作声,也只能呆呆的望着爷爷,望着这眼前的一切。

时间此刻是停滞的,三人都没有说话。爷爷用颤动的手慢慢的捡起了落在地毯子上的旱烟,烟团里还有一丝未燃尽的烟火。爷爷故若镇定的吸了一口,烟气顺着嘴迅速喷出,升腾成烟圈,然后升致帐顶,许久未散。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对着少年说道:“我与你父亲早就相识,若不是他当年出手相助,我们祖孙二人早已横尸在这大漠之中了,”少年只是听着莫不做声。在他记忆里,父亲脸上永远挂着坚毅二字。无论在何时,父亲都是这样的表情。只有一次,他在大漠中习的父亲传授的刀法,且刀法似有其七成功力的时,父亲笑过一次。那一次,父亲的笑是如此的明媚,似是一缕春日里的暖阳照入心房,在那无尽寂寞的日子里,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岁月。那也成了他记忆深处最美好的回忆。只是自那之后,父亲便再没有笑过。往后的日子里,父亲沧桑的脸上依旧挂着习惯了的哀愁。那时起父亲唯一的朋友就是他一直不离手的酒,一坛一坛,像一个暴食的人,有了一个空虚的胃,一直喝不够,一直喝不停,直到喝的醉生梦死。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人世间有太多是自己无法掌控事,即使能掌控,有些人也不愿去面对。得不到便已失去,强求也没太多的必要。如果你穷极一生,用尽你所有的方式,所有的方法,所有的努力,都无法为之改变的,那便叫做命。看清了现实,那便就认了命,认了命的人和事是自己就无法左右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可以选择在命运面前自己可以怎么活。不想认清现实的人就会一次次把自己灌醉,只有醉了才会短暂性的忘记。为了能长此以往的忘掉所有自己想要忘掉的事物,就只能让自己一直保持醉着,醉生梦死的醉着。

有些人有些事是在自己一直说着忘不掉的时间里慢慢忘掉。而有些人有些事是自己想一直忘掉却怎么也都忘不掉。正如张若风对父亲最后的面容和生前对父亲最后一天的记忆犹新的回忆。在那一天,父亲把自己毕生的刀谱编成了册子留给了他。走时说了句:“就让往日随风,四处飘落,我将不复存在,离落散尽。”那天他知道父亲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只是当时他还小,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等到他再见到自己的父亲时,被人抬回来的父亲肢体已经僵硬,面上还留着一丝笑容,也许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父亲才真正的才体会到了快乐,唯有死才能带来的快乐,一种解脱后的快乐。

再亲手和家人把父亲埋葬以后,张若风日日在父亲墓前习练着父亲传授的刀法,也只有在习练刀法的过程中让他感觉到,父亲还活着,一直陪着他身边。

“孩子、孩子!”老者说对他说着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沉溺于回忆中。张若风定神回复道:“怎么了?”,“那个你也醒了,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也是饿了,来下床吃饭吧。”张若风拖着虚弱的身体,扶到炕边,慢慢挪到炉灶旁。老人拔出插在腰间的匕首,一手抓住烤羊腿,然后用匕首割下一块肉,递给张若风说道:“来吃吧,多吃点。”张若风这一刻才意识到身体的饥饿,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人世间最原始的烹饪就是最美味的烹饪,用最简单的方式把食材直接加工出来,得到食物最原始的味道,这种粗暴的味道才是人生间最美味的,只要吃过一次,一生便流连忘返。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任何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都是人间美味。张若风此刻便大口大口吃着着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我告诉你,你的父亲张大侠,是我见过世上刀法最快的人”。老夫一生便有幸见到过一次,就是那一次他救了我们祖孙的性命。”老者一面切肉递给张若风,一面絮叨着。“就在十八年前,我和孙女素云,就是你面前的这个姑娘,我孙女!那个时候我背着她,她还在襁褓之中。那时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一路往西边跑,儿子儿媳也在逃跑的路上被仇家重金收买的刀客给杀了,在老夫刚跑进大漠的时候也被仇家的刀客给追上了”。“当时追杀我们的刀客是中原号称杀人不用第三刀的杨不二。”“老夫当时身重杨不二一刀,身受重伤落于马下,就在老夫以为将死之时你父亲骑马路过,救下我祖孙二人才幸免于难。”老人回忆道。“当时你父亲现在想来也真是潇洒,骑着马从旁边走来,一把就抓住了杨不二准备落刀砍我的手臂,把他一手拉出三丈远。一面握着坛子喝酒一面对杨不二说,势不可用尽,山水有相逢,何必干净杀绝,就此收手吧。可曾想杨不二怎可愿意,收了别人的钱财一定要替人消灾的,这是江湖规矩。”“你父亲便回到,江湖规矩老人与小孩不可杀,你这样的道理你不懂吗?”“那杨不二回道,我的江湖规矩是拿了银子,便一定替人把事情做的干净”“张大侠!也就是你父亲就说到,那个狗屁的江湖规矩,你就次收手就留你活口,若是不然江湖从此就再无你的名号了”。“那个杨不二,口中说着,顺势站起身来持刀砍向你父亲,你父亲也是不慌不忙,喝了一口怀中抱着的酒。就一把结住了杨不二砍来的刀,顺势一转就把杨不二腾空扯翻在一旁,杨不二顺势反转身影,又是一刀砍了过来,这一刀不偏不倚砍在了你父亲的酒坛上,酒坛被一刀砍碎了,酒全都流到了地上。”“张大侠说道,我已经让了你两刀不出手,现在你砍碎了我的酒,搅了我喝酒的兴致,给你生的机会,你却自寻死路,那就别无他法了。”“说话间,杨不二又是用力挥着一刀砍来,张大侠瞬时右手过于左肩上,抽出背上刀鞘里的刀,一刀敌了上去。刹时间,杨不二手上的刀被切成两截,一截落了地,而后顷刻间杨不二的头颅也跟着落了地滚到一边,他脸上的眼神还显的差异,也许是刀太快,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老人在意味深长的叙述着,仿佛这画面就在眼前一般。

少年在老者叙述的字里行间中感受着父亲拿刀时的画面。他没有见过父亲杀过人,也没想过父亲手里的杀人的刀能如此之快。记忆里的父亲凄凉的背影里脸上总是挂着坚毅。在这时代的江湖里,有些人天生喜欢杀人,有些人从不愿意随意杀人。有时候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有时候杀人也只是为了救人。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处处充满了杀戮。在处处充满杀戮的江湖里,若遇到讲道理的人,那大家便都可以和平的安于天下。若是遇到不讲道理的人,唯有自己手中的刀比对方的刀快才可以和他讲道理。

张若风小时候,有一日父亲张啸天把自己叫到身旁,父亲取下背负在背上的刀对着张若风说:“风儿,我这断刀法只有区区三十六式,每一式刀都是击杀技,三十六刀合在一块就是必杀技。你好生习的,三十六刀融汇贯通,出手只需三刀。这断刀法的精髓就在于,身形稳,力道猛,速度快,三十六式容为三刀流合,根据战场瞬息变化,忘记招式,刀与人合二为一,这天下多数的人就很少会让你再使出第四刀,便早已倒在这三刀之下。”“为父,今日就在你面前把这三十六刀都是一遍,你好自己看好,日后多加习练,在当今的世界上,唯有手里的刀够快,别人才会跟你讲道理。”西风阵过,卷杂着细沙,张啸天持刀手起,短是半分钟之内便使完了断刀法的三十六式。为了让张若风看的清楚,张啸天放慢了一倍的速度,这一刀一式,张若风都看得清楚,记得仔细。这也是张啸天在张若风面前,第一次使刀,也是唯一的一次。

回忆总是漫长的,值得回忆的事情,不一定总是好的,那伤感的回忆若是忆起来,就像伤口愈合后的复发,想一次,疼一次,那痛感如第一次受伤一样,疼痛不增不减,恰到好处。

“来,再喝点奶茶!”老者说着又递给了张若风一盏。炉火上的烤羊腿,也在谈话间被张若风吃的干净。“我叫许文山,这是救你回来的丫头是我孙女,她叫许素云”。少年在随着老人的话语声望向了姑娘,姑娘此时正仔细的瞧着少年发呆。这少年望向姑娘时,正好四目相对,顷刻间姑娘脸盘微红,面容羞涩,侧过头去。

自打这少年进了帐子,姑娘的目光多数盯这在少年的脸上,少有移开。在食物的作用下少年慢慢恢复了神志,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本就生的一张峻秀脸,有了气色,沧桑去了大半,就越发觉得好看。姑娘也已经年方十八,男女情愫这种东西是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得成熟的。已是到了婚嫁的年龄,看到这如此美的少年,心是会动,眼上会多瞧几眼,那个少女不怀春?

帐子里火光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摘去面纱下的脸显的恬静、干净。这种干净的美是看着最为舒服的美,这种美不是世间风尘女子的浓妆艳抹,这种美是纯洁而又自然的,洗净铅华让人耳目一新。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麒,齿如瓠犀。想用最美的词来形容她的身体和相貌,又害怕是破坏了她本身的美。此时不要用多余的废话,只要看着她就好。站在她面前你会忘记时间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