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虚惊
作者:天戈      更新:2019-09-15 03:21      字数:2227

墨蓝的天幕终于狠狠的将夕阳挤到了地平线以下,如眉似弓的残月形同虚设般,到像是贴在天幕上不起眼的形状。世界陷入黑暗,唯有一处灯火在清风里摇曳生姿,来往的人流混在深浅交替的光影里,拉开了长街不夜的序幕。

今日是五月初一,是不夜长街几大花楼甄选花魁的日子。也是涯鱼选定的最好的时候!

“小姐,我们真的要这样去春风楼吗?”安念的声音被隐在昏暗的老巷里,带着迟疑随风掉进前方昏黄的光晕。

两条人影落入越来越亮敞的长街,将黑暗和沉寂甩在了身后。周围开始热闹起来,几个孩童在各色竹摊间追逐,不小心撞到在竹摊前买东西的长衫书生,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迅速把自己藏到灯火不及的角落里……

涯鱼轻笑着走过,笑脸被掩在黑色的斗篷下方。“只有这样才能让整个丰京城都知道我“回来了!”如此那个人也一定会知道吧,这次我不要在弄错了!”

约莫行了一刻的路,就见得一座白墙红瓦亮如白昼的楼宇,洞开的朱门前一溜高大的青衣男子将涯鱼二人拦了下来。

“春风帖!”站在前首的青衣男子一副叼样看也不看跟前的人一眼。他的颧骨凸起在平坦的脸上,映在恍惚灯火里看着让人直觉瘆得慌。

涯鱼从腰间取出一块刻着“春风”二字的金色腰牌递给他,那男子看到腰牌脸上立刻开满如盛放菊花的笑,然后弓下身子道:“里边请!”

“又是一个春风令,又是个了不得人物呢,今晚里边也太热闹了吧,真想进去瞧瞧!”看着来人拐进了回廊那男子目光还锁在看不清的门洞里,眼馋的嘟囔着。

翠帘高卷,雕花飞檐。圆柱举高台,佳人分两排。显见的花魁比赛已经开始了。涯鱼顺着中间的空隙走到最前排,掩在黑色斗篷下的眼撇了眼边上坐着的锦衣男子,轻轻的坐到居中的圆桌空位上,安念乖巧的立在一旁。

高台之上美人儿们各使绝技,丝竹阵阵,惊鸿飞舞,诗词歌赋,不绝于耳。台下权贵掌声应喝,人声鼎沸。这没有硝烟的战场眼见就到了分出胜负的时刻……

涯鱼缓缓站起身来,在一众权贵诧异的目光中,顺着朱红色的木质旋梯朝头上专门为花魁比赛打造的高台走去。

“不给我也搬个椅子吗?”站在高台上的涯鱼回头看着带着打手迅速追上来的老鸨道。

此刻她已经退去黑色的斗篷,明艳的面容裸在灯火之下,老鸨只觉眼前一亮,激动的抖着唇问:“姑娘是要自愿参加花魁比赛?”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上来干嘛?”涯鱼轻笑,瞬间竟让灯火也失了色。

老鸨很快就让人替涯鱼搬了把椅子上来,就有抱着琵琶的女子向老鸨抱怨:“妈妈,这不合规矩吧!”老鸨倪了那女子一眼,啥也没说就走了。

花魁主持人看风波平了,立刻就大声道:“现在开始投票!”

“刚上去那个还没表演节目呢!”台下有人大声喊道!“啊……”一声大叫后台下瞬间安静了。

涯鱼朝下看去,就见刚才大喊让自己表演节目的那人,正拿着一只白色短靴走到了先前自己落座的那张桌子处,他弓着身子将鞋递给跟前穿着蓝色锦衣的男子。

涯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有点尴尬!只因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涯家二公子涯照。而坐在他对面的楚王南笙正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奇怪的看着他,倒是坐在他身侧的南澜邪魅的轻笑着,十足一个瞧热闹的!

此刻涯照正张牙舞爪的向她比划着什么,涯鱼猜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赶快下去。可是那怎么行,今晚她就是来出风头的呢!

涯鱼站起身子,冲着台下抱拳一礼,旋即笨拙的打起招式来。毕竟她琴棋书画都不会,就会点三脚猫功夫而已,只能将就了!

“她这既不像跳舞,又不像武功招式,她在做啥?”南笙眨着眼也不知道在问谁。

这话刚落下就见涯鱼比划到台子边缘上,一个收势不稳整个人就像块石头般坠了下来。

涯照刷一下站起身推了南澜一下大叫:“快去接住!”

一时间堂子里落针可闻!

南澜纵身飞过去时涯鱼已经快落到地上了,他只得落下蹬着地面借力滑过去,当滑行停止时,目测南澜伸出去接涯鱼的手,离涯鱼落下来的位置还差一个手臂那么长的距离。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飞奔过来的涯照眼见涯鱼马上要落了空,竟停下来搬起过道上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举过头顶不带犹豫的朝南澜的背上仍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后,南澜朝前冲了两步,瞬间精准的抓住落下来的涯鱼的衣领子,涯鱼因为惊吓和被勒得喘不过气而挣扎了不过两下,就“砰”的一声真真正正的落到了地上。

“呼!”堂子里响起重重的呼气声,众人的情绪跟着涯鱼惊险的跌落过程而跌宕起伏。

涯照也站稳身子后怕的拍了拍心口:“好险!”

涯鱼稳下心绪一个翻身跳将起来,吐出一口浊气后,看着南澜一脸嫌恶的道:“你干嘛!”

南澜反手支在背上,脸色烂得像颗快腐了的大白菜,看涯鱼的神色扭了几扭,然后回头看了看觉得可以考虑友尽的涯照。

终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俩还真是亲兄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回位置坐了下来。

涯鱼好似无辜的肩一耸手一摊,无视涯照投过来不知带了几个意思的眼神,直接越过他冲安念打了个眼色,从新顺着旋梯爬到台子上笑眯眯的坐好。

安念立刻会意的从怀里取出一跺宣纸,寻着记忆将纸页分发到对应人的手中,不忘补上一句:“知道怎么做了吗?”

拿到纸页的人一眼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皆将纸页仔细的收起,一个个面色冷冽下来,忍不住又抬头多看了两眼跟前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才又看向台上的一众佳人,心里似打翻了个五味瓶,七荤八素的!

在主持人一声开始投票的吆喝中,就有粉衣丫鬟端着面上留着个小口子的木质箱子在观众席上穿梭起来。

“咦!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