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4复思量附者忧归途

宇文虚中听到李天俊发问，忍不住感慨一声：“不得已啊。原本我还想继续在金廷呆几年，没准就可以进入权力中枢，做些更大的事。不过鲁王之事一发，事情已经大变。金主对原来的旧臣大多心存疑虑，或者如豫王这般降职踢出去，或者暗中架空。”

“我判断留在金廷内已无多大的进展，而且得了消息，完颜宗弼跟金主上了折子，要跟宋廷索要我们这些留在金地的，宋廷旧臣的家眷。所以我担心，如果我现在不趁机离开，以后家眷被制住，只怕更难离开了。”

“原本金主已经对我们的行动进行了诸多限制，不过这次呼沙呼攻击蒙古失败，导致各路震动，这才使我有机会离开中京。前面我已经做了障眼法，希望能瞒过金人，认为我跟其他随员一起，被盗贼劫杀了。”

李天俊点点头：“这样也好。只是大人身份贵重，骤然之间回归朝廷只怕还有些难度，还要再做些铺垫才好。”然后又问：“奇怪，呼沙呼这个名字为何听起来这么熟悉？”

宇文虚中笑笑：“我听离职而去的张孝纯大人说过，你与呼沙呼应该有一面之缘。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伪齐汴梁城的汴京留守完颜呼沙呼？”

李天俊恍然想起：“哎呀，就是那个事先知道金廷要把欠债的宋人变成奴隶，还执意卖给我几个奴隶的金国将军？当年我跟徐文起了一场争执，还是他和胡清过来化解的。他不是一直讨好乌达补吗？怎么会突然成了独领一路的大将军？”

“这就是朝廷内斗的结果了。现在金廷内部纷争不断，以前的老将，老死的都算是幸福的，不知道有多少受到了完颜宗磐和完颜昌的牵连，纷纷被关入监狱或者处死。这完颜呼沙呼其实是完颜宗弼的人，多年来潜伏着，现在山中无老虎，他自然就成了领兵的猴大王。”宇文虚中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李天俊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对了，宇文大人可知金军在此处的兵力部署？近期内，金廷能再调大军攻击此处吗？”

“依我看不会了。金军主力一部分在云中府跟西夏军对峙，一部分在中京护卫金主，一部分在河北、山东镇守。呼沙呼一败，此地金军捉襟见肘，保各大都市还不够用，近期应该不会分兵过来。”

“消息传到中京，再等兵马过来，怎么也到要一个月。至于水军主力都被完颜宗弼集中到了山东登州。他们得到消息再过来，更慢。简单说，一个月内，应该不会有步骑再来侵扰，两个月内，不会有金国水军侵扰。而我联络的人，应该在一个月内就汇集完毕了。到时我们提前撤出此地也就是了。”

“对了，近期在北部有传言，说鲁王完颜昌竟然未死，而且在暗中联络金国留守的旧贵族，文大人，你可知此事？”

李天俊笑笑，把身子凑近低声说：“不仅知道，这完颜昌就是我带着白安时从河北劫来的，又让张青把他放回了北地，而且还给了他一笔钱物，让他暗中行动。宇文大人觉得这一招如何？”

“好！太高明了。我还在纳闷，原来是文大人的大手笔。呼沙呼这一败，竟然要在金国贵族内继续签军，这一下岂不是动了各大小贵族的利益？只怕鲁王的行动会更加方便了。只是，也要小心鲁王尾大不掉。”

“是。不过现在金国势头压着咱们大宋，他们必然还是忙着争权夺利。等有一天，咱们宋廷压过了金国，他们倒有可能联合起来。不过金国不像大宋，金国人少，这一番折腾之后，他们还能剩下多少能战之士？到时候你还能由着他们决定自己的命运吗？”

“与鲁王比起来，我现在更关心大人等的去处。那些职位低微的还好说，但像大人这样，在金国有一定地位的，我害怕回去后，金主会故技重施，再把人要回去。您也知道吧，王威、赵荣不就被遣返回金国了吗？”

“是啊，有很多人此次不愿随我而来，也是这个原因。”宇文虚中叹了口气：“如果两国开战还好，现在回去确实反而有大风险。不知道文大人可有想法？”

李天俊嘿嘿一笑：“我倒有个去处，只是可能太委屈大人了些。张青在西南高丽的耽罗岛上有个独立的港口。只是你也看到了，他的手下都不是治理之才，所以尽管这个港口很快发展到了近万人，却是治理得乏善可陈。”

“宇文大人若是不嫌弃，能否带人在岛上盘桓几日，帮忙照看一下。同时呢，我和大人一起找人，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朝廷顺利接纳众位。另外，大人在四川的家眷，我来想办法。我跟川陕宣抚胡世将和宣抚副使吴玠都有交情，请他们想办法拖延住。实在不行，就请他们找借口，改从海路去北地。然后让张青再当一回海盗，咱们半路把人都好好请来，如何？”

宇文虚中听了沉默不语，他本是要一心回归宋廷的，这一下相当于要去别的地方，万一有变动，不知道又要耽误到何时。“文大人，且容我慢慢想想可好？另外，我也得等其他几位到了，跟他们商量一下。”

李天俊心中叹了口气：没有朝廷的大义之名，诚心招个人都好难啊。“没问题，宇文大人一路旅途劳顿，我这就让人带大人去休息。反正时间还长，等其他人到了，我们慢慢商议不迟。”李天俊召来下人，让他带宇文虚中等人到别院休息。

李天俊也忙着休息了一会，然而一天的冲杀一直在脑海中，突然静了下来，反而睡不踏实。看看天色已黑，下人听到屋里动静，就问他要不要吃完饭。李天俊想了想，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这里名义上是张青的临时指挥所，条件有限。李天俊、白安时他们表面上都是随张青一起用饭。李天俊走到时，正在用饭的张青和白安时赶忙起来相迎。李天俊让两人坐下，又让人端来一碗浓粥，就着桌上的饭菜吃了起来。

唏哩呼噜吃了一阵，才松了口气，放下碗筷休息。其他两人已经吃完，也在一旁等着。“张将军，清点清楚了吗？咱们这次战果如何啊？”

04-83.细剖析众人忆战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