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程欢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用他的眼神向她诉说着心里的内疚。

记忆是惨痛的，尤其是当所有的掩饰，所有的谎言，所有的温情，在最不该被揭穿的时候全部揭穿之后，留下的，只有赤果果的真相和恶心的现实。

而他们之间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也瞬间被击得粉碎。

穆程欢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地说：“我爸爸的死我大致了解了，但有一点我不明白，洛婉宁说你们之间的事不能被我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欢欢……”墨修宸嘴唇**，他似乎说不下去了。

穆程欢又问了一遍，眼睛猩红，声线里已经带着些许颤音，“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洛修宸，我只想要一句实话。”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仿佛认了命，“你怀孕的时候，有一次她去公司找我，那段时间我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刚天我刚好多喝了点酒，便稀里糊涂地便跟她……之后我一直很内疚。”

穆程欢怔了好一会儿，才理清了思路，“我给你怀着孩子，你却跟洛婉宁在外面偷情？”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真的是喝多了。”

“墨先生会酒后乱性，这理由换成你你信吗？”

“欢欢……”

“你信吗？”

看着男人无言以对的表情，穆程欢终于笑了出来，“连你自己都不信对吗？酒后乱性一向是你们男人出轨后百用不厌的说词。你们两个……真让我恶心。”

墨修宸起身一步走过来，抓住她的肩膀，语无伦次地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穆程欢没有挣扎，直直地看着他，“洛婉宁，都比你仁慈。至少她还劝你离婚，让我不用像傻子一样继续陪在你这种人身边。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上一辈的恩怨不是你的错，就算治疗的过程在痛苦我也要好起来，我怕我真的就这么疯了，你会伤心会难过，我怕我疯了，就会忘了你。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过程每次都像噩梦，生不如死，无数次我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我还是告诉自己要坚持，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了，疯了，之后的路谁来陪你走，你该有多孤独。”

穆程欢凄凉地笑了笑，“可是我真没想到，原来你早就有了别人，早就有了其他别人……”

当男人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满脸泪水。

穆程欢僵硬地贴在他的怀里，想起过去无数个自己，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的自己，那个以为可以和他长相厮守的自己，那个在病床上为他忍痛治疗的自己，那个在为他而把所有痛苦都咬牙埋葬在心里的自己。

往事如刀，将过去的美好寸寸剥离，现实变成残酷的匕首，扎进彼此的心里。

穆程欢眼睛里一片模糊，只剩下鲜血淋漓的真相，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