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惜乎?西湖?
作者:银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30

众人闻言均是一片叫好。掌柜的乘着众人热情高涨,急忙一拍手,过得片刻,众人只见一伙计从楼下捧着一个托盘上来,盘中金光产灿灿,明晃晃的甚是耀眼,那伙计端上来的竟然是一盘黄金打造的金片,每一块金片约莫一寸左右,居然不下百多张。离伙计较近的人一眼便看到金片上“楼外楼”三个字,显然这盘金片就是掌柜口说的赠品。众人冷吸一口气,光是一张金片就价值十两银子了,更别说这楼外楼的名气,楼外楼出手倒是大方啊。赵玉龙也不禁感叹万千,这世界的人真是太他娘的有钱了!连纪念品都他娘的用黄金打造,奢侈啊,奢侈!接下来,便上来十多个伙计为众人一一分发那盘中的纪念卡。

众人一片叫好,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刚才许诺的商人也站将出来,纷纷从怀中掏出银票放在托盘上。眨眼之间,托盘上银票便堆满厚厚一叠。大厅中更是叫好连连,掌声不断,气氛热烈已极。柳雨音看见众商贾之举不禁一摇头,觉得非常俗气,儿子能对上千古绝对固然让她激动万分,不过这些商贾们的拿钱行为却让她觉得不雅之极,简直有辱斯文。赵玉龙却眉开眼笑,有这么多钱,自己的计划更有帮助了,当即朝着众商贾一一道谢。接着朝忠伯一使眼色,忠伯领会他的意思,急忙上前接过托盘,收起银票。

那掌柜将夜明珠双手捧给赵玉龙后,又道:“今日小先生连破三道千古绝对,不消几日,必然名动我北武,如今这对已经破了,恳请小先生能为我楼外楼出一绝对。”但凡能破绝对的人,必然也是对联高手,故掌柜有此一说。

赵玉龙闻言心中暗忖,正所谓吃人家的口软,拿人家的手短,如今自己连破对方三道绝对,如不给人家写个绝对,对方面子必定挂不住,当下承应道:“也好,今日在这西湖之中,我为楼外楼作一道绝对吧,却不知写在哪里?”掌柜见他答应写对联,大喜道:“便在四楼吧,四楼至今无人上去,即使是当今皇帝来了,这四楼也未曾上去过。”

众人听闻赵玉龙答应将为楼外楼写一副对联,尽皆欢呼起来,这孩子刚才能对出对子,却不知这出联的水平如何,倒让人很期待啊。当下众人拥着他来到四楼,一来到四楼上,赵玉龙只见四面墙上均空空如也,地面虽然干净,却有些细小灰尘,果如那掌柜所说,这上面无人来过。

望着空空墙壁,赵玉龙不禁陷入沉思,如果自己要留下对联,定要留下一副无人能破的千古绝对,并且这幅对联和着楼外楼必要贴切才行,想到这里,一时间心中竟无好的对联可写,不由朝着跟上酒楼的众人看去。忽见众人中有个胖子正提着一个酒壶在喝酒,赵玉龙心中一喜,当即朝着那胖子走了过去,朝他道:“这位员外,请借你手中酒壶一用。”

那胖子不明所以,但还是豪爽地将酒壶递给了他,大声道:“赵小先生要用,自当拿去无妨。”赵玉龙接过酒壶,口中道谢一声,径直往窗户走去,接着便潇洒的将那酒壶往湖中一扔,只听咕咚一声,那银晃晃的酒壶瞬间便没入湖中,踪影具无。

那酒壶乃锡做成,价格不菲,众人见他将酒壶潇洒的扔进湖中,尽皆不明他的意思,却没有人觉得他此举有发疯之嫌。那胖子本以为赵玉龙是拿酒壶喝酒,以开思路,没有想到他居然将酒壶扔进湖中,不由一叹道:“哎呀,可惜了。”

赵玉龙故作奇道:“这位员外,你可惜什么呢?是可惜那锡壶还是壶中的酒呀。”众人闻言尽皆哈哈笑了起来。那胖子憨憨一笑道:“都可惜!都可惜!”赵玉龙朝他一笑道:“谢谢你这句‘都可惜’。始有今日这旷世之绝对!”赵玉龙一说完,更不打话,手中的“玲珑笔”轻轻一转,当即在墙上大书起来。

众人只见他在墙上写下:“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十六字的上联来。那幅对联乃行书写就,字迹遒劲自然,于出尘中带着飘逸,飘逸中带着灵秀,便如那字自亘古之始便在那里一般,显得自然无比,隐然有大家风范,显然这才是赵玉龙真正的笔迹。众人中大有识货之人,情不自禁鼓起掌来,为赵玉龙的字喝彩。待得众人细看对联的意思之后,顷刻间才发现这个对联也是个绝对。西湖、锡壶、惜乎三词谐音不说,而且联中意思全是此刻的嘲,显见赵玉龙乃是应景生情而出此联。看他这么片刻功夫,写对联便如信手拈来一般,显得轻松无比。他的聪明才智,只能用神仙来形容。众人叹服不已,赞叹不绝。

赵玉龙闻听众人夸奖,心中颇觉愧疚,这字乃是自己模仿王羲之而写,王羲之的字乃是自己的最爱,在前世自己花了很多功夫临摹,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中却没有王羲之之类的书法高手,自己一时剽窃,引来众人赞叹,当真惭愧啊,旋即想起班禅大师所说,一个后世之人如到异界,将改天换地,无所不能,看来一点都不假,所幸这个世界遇到自己,要是遇到一个有野心的人,这世界必将掀起惊天波澜,看样子“圣光”选择自己,也是有原因的。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那掌柜朝着众人兴奋道:“今日赵小先生三破我楼外楼绝对,更写下这旷古烁今的字和对联,今日之事堪称我北武之美谈啊。想必诸位都有些饿了吧,我们就在四楼用餐如何?来呀,上菜!”他最后两句却是冲着伙计说的,伙计们闻言急忙下楼端菜去了。稍顷,桌椅板凳,各色佳肴被轮番端了上来,一时间整个楼外楼内香气四溢,喧闹无比。

楼上商贾们沾了赵玉龙的光,能到楼外楼四楼吃饭,均感面上大大有光,本有吃饱的,这时候也装作没有吃饭,厚着脸面坐将下来,坐到最后竟然无赵玉龙一家人的座位。楼外楼掌柜只看得气不打一处出,下令刚才赠送彩金给赵家的商贾可以留下,其他人一律下楼。待得清理完毕那些厚颜商贾,已过的两柱香时分,此刻四楼中人数仅留下二十余人。

楼外楼掌柜急命伙计重新开席。此时酒楼之上分为三席,赵玉龙一家和刘守一、酒楼的掌柜一席,其他商贾分落座另外两席。五千两银子吃一顿饭,贵是贵了点,但众商贾却兴奋无比,每个人心中均想,今日见证这千古佳话,也是值得,如果不小心写进史书,那就是祖坟上冒烟了。

赵玉龙本是一家人出来吃饭,没有想到居然这刘守一和掌柜的加入自己的饭桌。不过这饭菜是免费的,又不需要自己掏钱,加上刘守一和自家有生意往来,多一个人多双筷子而已,当即一笑置之,也不出言反对。酒过三巡,刘守一笑道:“小友可怪我不请自来,一见小友,我便觉得和小友有缘分。是以毛遂自荐,非到这桌来不可。”

赵玉龙谦逊道:“不敢,不敢,小子何德何能,让刘员外如此看重。”

“哪里,今日小友能对出这千古绝对,更出生于商贾之家,今日更为我北武商人世家大大的出了口起,更增加了无数颜面,看那些士子大夫再敢小瞧我北武商人,我代表北武的商人在这里谢过了。”刘守一说完后一下站了起来,欲要向赵玉龙行礼,态度甚是诚恳。

赵玉龙吓了一跳,这礼是如论如何受不得的,急忙和忠伯扶住刘守一。刘守一见拜不下去,只得作罢,一叹道:“小友年纪太小,不知道这商贾之苦啊。不然定会受老夫这一拜。”众人闻言唏嘘不已,今日在四楼用饭的人,均是北武有钱的商贾人家,这年代商贾地位仅仅高于奴婢,乃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物,即使你再有钱也是说不起话的,而且经商还要被朝廷层层盘剥。还好最近十几年来,北武的皇帝对这商贾另眼看待,鼓励商人行商,但是商贾的地位依旧没有改变。闻听商贾之苦,众人莫不心有所感,一时间不由百感交集。那掌柜本是侯府中的一个师爷,颇有才华,因为祖上是行商之人,也被侯爷安排到这楼外楼来当个掌柜,闻言心中顿觉失落,举杯不止。

赵玉龙见众人说到这商贾之苦便默不作声,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自己是个孩子,见识肯定在这些人眼中不值得一提,只得笑道:“谁说商贾苦,其实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这北武的地面都要抖三抖,以后我们商人的地位会提高的。”众人闻言后均眼前一亮,尽皆打起精神来,齐齐望向他,看他何出此言。刘守一见这孩子不仅能对上绝对,话说也是惊人,心中大奇,却不知如何才能让北武的地面抖上三抖?而且商人的地位还能提高?当即问赵玉龙道:“如何让北武地面抖上三抖?我们商贾的地位如何提高?”

赵玉龙本是开解众人,在自己的前世,哪个商人世家不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再次成了中心。刘守一乃是杭州首屈一指的大亨,众人均看他脸色行事,见他发话,众人尽皆不语。赵玉龙见众人的目光中满是期翼,只得点拨道:“你们看北武的百姓们,他们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等等莫不与商业息息相关。如果没有我们北武商人,粮食没有人卖,衣服没有人卖,物品不能流通,那这些百姓还吃什么穿什么?那些王公大臣,不买我们商人的物品,他能有轿子坐,有锦衣穿?没有我们商人运送粮食和药物,北武人能看病,能吃饭么?没有我们北武商贾交的税收,北武的军队能有粮响?不是我说,只要我们北武所有商人休息个两三天,估计整个北武就会陷入瘫痪,连地面都要抖上三抖!”

众商细细嚼嚼他话中之意,心中暗忖,可不是,只要我商人团结在一起,休他个三天市,估计北武的经济顷刻间便要土崩瓦解,早前大家都去想那商贾地位去了,却忘记商人的作用。

刘守一一拍桌子,站立起来,兴奋道:“不错,我们就停他几天市,看他北武的那些王公大臣还看得起看不起我等商人!”众商贾闻言,尽皆站立起来,大声道:“正是,我就来个休市4他们那些当官的还看不看得起我们北武商贾!”

赵玉龙差点晕厥过去,这事说说就行,闹真的岂不是天下大乱?不由得望向刘守一,朝他微微一摇头。刘守一虽然微醉,却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物,见他摇头,随即醒悟过来,哈哈一笑道:“这事情说说而已,不可当真啊。哈哈……”众商贾听他说乃是说说,均觉失望,刘守一乃杭州商会会长,众人均以他马首是瞻,见他说是开玩笑,只得埋下激动的心情,重新就坐。

见众人安静下来,刘守一朝着赵玉龙道:“赵小兄弟,你们家是开绣坊的,一年能接多少活?”

“一年不过万张绣帕的活,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却是忠伯代赵玉龙回道。他知赵玉龙对做生意的细节所知有限,是以急忙出来代答。

这么小的生意?刘守一心中微愣,当即站立起来,对在场的诸人说道:“今日赵小先生为我杭州的商人大大涨了脸面,我们杭州商会不缺钱,却缺少文采风流的人物。我看这位赵小先生年纪虽小却极有胆色,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加上他家也是经商的,今日我就会长的身份邀请赵小兄弟加入我杭州商会,大家意下如何?”

楼外楼掌柜听的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杭州商会乃是北武最大商会,凡是能加入的杭州商会的人,资产均在百万级以上。刘守一乃是这杭州商会的会长,如今吸收赵玉龙一家入这商会,显然是对赵玉龙极为器中,不过这器重似乎有些过头,却不知他们杭州商会的其他成员会答应吗?忠伯听得兴奋莫名,如果能加入商会,在这杭州做生意,那就顺风顺水。

众商贾闻言,心中均想,今日本是杭州商会一年一度的年会,开完年会后,大家便集体到外楼来吃饭,未曾想遇到赵玉龙连破三联的盛事。这孩子在商户人家中长大,如今文才又好,又考入了江南书院的神机堂,他日必定飞黄腾达,说不定会为我等商贾在北武朝廷说说好话。想到这里,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见众人点头,刘守一放心下来,当即问赵玉龙道:““那么,赵小兄弟是否愿意加入我杭州商会呢?”

赵玉龙闻言心中暗喜,前世的财团们常常拉帮结伙,共同进退。如今到这世界中来,便有人拉自己入商会,既然是商会,自己家做生意,加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要不是入这黑社会,一切都好说,当即点头道:“谢刘会长的抬爱,如果我推迟,倒显得矫揉造作了。恭敬不入从命,我便加入这杭州商会吧!不过我年纪尚小,还要去书院读书。如果以后商会中有事的话,就让我家忠伯去吧,大小事物由他全权处理,刘会长觉得如何?”

刘守一见赵玉龙应允,甚是高兴,估计赵玉龙的大名过不了几日便会享誉北武,拉这孩子一家入会不过是给杭州商会长长脸而已,当下说道:“无妨无妨,以后便由忠伯参加这商会的会议。既然赵小兄弟加入我杭州商会,今天我们就举杯庆祝一下,一来庆祝我北武商人世家中出此绝世神童,二来庆祝赵家绣坊加入我杭州商会!”

众商人闻言均举杯向赵玉龙庆贺。酒乃是清酒,淡得跟水一样,赵玉龙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脸色不变。这一幕看得忠伯大是佩服,心中激动不已,小少爷的文才、头脑、酒量都是我北武一绝啊。柳雨音心中高兴无比,儿子今天不仅再为家中挣得十万多两银子,更加入杭州商会,即使以后不读书,也能在商场上干出一番大事业。只是儿子今后必将出名,却不知这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顿酒直吃到太阳下山华灯初上。末了,楼外楼的掌柜吩咐两个武师护送赵玉龙一家坐着马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