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恩威并施
作者:燕修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94

满眼都是可怜人,但是把整个官奴市场全都买下来,也不现实,只能看着有“眼缘”的人员解救。饶是如此,她两柱香的功夫就买了三百八十六人,花去了两千多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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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桂柱今天荣升宣武门官奴市场上最耀眼的老爷,只是有些惊吓过度,光审核卖身契签押都看得个头晕眼花,李卫一个人忙不过来,作为家丁打扮的江明月、英塔、富察靳勇也断无袖手旁观之理,也一道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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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的富察靳勇悄声提醒道:“亲王,你纵然是善心,但我朝对品级官宦府第都有严格规定蓄奴的数量,你若是蓄奴过多,恐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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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是何等机敏之人,首先想到的是‘该不是怀疑我聚众谋反吧’,于是低声笑道:“富察,我知道你是好意,谢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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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暂且没法多买了,现在必须先考虑这买下的人该如何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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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馆本来是个使馆居处,三进的宅院,也算是大的,可各进院的房间都被皇宫和各阿哥府送来的奴婢占据得差不多了,自己本来只是要计划招募个五十名以内的壮丁加以训练,已在相邻近的胡同租赁了几处四合院,想着在兵营未投入使用之前作为过渡安置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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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一看这人间地狱般的惨相,人品大爆发,一口气捞出来了这么些人,实在是大大超出原先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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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割完卖身契约,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衣着破烂的官奴,沿街一路行来,惹得行人纷纷侧目,就是不想招摇,也颇有招摇过市的气象。江明月看到前面街上有一个飘着酒幡的酒楼,低声对李卫道:“把这酒楼给包了,然后在附近打听一下,有没有成衣店的老板,多叫几家过来,再去包两个澡堂子,叫英塔一起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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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塔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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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官奴们被领进饭庄,店中伙计拎大壶清水、地上放木盆,轮流上来净了手脸,有秩序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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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功夫,每人分发白粥一碗、成年男子馒头两个、腌黄瓜辣萝卜条若干,女子也如此,馒头却降为一个,小孩只发一碗稠厚白粥提供几条腌黄瓜,并没有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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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并非江明月小气,她以前听过家里爷爷和父辈们说起在文革时当右派或是右派崽子的苦况,知道饿了多日的人猛地食过量或是食荤腥会使肠胃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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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看起来多日都是处于饥饿状态,再者,等一会儿会让他们去洗澡,万一吃多撑着了,说不定会因为血入胃、脑缺氧昏死过去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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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一双敏锐的眼,观察这些人的反应,这些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这些朴素而干净的食物在现在他们的眼里已经象天堂般的美食了,一个个闷着头安静地吃着,并不怎么吭声,只偶而有那两个贵州总兵的女儿小声道:“小弟,你多吃点。”都争着把自己的馒头掰给弟弟,其他有些人也默默地把自己的食物分给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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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含笑道:“你们不必推让,人要是饿了很多天,猛地吃多了反而有害,这一顿是先给你们垫垫饥,和顺一下肠胃,等洗完澡换了衣服,还会有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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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脸上都是神色微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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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李卫回来,向江明月作了个手势,意思是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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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众人集合,又带着前去,已包了两个大澡堂,男女各分到一个,小孩子也按性别分开,临时在官奴中为其指定监护人以照顾洗澡,几个成衣店老板早已候着,登记人数,略估穿衣尺码,而后各自去店中提货,李卫这人办事果然周到,居然还找来了几个剃头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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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洗沐干净,换上新布衣,另有一套换洗的抱在手里,尤其是那帮粗豪壮汉,修面剃发后,相互一看都有了人形,神色也舒展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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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外早一字排开地架起一溜铁皮大桶。江明月命澡堂的伙计将那些破衣烂衫挑在桶里,并倒上些火油,众人也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有些窃窃私语,只听她向着众人朗声说道:“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说。”众人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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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你们以前的生活发生过什么事,或许你们会叹息自己的命很苦,叹惜命运对你们不公,但是,今天,事情有了转机,你们的命运将发生着改变,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再一次获得象人一样生活的机会,这些官奴的破衣代表着过去的耻辱和倒霉的日子,现在我要请你们当中的一个人作为代表,点火把它们全都烧掉,就好象过去种种的倒霉事就在这把火里烟消云散,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获得新的人生,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争取都活出个人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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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家丁模样的少年清越的话语起初是令官奴们愣了愣,后来待到他们听懂了,与自身悲惨的际遇引发了共鸣,不少人都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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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指着队列之前一名黑黑的矿工,微笑着说道:“出列,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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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微一愣,黝黑的脸上激动得发红,拿过火把,麻利地将一溜大桶的破衣烂衫点着,火光熊熊之中,人群中的哭声更大了,惹得许多路人许多路人驻足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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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此举自然一是为了攻心煽情,二是为了灭虱子跳蚤之类来个除四害,可眼见好些人尤其是女人们哭得挺伤心,又觉得大出意料,于是笑呵呵道:“好啦好啦,劫后余生,大家哭一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别一直这么哭下去,总这么哭,好运气也会吓得掉头走了,现在大家向右转,都还回酒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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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现场人数众多,江明月并没有留意到,有两个人正在暗暗观察她,一个就在旁观的行人里,即便江明月现在看到此人,可能只会觉得眼熟,记不太清楚在哪里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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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是当电影画面给他个特写,读者肯定能立刻认得出来,七夕当日此人与纳兰容若、卢小姐以及一名文士同行,与江明月在卖河灯的小摊头上见过,后来纳兰容若与此人并肩作战,两个打一群,等四阿哥一行人开打助拳,江明月还为他奉上了最经典的口头助威:“喂!不知名的帅哥,小心,有偷袭,好啊,躲开了,你应该深知这一点,这狗腿子真够卑鄙的,看来你找他好好练练?10秒钟以后这厮会是怎样的表情?好,开扁,拳头和牙齿乱飞,鲜血共砖头一色,耶!狗腿子被打扁了,帅哥赢了,伟大的帅哥队,万…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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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知名的帅哥’正是说的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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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个人却是隐身在官奴的人群中,那是江明月第一个买下的“官奴”,一个在那地狱般的官奴市场内也能睡得着的人,这个人注视江明月的眼光却是颇为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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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楼里,每人再招待一碗阳春面,外加一小勺白菜炒肉末打卤,人人吃得头都不带抬的,不多时连汤带水地下了肚,脸上营养不良的菜色都缓过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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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开始笑嘻嘻地发话:“都吃完了?那我们就要办正事了,现在除了小孩子不算,你们无论男女,不管是谁,只要有一技之长的,看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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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一指,溜墙的几张桌子,何桂柱已从‘鸿胪馆’紧急调来几个人,正坐在那里执笔铺纸地候着:“先去那几张桌子登记,我说的一技之长就是:不管你是能文,还是会武,是会铁匠活、木匠活、会下厨、会做衣裳、会种田、会算帐、还是能打猎……反正只要你觉得是你擅长做的事,那就去那几张桌子报个名,作个登记,府里也好为你们分配活儿。现在排好队,开始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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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言,都带有几分激动,依秩序排起了长队,这两个时辰受到了人的待遇,肚里有热乎粮,身上有新衣裳,虽然不知道这家主子是谁,可从官奴市场赎人那会儿就看出是个大善人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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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人依次上前自承本事,江明月一旁走动巡视,一边旁听观察,哇噢!拣到宝了,这几个是复合型人才嘛,会的手艺还挺多,好!这几个是干过猎户的,急缺型人才,嗯,这几个都会武功,到时让富察他们考较一下,天!有的行业还挺冷门,这人会挖参采药,那应当算是个植物学家,居然还有会养蜂的,唉M是长得寒伧了点,要不可归为男版的小龙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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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旁听,一边心头盘算着,并根据大多数人所说擅长的行业类别,渐渐有了一个解决这群人日后生计的初步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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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对于做过官奴的人们来说,这是个有了盼头,心里踏实的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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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登记完毕后被分了组,安排了住处(那是江明月命何桂柱或租或买的民宅四合院),虽然睡得是大通铺、不过,每人都发放了简单日用品,伙食也逐日好转,每天总能见到一次肉,有什么需要还可以通过本组的组长向总组长反应,再由总组长上报给那位何老爷指定的一名家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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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名小孩子按性别不同,在官奴中选择指定的临时监护人专人专责加以照顾,随同监护人一组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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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会有人按照他们所说的一技之长来“面试”察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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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他们没再见到那个极为俊俏伶俐的小家丁,但是没有人敢忘记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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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吃过苦的,都曾经一同被当作牛马牲畜一样出卖,一同经过这样的苦难,又在同一天获得了新的人生,这是上天把你们联系到了一起,某种程度上说,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你们才要更加得和睦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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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在你们当中发生欺压别人、损害别人利益的事情,如果真有不平之事发生,也只能和平解决,不准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只能通过你们的组长向总组长反应,如果到时仍未能解决,那么可以等到我每隔七天巡示时直接告诉我。但我要提醒各位组长和总组长,如果要是被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很严重,有些人将会被重新送回官奴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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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会儿会有人给你们宣布居住条例,这是我府的规矩,人人必须遵守,如果有谁胆敢违反,我们也不会动用什么家法,那人将会哪里来的就送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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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好好珍惜你们获得这次新生的机会,好好善待周边的亲人,好好善待那些孩子,这几天也好好养养身体,马上你们就会有一份工作,每月会有一份工钱,会有一个新的人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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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时时被官奴们想起,在脑袋里也绷上了弦,没有人会犯贱到放着有好日子不过,愿意回到地狱般的奴隶市场去,所以官奴的安置区里一切太平,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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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江明月来说,这几天却是过得很不一般,她好象看到了一个连自己都有点陌生的江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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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还算是遗传了些许祖父和父辈的将才,懂得先作战略筹划,再列出战术细则,事情交给认为适合的兵,直告所要达到的目的,放手由着他去攻山头,直把鸿胪馆所有的人都差得人仰马翻,连送上门的九阿哥、十阿哥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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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为过渡章节,为江明月的工业王国埋下了种子。

这两天老板又抽风了,加班巨多,我尽量加油。

还是老调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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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枫如酒菊花闹,万物悲秋我思票,

思票,思票,知音何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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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段话不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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