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了。

碧丘郡没有怀疑我的话，满朝文武也都信了我的话，我的谎言欺骗了所有人，让玄未眠登上了帝位。这一刻，我忽然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抽离之感。目光淡淡扫过公子安，若那夜不是让我撞见他与云栀密谋，我会选择与他合作，那今日登上帝位的人，便应当是他了。

若他得知，会不会后悔选错了盟友？

而帝王之位的继承，竟由我的一句话决定，这种感觉实在奇妙极了。

可这时。

寂月女官又进殿来：“云之初大人在殿外求见。”顿了一顿，她又说道：“是关于帝位之事。”

云之初大人！

殿中一静，我心一颤。云之初——我想起来，那日女帝尚在病中，我从女帝寝宫出来，迎面遇上云之初与玄未眠，那时，云之初说——“女帝宣我来，有话要说。”

难道，难道——

储君之事，女帝有所安排，对云之初说了？

不，不！

一种绝望的恐惧瞬间包围了我，颈脖之后一阵发凉。云之初，她虽有十八少女的容貌，可她跟随在碧丘郡身侧几十载。若论资历，她远高于殿中各位。她伺候碧丘郡身侧，女帝与碧丘郡又最是亲厚，储君之事，女帝或与碧丘郡谈起，她在一侧听到——或者女帝是在那一次召见她时，告诉她新帝之选——

无论是何种可能，云之初的话显然比我更可信，更有说服力！

如果女帝属意的继承人并不是玄未眠，如果不是——那我将担负假传女帝遗旨之罪，到时候不用云栀出手，三郡六国，满朝文物都不会轻易放过我，那是死罪！

慌乱之间我抬头朝玄未眠看去，只见他面色沉静并无慌乱之色。我实在是猜不中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总是那样平静无澜的表情，仿佛世间的一切起伏动荡都与他无关。可若他真的已经超凡于世，又何必要来与凊安争这个帝位？此刻他并不慌张，是是已经另有打算吗？

对了，对了——我与他之间的协议只有我二人知，他亦从未对人提过半分，女帝有意传位于他。若我被揭穿，他亦可以全身而退。

所有的罪责都在我一人身上，他也绝不可能救我。

殿外传来响声，我转身看去，云之初便已经立于殿门之外。

她依然穿着白色的狐裘，立于光芒之中，表情不甚分明。我只觉得一颗心跳得飞快。这个人，要进来说的话，将决定我的生死。没想到我下了这样的决心，辜负了女帝对我的疼爱，到最后我的生死依然要掌握在他人手中。

我那样不甘！

云之初迈进大殿。

光线在身后退去，她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起来。

依然是十八岁少女的模样，可比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更憔悴苍白了许多。往日跟随在碧丘郡身边的时候，眼中的那种灵动已经全数消失不见，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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